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條腿指的是男人的命根子,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少了它,看得比命還重。
「做得好。」面具下的冷顏難得露出笑臉。
一聽讚許,原本心底忐忑的皇甫尋樂得找不著北,十七皇叔的讚揚比打了十場、八場的勝仗還叫人振奮。「總算有人瞭解我的苦悶了,咱們冒著北風颼颼的惡劣天氣為朝廷打仗,那些佔著茅坑不拉屎的蛀蟲還不讓我們吃飽,這還讓不讓人活呀!」
讓人挨餓跟斷人子孫根有何不同,稍有血性的男兒都不會容忍,自是豁出去先拚了再說。
「這就是朝廷沒人的難處。」
文官和武將為了避免上位者的猜忌,向來少有往來,文官有謀智,將軍有兵權,兩無交情皇帝便安心,若是頻繁走動,關係密切,皇帝還能坐得住嗎?
「十七皇叔,你的意思是……」要他結交朝中的官員嗎?
「你也要二十了,該大婚了。」藉由姻親拉攏世家,成大事者要有所取捨,不能庸碌無為。
一聽到要讓他成親,皇甫尋驚恐萬分的跳起身,但因吃得太飽又揉著肚皮愁眉苦臉地坐下。「十七皇叔,你不能害我,你自個兒都二十一歲才娶妻,小侄還有一、兩年……」
他一向看齊十七皇叔,事事向他學習。
天家確實無親情,皇甫尋對皇帝的孺慕之情還不如他對秦王的深,兩人年齡雖相近,秦王卻一直是他倣傚的對象,對皇甫尋而言,這位皇叔恍若父兄一般的存在,高山仰止。
皇甫桓冷誚道:「你的情形能和我相提並論?」
挨了罵,他羞愧的低下頭。「要不我也把腿打斷了,緩上幾年。」
「混帳!」真不敢相信這般荒唐話由他口中說出。
皇甫桓的殘疾是迫不得已,功高震主,他只能好不起來,讓未清的殘毒留在腿上,日日受著毒發的折磨。
皇甫尋臉皮厚的撓耳呵笑。「十七皇叔,你也曉得我胸無大志,只想混吃混喝的混個閒散王爺當當,如今當了監軍也是做做樣子,在文武百官面前博個好名聲而已,我打混一點,父皇才不會拿我開刀。」
皇室中人沒有一個是孩子,打他一落地就活得艱難,要不是有母妃和皇叔護著,他早不知死幾百回了。
「你不想要那個位置嗎?-人想安樂就必須爭,即使庸碌無為也是威脅,是別人眼中的一根刺。
他一窒,訕然道:「我要得起嗎?」
皇甫桓不語,沉肅地看了他半晌,而後揚唇,「你有我。」
「十七皇叔……」他一下子眼眶熱了。
前有大皇子,佔著長子之名,雖然生母出身不高,可他母舅是西南軍將領,手握三十萬兵權,後有名正言順的三皇子、現今太子,皇后嫡出,光是這身份就夠他穩坐東宮之位。
更強勁的對手是頗受皇上所喜的寵妃寧妃之子,仗著母妃的受寵,同樣備受寵愛的皇甫泓也是虎視眈眈、志在必得的排除異己,暗中籌劃,手段狠厲。
寧妃是太后的表侄女,有太后的親族在身後支持,何愁大事不成。
「延平將軍是誰的人你可知曉?」他可不能再糊塗混日子,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老虎吃肉實屬正常,它原本以肉為主食,不管人或他物,只要會動的活物,在它眼中就是食物。
皇甫尋滿臉錯愕,「他不是父皇的人?」自幼當皇上伴讀的延平將軍也選邊站了?
