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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樓雨晴

  他想結婚想很久了,一直繞在心裡,找不到適合的方式、還有說詞。

  剛好,用這種方式說出意願,心裡也知道百分之一百會被拒絕,所以連婚戒都沒有帶在身上,但是氣氛絕對不尷尬,哈哈笑幾聲就帶過去了,主要是傳達他有這樣的想法就行了。

  他沒有想到她會認真回應了他的要求,一句廢話都沒囉嗦,很乾脆地伸手讓他戴上那個「柴魚口味」的婚戒,連結婚證書都在他出門的期間寫好了,他看著那個簽了她名字的地方,真的傻眼好久。

  這世上大概沒幾個男人會像他求婚求得這麼鳥了,事後回想,真的愈想愈心虛,他要是早知她會答應,一定會更慎重處理這件事,而不是怕尷尬,用那種挑蔥賣菜的口氣跟她提。

  「我知道啊。」孫蘊華笑睨他一眼。誰會為了這種事結婚;真有如此熱血燃燒的公僕魂,幹麼不去選民意代表。

  「我只是……想陪在你和若若身邊,盡我所有的能力來對你們好,你知道吧?」

  「這我也知道啊。如果你對我不夠好,我幹麼要嫁?」

  所以六年前她不嫁,是因為他還不夠好?

  「你的嘴臉好現實。」

  「你真以為渣男很吃得開啊?一個讓我不快樂的人,我有什麼好留戀?女人會願意走入婚姻,是相信這男人能讓她比一個人時更幸福,如果這是現實,全世界沒有一個女人不現實。」

  這樣說也對。「我爸媽交代,要我找個時間帶你回去,他們要跟你商量婚禮的事,看你比較想要中式還是西式,還有喜餅、要請幾桌什麼的……喔,對了,還要找時間去拍婚紗照。」

  當然不能真的丟只婚戒就把人打發掉,他還沒那麼無恥。那時會先下手為強,只是怕她反悔,婚俗細節什麼的,之後都還能再談,沒想到一個禮拜過去,她連提都沒提,連個婚紗都沒讓她穿,居然還說他對她很好,聽得他有夠心虛。

  「又是若若,又是你爸媽,你什麼時候才要說說你自己的想法,老公?」

  一聲軟軟的「老公」,把他的心全喊融了,突然覺得自己在那裡ㄍㄧㄥ一堆有的沒的顧忌,真的是很無聊。

  「新婚快樂,老婆。」他傾上前,抵著她的唇,緩緩低語:「我很高興能娶到你,往後人生的每一天,我都會忠實於我們的婚姻,我愛你。」

  這,才是一名准嫁娘,最應該得到的。

  她笑了,回應他的吻。「我也是,老公。」

  一直到後來,他其實也明白,當年的蘊華,並不是對他不動心,只是相遇錯了時機點,在他還沒辦法完全承擔責任時,就遇上她。

  於是,他們的愛情出現了時差,她在白天,他在黑夜。

  不是不愛,只是時差。

  以致,生理時鐘無法同步。

  六年後,他們的人生步調終於一致了,慶幸的是,愛情依然存在,而他相信,這一回他們可以牽手共行一輩子。

  —全書完—

  番外之《江山代有才人出》

  她注意到那個男孩很久了。

  最初會注意到他,是在大學榜單。

  位於榜首那個名字,總是特別容易被記住。

  聽說,他數理邏輯很強,勉強要說有什麼是他的弱點,那應該是文科吧!

  如果你出個「法典之於國家的意義」之類的題目,他可以洋洋灑灑給你申論個一大篇博得滿堂彩;但如果你叫他寫「秋風秋雨愁煞人」的抒情文,他會直接抱鴨蛋,然後還會反問你:「秋風秋雨哪裡愁煞人?怎麼愁?」

  所以他歷屆國文老師總是對他又愛又恨。

  她想,他母親不知道咬著棉被捶心肝多少次了,他的名字與他母親對他的期許,完全是兩回事。

  沈容若,不就是希望他與納蘭容若一般,文采斐然,善感多情嗎?他一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天分都沒有!

