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想去玩。」
去……去玩?去哪裡玩?「PUB嗎?」她身上的打扮還滿適合的。
「才不是。」尤曼縈白他一眼,像責怪他沒有創意。「反正你乖乖陪我就對了。」
許商騫為她旁若無人的說法頭痛,他閉眼,摸著耳垂,「我有約。」
「推掉。」
「憑什麼?」世界不是以你為中心而轉的!
只不過在尤曼縈的世界觀中,似乎世界就是以她為中心而轉的。「憑你還欠我一個要求,記得吧?」
許商騫沒有說話。
見狀,她微微揚唇,笑得很賊。「喔,還有,我知道你今天沒有約。」
「……何以見得?」
「很簡單啊,你說謊的時候有不自覺摸耳垂的小習慣。」尤曼縈眨了眨眼,瞅著他不掩詫異的表情愉快的回答。「羅密歐告訴我的。」
那個出賣弟弟的死大哥!
儘管不是非常甘願,可是若用這個來抵銷她那個該死的要求倒也划算,而且說老實話,他並非真的不願陪她,純粹是因為看她那理所當然的態度很不爽而已。
所以思量了一會兒,許商騫還是同意了。「好,你想去哪玩?」
結果,尤曼縈想去的地方竟是位於東區的某間遊樂場。
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帶著那身誇張的打扮跑來遊樂場……打電動?許商騫承認自己的確有偏見。
彷彿第一次同大人出門的小女孩似的,換了代幣的尤曼縈興致勃勃,看到每一台機器都想玩,最後,她挑中了一台特大號的太鼓達人,「我要玩那個!」
「隨你。」許商騫手插口袋,站在她後面看她投幣。
畫面上那活像只海狗的謎樣生物興奮的跳起——和玩它的人一樣。
不過,她的節奏感似乎低劣到不行,遊戲不到一半便失去了節拍,敲鼓的動作凌亂,到最後根本是亂打一氣。
「啊——可惡!」
「真爛。」這是許商騫唯一的感想。
尤曼縈氣呼呼的扔下棒子,不願看那慘不忍睹的積分。「是哪個人說這遊戲可以消除壓力的啊?那個笨鼓根本就在嘲笑我!」
瞧了眼畫面上噓聲不斷的怪鼓,許商騫又好氣又好笑。「那是你技術太差了好不好?」
不過難得見到她大小姐露出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他莫名的有種想在她頭上拍個兩下的念頭……等等,他想安慰她?不會吧?
在他還來不及為自己突兀的想法找到一個理由前,她便又恢復了精神。
「走,我們去玩另一台!」
許商騫當然只有作陪。
後來,尤曼縈硬拉著他一連玩了好幾個遊戲,不過很顯然她大小姐在遊戲方面的造詣趨近於零……或是負值,不管賽車、格鬥還是跳舞機,無一倖免。最後,她百折不撓地挑中一台模擬沖許浪的遊戲機。
「好,這次我來挑戰這個!」
許商騫淡淡的瞥了眼她腳下一樣十多公分高的鞋,「你確定?」他可不想等一下帶她去急診室報到。
「我、確、定。」尤曼縈瞪他一眼,「許小弟,你現在心裡一定在想,眼前這個女人很自不量力,是個不折不扣的遊戲白癡對不對?」
許商騫露出訝異的模樣,刻意地道:「喔,原來你也知道啊。」他勾起唇,沒放過這個嘲笑她的大好機會。「不錯、不錯,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
「你……好,那你來玩!我看你有多厲害!」
許商騫挑眉,瞥了下那一部機器。「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啊,看你一副很在行的樣子嘛……怎樣,不敢了?」她雙手抱胸,哼聲一笑。「不敢我也是明白的啦,反正男人嘛,不過就只有一張嘴啊。」
最好是!「我若破關有什麼好處?」
尤曼縈想了下,最後豪邁的拍了拍胸脯,「好,全破了換我答應你一個要求!」
於是許商騫笑了,「一言為定。」
他投下代幣,遊戲開始。尤曼縈站到一旁觀望。
這台遊戲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考驗的是個人的平衡能力,她預計許小弟了不起破個一、兩關,要全破壓根兒是不可能的,想不到他駕輕就熟地踏上衝浪板,眼神銳利地盯著畫面上虛擬的海浪,一關接一關地乘風破浪,身姿優雅,從容不迫,她望著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怎麼也移不開目光。
這小子……根本就是職業級的!