「他是三皇子的暗線,東宮奉儀為他妻妹,因品階太低而無人注目,此名奉儀是府中祖父的心頭寶,親自教養,帶在身邊多年,堪為太子正妃。」老太爺曾為皇上的太傅。
現在是奉儀,日後可不得而知,若是太子能榮登大位,此女娘家功不可沒,勢必要提提位分,當一宮正主。
「什麼?三皇兄的手這麼長,竟敢伸向父皇身側。」他不要命了,一旦被察覺,連皇后也會受到波及。
皇甫桓用「你是傻子嗎」的眼神剜他。「為了成事誰會手軟,不是他死,便是你亡。」
他苦著一張臉,皺成包子。「十七皇叔,你別嚇我,我膽子小,你就讓我多吃幾碗飽飯嘛!」人嚇人會嚇死人,回京後到天覺寺求個平安符,鎮鎮心神。
「也不怕吃撐了。」沒出息。
「不怕、不怕,好吃得緊,十七皇叔,你讓十七皇嬸多送些鹹蛋、皮蛋、醃菜到軍營,拌著白面吃能多吃好幾口,要不是十七嬸多有準備,連我都要喝稀粥了。」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人間美味,讓淡得沒味的嘴也嘗出好味道。
「拿銀子來換。」不能白送。
他搓著手,很是諂媚,「那是當然,不能坑自家人嘛!我們把軍餉也給運來了,不愁沒銀子買。」他帶去的一萬親兵跟土匪似,見了
糧車就搶,把運送的官兵嚇得臉色發白,以為遭劫了。
「這仗打不久了。」皇甫桓目光一沉。
他訝然反問,「十七皇叔怎麼知情?景平侯和延平將軍隱隱透露,能議和就議和,打仗太勞民傷財了。」
皇甫桓冷哼,「東涼國都退兵三百里,這仗還打得下去?東涼國君恐怕早有談和的意圖。」
他不過上了一次戰場,連下場都沒有只在一旁觀看,打到一半東涼兵就說不打了,一臉只想找地方躲的薛樣。
他們怕他如傳聞那般大殺四方,殺神似的下手不輕饒,一刀一個滿是飛起的腦袋,殺得他們潰不成軍。
「呵呵!十七皇叔,我還有一個你不知情的秘聞,你要不要聽一聽?」
不過皇甫尋真是個傻的,居然擺出要人求他的姿態。
「如果是廢話就留著配飯,反正你也廢得差不多了。」意指他是廢人,懶得理會。
「問問嘛!就問一句。」換他求人問,有秘密不說出來,憋在心裡很難受,他快壓不住了。
「回房休息去。」睡個覺養精蓄銳,養足精神再出門,別讓人看見他這副蠢樣。
皇甫尋只差沒抱住他大腿哀求了,「十七皇叔,就聽一聽嘛!和你有關,你不聽鐵定會後悔。」
「我後悔讓你吃太飽。」吃飽太閒,四處生事。
皇甫尋像只無助的小雞崽,被人從後領一提,小有重量的他卻有如棉花似的被拎起,離地三寸。 「十七皇叔、十七皇叔,鬆手,太難看了,侄子我真的沒騙人,是非常重大的事,也會影響到十七皇皇嬸……」
一提到成清寧,皇甫桓動作一頓。「說。」
「好的,十七皇叔,我告訴你呀,聽說東涼國打和親的方式談和,代戰公主是和親對象,她指名要嫁的人是……」
你!
第七章 代戰公主(1)
兩國不打仗有好有壞,好的是百姓有能喘口氣的機會,趁著兩軍不交戰時種點作物、做做小生意,好賺點口糧,而壞的是沒仗可打了,那群滿身蠻力無處使的兵又要晾著了。
對皇甫桓來說,這不好也不壞。
其實這場兵禍是他有意縱容的,當初他放走北夷王子塔木齊便是留了個尾巴,看他還有多少蹦躂能力,北夷未徹底滅亡就有復國的可能性,讓遠在京城的皇上提心吊膽,無法安心。
沒想到他本事奇大,一轉身就勾搭上東涼國長公主,當上掌握大權的駙馬,慫恿東涼國出兵。
東涼國歷代以來以女帝居多,他們沒有男尊女卑的觀念,只要有實力便能上位,不管是男是女,以能力說話。
因此普普拉長公主和代戰公主都有可能是皇位繼承人,想要女帝之位就要有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表現,讓東涼國百姓看見自己有統御才能,帶領東涼國走向富裕。
之前是代戰公主佔了上風,稱帝聲望甚高,但隨著秦王的強勢回歸,接連吃了幾場敗仗的她不再是人民眼中的攻無不克的女戰神,支持她的人改為倒戈贊成議和的長公主。
代戰公主還想打,但全國上下普遍不贊同,當初是因為秦王不在,他們才敢出兵攻打西北,強佔城池,如今戰神都回來了,那還打什麼打,盡早鳴金收兵才是上策。
誰打得過殺人不眨眼的秦王,那是西北的王,自尋死路的事誰會做。
因為女戰神之名被捧得太高了,因此一旦落敗,自請出征的代戰公主便成了千夫所指,聲望一落千丈,罪人自是需要贖罪的,而有夫婿在後指點的長公主順勢而起,成為呼聲最高的儲君人選。
「寧兒,都開春了,草原上的花也開了,你也該動一動,別給自己找偷懶的理由。」小臉都圓了。
對於長胖了一圈的妻子,皇甫桓不認為胖,這叫珠圓玉潤,渾身軟綿軟綿地,手感極佳,叫人愛不釋手。
「桓哥哥,你對我不好,沒聽過春暖乍寒嗎?即使到了春天,仍有冬天殘存的寒意,早春易受涼,你分明想害我得風寒。」還是覺得冷的王妃無理的指控,一味任性到底。
其實和先前的氣候一比,入春的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積雪融化了,枯枝上冒出綠芽,啣泥叼草的燕兒開始築巢,草原上一片新綠,一眼望去是令人神清氣爽的綠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