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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謝上薰

  康勝軍不放心的追出來,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啦!成人的世界本來就充滿算計,污穢、不道德,我們以後別這麼惡劣就好。」故作成熟狀。

  「我才不會那麼沒品!」

  「走啦!要上課了。阿翼,我以後一定要成為很棒的男人,像大姊那樣的美女,我絕對不會讓她哭。」

  「你不要肖想我姊啦!」

  「我哪裡不好?我長得比大姊高了一個頭……」

  「可借你晚出生了十年!」

  一句話便封殺了少年心。

  第4章(1)

  她畫畫,穿著華麗短裙的女孩,赤著腳在晨光中跳舞,她愈跳愈高,彷彿要跳過愛情的圍牆?

  下一幅小畫:在周光森林中,雪花飄飄如棉絮,狐狸臉的女孩撐著一把小花傘,栓到一枚好小好小的鑽戒,比起星光的永恆,鑽戒黯然失色。

  「你心情不好?」康潤之在餐桌的另一邊坐著看她畫畫,她晚餐只吃一點點便不吃了,然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看看牆上的掛鐘,都過了一個小時。

  他起身起了兩杯烏龍茶端過來,再給她兩個紅豆麻槽,往往吃過甜食後,她會比較願意開口。

  幸好這招還管用。

  「潤之。」她淡淡的喚。

  「怎麼了?」他暖暖的回應。

  「如果有一天你再婚了,你會寄喜帖給前妻嗎?」

  「我會再婚嗎?不知道耶!況且,要寄喜帖也要有住址才行。」他深思的說:「我懷疑我會做出那麼欠扁的事嗎?還是,你不幸遇到了?」

  馥雨喝口熱茶,落寞的一笑。「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喜帖,寄到學校的辦公室,確保我一定能收到。」

  「真差勁!直接撕掉就好了。」

  說得也是,若是寄到她娘家或外公家,他們一定會替她撕了,以免刺激她。

  「我一直很好奇,第二次拍婚紗照的心情是怎樣?不過從照片中看,他笑起來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應該會是個好爸爸。」

  「你還忘不掉他嗎?」他自己也知道沒那麼快,只能等待時光流逝,有一天對方的臉會在記憶中模糊掉,拼湊不出輪廓。

  「很想忘掉,但他們總喜歡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她眼底凝滿了一片難以言喻的痛楚。

  「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即使我要你陪我去參加他們的結婚典禮?」她妻楚地發出一絲冷哼。嘴巴說說誰不會,當初藍松喬不也對她山盟海誓?

  「可以,我陪你去。」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挺她。

  馥雨從他的臉上讀到他的真誠,她的委屈和怒氣不禁軟化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發洩情緒。」

  「你跟我見外,我反而生氣。」他揚起眉笑道。「想去參加他們的婚禮,我奉陪,我會把你打扮得比新娘子更美……不對,你不必打扮也比她美啦!」

  馥雨被逗笑了。「我一時氣話,你別當真,我不會隨他們起舞。」

  令天下大老婆最難受的便是外面的小三居然比她老、比她醜,難不成老公是真心愛那個小三?她終於可以體會城安娜王妃的心情了。

  「馥雨,一昧的隱忍只會得內傷,那些得意忘開的人不會記得他們是如何傷害別人,不曉得別人會痛。」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出門一趟。」

  「去哪?」

  「原本屬於我的那間房子。」

  康潤之微楞了一下,隨即伸手輕擰她的鼻頭一下。「我開車送你過去,然後在樓下等你。」

  「怕我發生危險阿?不會……」

  「不要讓我擔心。」

  「好吧。」

  她回房換好衣服,對鏡梳理妝容時忽然想到:若還沒離婚,今天便是她與藍松喬結婚三週年的紀念日!多諷刺。

  原來她已離婚八個周了,小日子過得真快。

  康潤之將她送到結婚時父親送的公寓大樓的樓下,告訴她半小時內下來,否則他會上去找她。

  馥雨答應了,坐電梯上樓,回想當初自己有多興奮,終於傭有一個賓全屬於自己的家了,即使婚後要與婆婆、小叔同住,她也樂意。

  從小父親每個月寄給她的生活費,媽媽和外婆都會幫她存起來,祖父母給她的零用錢便足以支付念大學的開消,而存下來的數百萬元,一半付了藍松傑換心臟的費用,剩下的也在婚姻生活中用掉許多。

  只要藍松喬依然愛她、忠誠待她,她不覺得可借,因為松傑也是她的家人。

  女人啊,面對愛情都傻呼呼的,只要老公還愛著她,婆家也認同她,辛苦付出也不會後侮。

  真正令女人死心,同意離婚的原因有一百種,但追根究低,其實只有三個字:心無情!

