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同意?」
「我一向很小心,」她站在他的面前,雙手抆腰,「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受傷過。」
「以前沒有可不代表以後不會有!」
她皺起了眉頭,不喜歡他此時的強勢,「這不關你的事。」她猛然轉身就要走,卻因為速度太快差點跌倒。
他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抓住了她。
她驚喘了一聲。
「你連路都走不好,還想去幫人!」他譴責的話語在她頭頂響起。
「那是因為我現在看不見!」華幼凌忍不住揚高了語調,「以後我就會好了。」
「我管你現在或以後!」他抓緊她的雙肩,要她面對自己,「華幼凌,我要你的承諾,說你以後不會再去參加那些見鬼的危險活動,聽到了嗎?」
她氣得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不留情的反駁。
「我為什麼要給你承諾,你以為你是誰?反正在你的心目中,我們不過是在玩場男歡女愛的遊戲,等我眼睛好了之後,你就會拍拍屁股走人,兩個人從此不會有交集,最諷刺的一件事是,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叫做瑞奇·華德,其它的我一無所知!你選擇什麼都不告訴我,那我今天是死是活,要做些什麼事,你又何必在乎?」
瑞奇現在臉上的表情很嚇人,僵硬得就像大理石一樣,憤怒使他全身顫抖,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她看來一點都沒有讓步的意思。
「這是你的手段之一嗎?」他捏著她的下巴,仔細的端詳她,「威脅我?!要我給承諾?」
她打掉他的手,「你可以帶著你的自大下地獄,我沒那麼無聊、膚淺!」
「不然呢?」他也跟著吼,「我只是關心你!」
「如果這是你的關心,我情願不要!」她也以不亞於他的音量回吼,要比大聲,她也可以!
「你們還好嗎?」孫依玲聽到他們的爭吵聲,帶著一臉的不安朝他們走了過來。
「沒事。」華幼凌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依玲,我有點累,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當——」
話還沒出口,瑞奇已經伸出手拉走了名義上的主子,留下孫依玲一臉錯愕的看著他們離去。
「不會有事吧?」她擔心的看著自己的未婚夫。
「瑞奇看起來不像是個會打女人的男人。」陸奕凡聳了聳肩,「隨他們去吧!應該只是點小口角。」
孫依玲在心中歎了口氣,原本還在為胡穎蓁要回來定居而興奮的心情,卻在看到幼凌與瑞奇之間的摩擦而蒙上了些許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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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華家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瑞奇努力壓下憤怒。或許她最想要的就是他當眾發火,而他不會讓她如願,所以他極力的克制著。
華幼凌也冷著一張臉,想到他竟然認為自己在威脅他就覺得荒謬。
她跟著紅十字會去各國當義工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竟然會有這種想法,未免自大過了頭。
雖然在盛怒當中,但回到家,瑞奇依然動作輕柔的將她給扶坐在沙發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絕對比你清楚!」她撇開臉。
「我會告訴華傑。」
「如果連你都管不住我,華傑能有什麼能耐?」她毫無表情的嗤笑。
「華幼凌!」
「不要一直叫我,」她忍不住嚷,「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不要想左右我,我從來沒逼你給我任何承諾,你也不應該逼我。」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顯然他的憤怒依然沒有讓她退縮,她從來就不是個懦弱的人。
這樣的情況令瑞奇很沮喪,但偏偏又無能為力,不上不下的感覺讓他感到困窘。
他低頭看她,她也同樣不肯讓步,他低咒了聲,用嘴覆住她,吻她是個美妙的經驗,但這次在激情中還帶了一絲怒氣。
華幼凌閉上眼睛,以同樣的熱切回吻他,激情使她的目光迷濛,他使她脆弱、溫馴,但依然無法左右她。
