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打了半圈兒,然後停住,引擎聲緊接著停止,只剩下她的機車排氣管在歎噗響。
顏帶徒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摘下全罩式安全帽。
此時跑車的車門也打開了,一位修長挺拔的男子跨出車外。
兩人面對面,視線交錯。
顏帶徒眉心一蹙,這男人俊美到難以形容的程度,尤其一股奪人心魂的氣質讓她得花好大的力氣才能命令自己別撲上去。
皇甫徽看著身形姣好,長相甜美可人的年輕女孩,氣質看似純淨無辜的她,居然故意駕馭機車擦撞他的跑車,看來她是擅長製造假車禍的騙子吧。
「你要多少錢?」皇甫徽直接問道,要自己別被她清純的模樣給騙去,這種「表裡不一」的女子最恐怖了。
「你說我要錢?」她反問。
「難道不是?」他口氣沉了。
「誰說的?」地問,他俊美的容顏泛出一股暗影,那是對她的不屑,只是她不認為皇甫徽有通天本事可以一眼就看出她是來替沛星要錢的。
「別裝了,你故意製造假車禍,不是要錢那要什麼?」皇甫徽懶得囉嗦,直接拿手機準備撥打電話。
「等一等!你要做什麼?報警嗎?你夠了吧?
居然當我是製造假車禍的詐騙集團,你到底是聰明還是笨蛋……噢,不、不對,你不聰明也不是笨蛋,你只是個始亂終棄,性格惡劣的冷血傢伙罷了!」她不跟他囉嗦,直接嗆上。
聞言,皇甫徽停止按鍵,黑如墨的深瞳看著眼前精緻甜美的臉龐。
「你不是詐騙集團的成員?」這女孩的攻擊型性格引起他的好奇,若非騙子,那她是為淮而來?
「我當然不是詐騙集團,而且這場車禍我也不會叫你賠償。我只是在製造實景,逼你回想過去的一段往事,喚起你的記憶罷了。」「你在說什麼?」他眸光一閃。
「車禍的可怕與危險想必你印象深刻吧?你想起來了沒有?你可記得四年前也曾遇到過一場車禍?」
他看著她。
顏帶徒一笑,再道:「你不會已經忘記你的救命恩人吧?」
沛星告訴她,四年前她在台東的路上救了車禍的皇甫徽,也幸好她適時經過,才幫他實時找到醫院且恢復健康,而且因為有兩個月的時間她都細心照顧著他,兩人於是產生愛情,開始交往,而陷入愛河裡的沛星還因為擔心橫生枝節,只想緊緊守護著他,才會對家人、朋友、學業通通都棄之不顧了。
後來,沛星懷了孕,皇甫徽卻遺棄她。在失蹤的那段日子裡,沛星就是努力在挽回與皇甫徽之間的感情,然而任憑她再怎麼努力,還是得不到他的回眸一瞥,在無計可施下,她才會返回沛家。
皇甫徽緩緩斂下眼,問道:「是誰叫你來的?」
「誰叫我來的不重要,我只是要你記起往事,並且拿出你的良心來。當年有人救了你,而你卻不知感恩,還對人家始亂終棄,我是來質問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的?」
「我不記得對誰始亂終棄過,我更不記得我有恩情未還。」皇甫徽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惱道:「你真惡劣,竟然睜眼說瞎話!對救命恩人不理不睬,對戀過的女人不聞不問,尤其對親生孩子殘忍的漠視最教人看不下去!你良心何在?你安心嗎?你可以冷血到連親情血緣都不顧,你怎麼敢?」
「夠了。你玩了半天的最終目的,就是要配合沛星再來訛詐我。」皇甫徽點出沛星的名字,他已知道這不知名的女子是為誰而來的了。
「訛詐?!我是要你迷途知返、認回孩子,要你負起責任照顧這對母子,你居然反控我訛詐?」
「你這種誣賴栽贓的訛詐手法,跟沛星一模一樣。」他冷道。這男人計:這男人居然這般冷情、這般沒人性,居然把認回親子與照顧愛人的要求當作誣賴栽贓,儼然就不把沛星母子放在眼中嘛!