  他成績優異,但是人緣極差,不太與人往來,也不參與任何交際活動,總是獨來獨往,知心朋友一個都沒有,於是外傳他自視甚高,瞧不起旁人。

  關於此人的傳奇事跡,一路聽了三年多下來,對他的好奇愈堆愈高,直到大四那一年,終於有幸與他修到同一堂課。

  最初兩個禮拜,她只是在角落好奇地打量他。

  以前遠看,就覺得是個很俊秀的人,近距離看,發現他還滿耐看的,最漂亮的是那一雙眼睛,很黑,很亮。

  有一些人,眼神會飄移,讓人覺得輕浮、心思不定,但她發現他不會,總是很專注,無論是看書、看人,就是認真。

  有一回,不經意與他對上眼。

  五秒,真的只有五秒而已,她腦袋發暈、心跳失控,臉頰熱得不像話。

  糟糕的是,她開始會胡思亂想,滿腦子天馬行空,幻想那雙深邃又專注的眼神,如果是用情人的身份來看她,八成整個人都融化了吧?哪個女人在那樣的眼神注視下會不暈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樣……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第三個禮拜,她在他慣坐的座位,事先留了紙條,悄悄觀察他的反應。

  他行事很規律,連坐的位置都不會隨意更換。

  這一天,他照慣例來得很早,教室裡只有五個人。

  走到自己習慣的那個位置,上頭用情人糖壓了一張紙條。

  他短暫困惑了一下,以為這裡已經有人坐了,可是上頭除了紙條和糖果,並沒有任何書籍文具或包包,於是他好奇地打開那張紙條。

  裡頭寫的,就是她困惑了很久的那個問題——

  容若、容若,你媽媽是希望你像納蘭容若一樣善感多情嗎?

  不過不像也好啦,納蘭容若超短命的!

  他八成覺得這張紙條很無厘頭又莫名其妙吧!因為他完全沒什麼表情,將紙條往書上隨意一夾,就認真看自己的書了。

  然後隔一個禮拜,紙條又出現了。

  沈容若,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嗎?

  這回,他目光往教室環顧了一遍,教室裡的人數與上回一樣。他想了一下,旋即拋諸腦後,重複與上回一樣的動作。

  再下一回,她抱怨上一堂課的內容好艱深,她都聽不懂,然後問他:「看你好認真,你都聽懂了嗎?」

  這一次,他確定是與他修同一堂課的人。

  一開始,他很困惑,不知道對方究竟要幹麼,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懂了。過去也有一些同學假裝對他熱絡,然後要求他幫他們作弊。

  作弊是不好的行為,他牢記父親教他的是非觀,所以拒絕了,那些人就沒再靠近他。

  他原本以為這個也是,可是後來的紙條也沒再提到課業的事,甚至沒讓他知道自己是誰。

  他開始對這個人感到好奇,每次看完紙條都會猜測,下個禮拜對方還會跟他說什麼?

  他想了又想,這種「感覺」,好像叫期待吧,爸爸說的。

  他其實不是很清楚「感覺」是什麼,以往身邊的人,也會因為他的反應太無趣,沒辦法跟他們有良好的互動,最後都對他不太耐煩。

  應付那些他不懂的「情緒」,比讀課本上的東西還累,他可以理解那些有形的數據,只要順著既有的公式和邏輯就能導出答案,但情緒那種東西並沒有公式,他永遠看不懂那些人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意味著什麼。

  因為太累了,拙於應付,乾脆就不要去應付,他只要看得懂媽媽抱他的表情是溫柔,爸爸逗他、鬧他的表情叫寵愛,還有妹妹也會對他笑,小小年紀的時候就說要保護哥哥。

  但是這個人,他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也弄不懂對方的意圖,從沒說自己到底要幹麼,只是與他分享生活中一些有趣的、或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有時候,跟他說學校的木棉花開了,好漂亮。

  有時候,說她在校門外被狗追,跑了好遠,那時都快嚇死了,坦承她其實很怕那種大型的犬科動物。

  有時候是問他:「前兩天在一家店看到你買糖果,你喜歡吃甜食嗎?」

  ……諸如此類的。

  他原本還不確定對方的性別,然後有一天,那些順手搜集起來的字條被爸爸看到,笑著問:「是她在追你還是你在追她?」

  「……女生嗎?」

  「很明顯啊,從思維到筆跡,都不像是出自男生的筆觸。不會吧,兒子!你不知道對方是誰?」

  他搖頭。自己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對方是女生。

  然後爸爸多問了幾句,他跟爸爸一向沒有秘密,就把紙條來由原原本本說了。

  爸爸聽完,驚歎地說:「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近水樓台先得月啊!手段比當年的我還高竿多了,我怎麼都沒想到要用這招!」

  ……這兩句好像不是這樣接的,而且爸爸追求媽媽的戀愛史他從小聽到大,已經強調過五百八十七遍了。

  「她很有心。你喜歡她嗎?要是喜歡,就要給人家一點回應,不然對方會以為自己在唱獨角戲,會很失望難過的。」

  那時,他怔怔地看著那疊紙條,近一學期下來,不知不覺也一大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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