四周人潮開始慢慢聚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注視著他連連破關的英姿。
遊戲結束,他走下機器,向尤曼縈十足挑釁地笑了笑,「怎樣啊?」
她依舊愣然,「你……」
摸了摸下巴,他難掩得意,「是要牽著狗繩帶你去散步咧,還是要罰你一整天只許喵喵叫呢?」風水輪流轉,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啊!
可是尤曼縈仍呆著,仍處於方纔他接二連三破關的震撼中。
兀自得意的許商騫察覺不對,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哈囉?還在嗎?」
她終於開口:「你……」
「我怎樣?」
「你好厲害!」
啊?啥?
「你好厲害!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玩這個可以破三關以上耶,真是太厲害了!」她雙手握拳,目光閃閃地瞅著他,彷彿看見偶像。「你真的、真的好厲害!」
「呃……」所以咧?現在是什麼情況?許商騫看見她臉上那興奮的神情,燦亮的眼裡滿是佩服。然後咧?他現在應該怎麼辦?「你……」
「怎麼了?」
許商騫吐口氣,有些啼笑皆非,「原來你也會稱讚人啊。」而且和罵人的時候一樣都是連珠炮攻擊,他可真是見識到了。
果不其然,他這句話又惹得尤曼縈哇哇叫,「什麼意思?我當然會稱讚人啊!過去是因為你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讓我讚許的好不好?被我罵的人也都是因為本來就欠罵……」
「好好好,謝謝你。」
「啊?」尤曼縈停住。
見她一臉呆滯,許商騫忍俊不住地笑了。他摸了摸鼻子——這是他掩飾害羞時的小習慣,尤曼縈知道。
「我說,謝謝你的讚美。」
尤曼縈愣了會兒,然後叉腰學他方才口吻,「喔,原來你也會向人道謝啊。」
「廢話。」許商騫低頭睨視著她,而尤曼縈也依樣畫葫蘆地抬頭望著他。兩人互視好一會兒,最後不知道是哪個人先噗哧一聲笑出來,另一個人也笑了。
儘管不是太明白究竟為何而笑,可是有個感覺他們很確定,那就是此刻的他們是真的很開心。
兩個人笑聲漸歇,許商騫仍不忘道:「別忘了,現在換你欠我一個要求。」
尤曼縈瞪著他,「你真的很幼稚耶。」
「相信我,我絕對不想被你這麼說。」
「對了,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會玩那台機器啊?你常玩?」
「不,我今天第一次玩。」他攤了攤手,「因為真的浪比那個要難沖多了。」
「啊?」
「我在學校的時候是游泳校隊。」許商騫瞥她一眼,笑了,「而平常的嗜好是衝浪。」
第3章(1)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你這樣太不公平了!」隔天星期四,尤曼縈來到許家時不滿的抗議。
吵死了。「若說不公平的話,你上次那招才真叫不公平吧?昨天我可沒有指定非要破哪一台機器不可。」許商騫受不了地聳肩。瞧,到底真正幼稚的人是誰啊,這不是馬上便證實了?「好了,安靜,我要唸書,你是老師吧?」
「唔……」這下尤曼縈無話可說。她垂下雙肩,一想到自己竟不慎栽在這個比她小四歲的小子手上,就一肚子的不甘心。「好啦、好啦,算我輸了,不過你可不能提出太過分的要求啊,知道嗎?」
許商騫挑眉,本想回一句「看心情」來逗逗她,卻見她一副小女孩似的窩在那兒好不沮喪的模樣。他莫名的心口一跳,不禁皺眉,很懷疑自己怎會忽然如此。
「你幹嘛?」
「呃。」許商騫一愣,回過神。望著眼前尤曼縈正屈著膝蓋擺出「死亡筆記本」裡L的專有姿勢,他思量了會兒,似乎有些明白今天的不對勁是來自哪裡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啊?」
話已出口,似乎也來不及反悔了,許商騫搔了搔下巴,不懂自己沒事幹嘛關心她這個。「你今天的樣子很不對勁。」
她罵人的話相較於平日少了些力道,而且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今天看來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難怪他剛剛不過是一句話,便堵得她無話可說。
「反正我的意思是,你若有什麼心事的話,還是說出來吧。我雖然不能幫你解決,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聽一聽。」
什麼勉為其難嘛!不過相較於這個,更教尤曼縈感到意外的是,「許小弟,你該不會是……關心我吧?」
被不小心戳中了重點,許商騫一時語塞,黝黑的臉轉瞬間發紅。他口氣很沖地道:「怎樣,不行嗎?好歹你是我的家教,你心情不好影響到的也是我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