皇甫徽望著她鐵青的臉色,唇畔卻慢慢勾出譏諷的徽笑來,問道:「你知道多少內情?」
「我知道你始亂終棄且不負責任就夠了。」
「看在你有勇氣設計我的分上,我願意奉勸你一句——你若什麼都不知道,就別傻呼呼地被人利用,還替犯人數鈔票。」他諷刺起她來。
顏帶徒磨牙,道:「諷刺我不代表你能脫罪!」他該是這麼惡劣且惡毒,否則怎麼可能讓沛星母子流落在外,不聞不問。
「總之,你若要跟沛星合作,就別怪我不客氣。」他轉身要走。
「站住!你想畏罪潛逃嗎?」
皇甫徽眼一瞇,旋即按下手機鍵,對著手機那端的人說了些話後,回頭對她道:「我報警了。」「報警?你想做什麼?」
「看來你想黏著我,為了預防你對我糾纏不休,你先跟我到警察局把事情講清楚吧。」
這男人為了制止她纏上,居然直接出狠招,拿警察來嚇唬她。
「你太過分了!」她娣著他。
「過分的是你。無端擋我去路,又意圖向我勒索,你就接受屬子你的懲罰吧。」語畢,警車也到了。
警察拍下現場照片,以備做為車禍肇事的評估,然後兩人又前往警局,要為車禍事件做裁決。
兩位警察在辦公室裡詢問車禍發生的情況,並且一項一項做著筆錄。警察也想調停兩方,一來沒有人受傷,再者跑車與機車也只有烤漆脫落的痕跡,好好溝通和解就成了。但,雙方並不這麼想!
針鋒相對的兩造充滿著火藥昧,讓一樁簡單的車禍案件變得很不尋常。
「顏帶徒涉嫌製造假車禍詐取錢財,請你們詳加調查,把她定罪。」皇甫徽把她帶到警局的最重要原因,就是要調查她的身份底細,以及把她嚇到不敢再煩他。
顏帶徒聽著他的指控,卻冷靜地回嘴。「撞人又不負責任者是皇甫徽才對,才是壞人,請警方務必詳細調查,勿枉勿縱。
「真相已經很清楚,顏帶徒為了詐財,故意在路口製造擦撞車禍,你們看她沒有受傷就該知道她早有計劃設計車禍事端了。」
「我是運氣好才沒受傷,你不要因為我運氣好就誣陷我。明明是一場單純的車禍,皇甫先生卻不肯賠償我,甚至還反過來誣蟆我詐財,我現在決定了,我不僅要皇甫徽賠償我的機車損失,我還要告他誹謗名譽,讓他嘗嘗胡說八道的後果!」
「你要反告我?」他有趣地睇著她,發現她凶悍的態度很迷人,只是她是為了沛星而來,這一點真令人厭惡。
「我沒有罪,有罪的是你一還有,不要以為我是弱勢的女生就對付不了你,得要默默被你欺凌!這樣吧,皇甫先生到底有沒有仗勢欺人,我們就讓事情見報,我把車禍的過程跟記者說,請記者將這件事登報,來場全民公審如何?我去找記者來警局為我評評理好了。」
「你要找記者?」他臉色沉下,沒想到她會耍這種狠招。
警察忍不住揉了揉額角,勸道:「別吵架,不過是單純的車禍,沒這麼嚴重。
我查過顏帶徒小姐的背景,她沒有任何不良記錄,而且還只是個學生,應該跟詐騙集團無關。
你們都冷靜冷靜,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什麼好處,和解不行嗎?」
警察將顏帶徒的身份告訴皇甫徽,順便告訴他她是位良民。
另一位警察從電視機前走過來,無奈地說道:
「路口的監視器完全沒有拍到畫面,當時又沒有目擊證人。沒辦法了,這樁車禍案件淪為各說各話了。」
「還是找記者來吧,讓民眾公審誰對誰錯,這樣對我比較公平。」顏帶徒擺出無辜弱小的表情。
顏帶徒那副被欺壓的模樣,讓眾人認為事情一日一鬧大,輿論所支持的對象必定是這丫頭。
她威脅的手法很夠力,皇甫徽原意是要「鎮壓」她的,本來以為逼她上警局就能讓她在害怕下,往後都不敢再來騷擾他的安寧。豈料她卻反守為攻,咬他一口,看來她也是有腦袋的女孩。
「你們和解好不好?不就是一場小車禍,沒這麼嚴重,再鬧下去雙方都很麻煩的。」警察勸解著,可不想讓記者來搞亂警局。
「要和解可以,只要她答應以後不許再出現在我面前。」皇甫徽直接說道。
「你就不能去探望沛星母子嗎?」她是來牽線的。
「休想。」他意志堅決。「當然,你若不高興,執意找記者,那就隨便你吧。
只是,你要承擔我控告你製造假車禍一事,我會聘請律師跟你周旋的。」他也搖狠話。四目相對,火花四射。
兩方就是對峙上了。
許久過後,皇甫徽緩緩再開口道:「一萬塊當和解金,你要不要接受,請決定。」
「你欺人太甚!」
「快下決定。」
她如果不答應和解,就得被指控是詐欺犯,陷入官司的纏訟裡,而且往後一樣見不到皇甫徽,只能跟律師上法院。她可不能笨到先把自己困住,事情的輕重緩急她得拿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