  因為他不愛你了,露出無情無義的嘴臉傷害你,他卻一臉無所謂。

  不想一輩子痛苦的話,就自己走開,放手讓他去。

  苗馥雨自己逃開了,因為小三挺著肚子說要搬進來住,不娶也要一屍兩命在她們家!苗馥雨幾乎崩貴了,藍松喬卻要她走,不要「刺激」周凌霜,他說她很煩,看要回娘家還是去死隨便她……

  如今她又自己走回來,開始嚴重懷疑當初是不是藍松喬與周凌霜串通好演出的一幕好戲?

  不管真相如何,她是離婚了,又回來面對傷害她的人。

  門鈴響了,門開了。

  藍松月有點錯愕。「大大……大嫂!」

  馥雨星眸含笑地點點頭,「松月,我已經不是你大嫂,叫名字就好。」

  因為她態度和善,再加上措手不及,藍松月一時反應不過來,便教苗馥雨堂而皇之的進到客廳,一屋子人全噤了聲,包括藍家老小,還有周凌霜的父母,應該正在商量婚禮細節。

  藍松喬恍地站起身,「你來做什麼?」

  馥雨神色自若地揚揚後,取出皮包裡的喜帖,亮在手上。「藍先生和藍太太不是寄喜帖到我上班的地方,怎會不歡迎我來?」

  「我瘋了才寄喜帖給你!」藍松喬叮了一跳,但隨即將目光轉向周凌霜,「你寄喜帖給我前妻?」

  「我……」周凌霜是算準了沒人會真的去參加前夫的婚禮,才故意寄喜帖過去,要氣一氣苗馥雨。

  但所有人都用一副「你瘋了」的眼神看她,讓她本能的想否認。

  「不要想否認,有郵戳證明,信封也是有人親筆寫的,可不是我的筆跡。」馥雨將喜帖擲在茶几上,忽而笑道。「這組沙發、茶几還是我的嫁妝暱!奇怪了,新任藍太太都沒有嫁妝嗎?會不會連新婚臥房的床組衣櫃都沒換,繼續用我買的床睡覺?也對啦,偷情的小三哪有自尊心,連老公都搶了,這個家連同傢俱自然也要一起搶過去!新人舊傢俱,正好可以一起取笑前妻笨得拱手讓江山。」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自在,包括周家父母。

  周凌霜原只是心頭一陣慌亂,卻被她諷刺得滿臉僵硬,一肚子大,怒道。「是你自己簽字離婚的,現在又來囉嗦什麼?這些爛傢俱你稀罕就搬回去啊,我馬上買新的,我又不是沒有錢。」

  馥雨點點頭,「你當然有錢,只是不願意砸在松傑的醫藥費上,當年你忍痛分手。直到我們結婚,松傑動過心臟手術,你便請調至藍先生任教的學校,開始死灰復燃,有意重續舊情,但一直等到松傑不幸病逝,你才大力全開,一心一意要把我的丈夫搶走,連同我的房子。」

  周凌霜氣得呼吸急促,破口大罵。「你少來這裡信口開河想污蔑我,松喬才不吃你這一套!你這個被老公拋棄的女人還想怎樣?快點滾出去!」

  藍松喬也是臉色一寒,不想節外生枝,忍氣道。「苗馥雨,我們都離婚好一段時間,你今天才跑來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馥雨冷冷地望著他,「我根本不想理你們,誰教你們要來招惹我!既然都收到你們寄來的喜帖了,我一定會準時參加婚禮,你們等著啊!」

  所有人的臉色都一陣青一陣白。前妻要去婚禮會場?光想便直冒冷汗。

  「你……」周凌霜直接承受幾道責備目光,全是你惹出來的!

  「還有啊,既然收到喜帖,理應送上賀禮。」馥雨面無表情的冷笑一下,取出一枚小得不能再小的鑽戒,不臉喘噓地搖搖頭。「你們瞧瞧,有見過比這顆更小的鑽戒嗎?當初藍先生就用這枚小得可憐的鑽戒騙走我這間房子。現在,你們用喜帖跟我要賀禮,我就把這枚小得可憐的鑽戒還給你,你也把房子還給我吧!」

  藍松喬的臉色十分難看,下額緊繃,「你……你不要作夢!房子在我的名下就是我的,當初是你心甘情願付出這一切,我不欠你的!」

  周凌霜立即加碼還以顏色,「老公你說得太好了!苗馥雨,你不要自取其辱想找我們麻煩,我們才不怕!」

  馥雨又冒出了一聲冷笑,「夫妻兩人一樣的沒良心、不要臉,果然是天生一對!你們就開心的舉行婚禮吧,我會去參加婚禮,分享你們的喜悅。」

  話落,馥雨將手上的鑽戒丟給周凌霜,果不其然,她伸手接了。馥雨要笑不笑的瞅視著她,「我們婚禮上見真章,藍、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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