一吻結束之後,她的眼睛慢慢睜開,手輕攬住他的腰,揚著下巴,眸中閃著堅決。
瑞奇看著她,這次他的眼中不再只有憤怒,遺多了些難解的情緒,「我只是想要保護你。」
「我絕對相信。」她故意發出咕噥,「你在以你的方式保護我,雖然我對此嗤之以鼻,但你似乎不想放棄。」
「我也懂得尊重!」把他說得好像總是在強迫似的,這並不公平。
她挑了挑眉,「我也相信,不過事情該聽你的或是我的,決定權通常在你的手上。」
她說中了他的心事,他一向不會讓別人左右他的想法,別人只能聽命子他,停頓半刻後他說:「我關心你。」
那溫柔的語氣幾乎使她的心隱隱作痛了起來。
「那你願意給我承諾嗎?」她輕聲的問,「或許我們可以有未來。」
他怎麼也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意會到他的沉默,她的嘴角扯出一個嘲弄的弧度,「我是開玩笑的,我會如同一開始告訴你的,男歡女愛——不需要負責。」
她俯向前,用唇輕刷過他的嘴,這不是她的真心話,但她卻非得要這麼說,因為或許只有這樣可以讓他多留下一些時光。
或許他終會離開,但在此刻,他是屬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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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可幫不了你。」
看到弟弟突然現身,華幼凌有些訝異,但她依然不動聲色的坐著,然後,她看到了從華傑身後出現的人影。
心立刻一突,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為什麼雪盲的事沒有告訴家裡?」華震天一走進來,看到落坐在沙發上的女兒劈頭就問。
華幼凌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在她的印象中,父親是一個模糊的影像,為了工作,他總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即使她與華傑有著良好的家世與生活環境,但對親情的認知卻很薄弱。
「我覺得這是小事。」 迴避著自己父親的責難眼神,不是因為懼忙,而是不想讓他察覺她的視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
「什麼小事?」華震天皺起了眉頭,雖然跟自己的子女不親近,可不代表他就不關心,「都看不見了還叫小事?」
「會好嘛!」華幼凌固執的說。
「你——」華震天本來還想說什麼,但目光一看到從廚房拿著一顆蘋果走出來的瑞奇,話聲立刻隱去,「這又是什麼人?」
華傑撫了撫自己的下巴,選擇不開口替姐姐回答。
瑞奇的目光淡淡的掃向發話的中年男子,輕而易舉的認出對方的身份,畢竟他早就已經調查過華家的大大小小。
「你說的是瑞奇吧?」華幼凌的手摸著瑞奇交給她的蘋果。
華震天的眉頭鎖得更緊。
「他是我的保鏢。」她淡淡的開了口。
「保鏢?!」華震天瞪了兒子一眼,看來這個兒子對他也不怎麼老實,他並沒有告訴他女兒請了個外國保鏢。
「對。」華幼凌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空氣中的緊張,柔聲說,「不過正確的說,我很喜歡他。雖然他可能不符合你的期望,而且只是個受雇於我的保鏢,但是我跟他在一起很快樂。」
華傑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瑞奇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很清楚她那種有話直說的個性,但是對著自己的父親,她未免也太過直接了一點。
「你說什麼?」華震天的怒火一下就沖天了,「從你小時候我就不斷告訴你,不能嫁給外國人,難道你沒聽進去嗎?」
「爸爸,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想法怎麼還那麼封建?」她一點也不懼怕挑戰父親的權威,「我喜歡瑞奇,但他就這麼不巧是個外國人,我有什麼辦法呢?」
「華幼凌!」華震天的雙手不自覺地握了起來,銳利的目光看向那個過於高大的男人。他有一個父親所討厭的一切——太過英俊、眼神太過冷淡,除此之外,他看不出這男人還有什麼,「這陣子你照顧幼凌的費用我一毛都不會少給你,現在,你立刻給我滾!」
「爸爸!」華幼凌因為自己父親的話而開始激動,「請你不要這麼做。」
「我怎麼了?」他的口氣很冷,「你要的只是個保鏢,他走了,你要幾個我都可以給你。」
「但我只要他!」她斬釘截鐵的宣告,「而且等我眼睛好了之後,根本就不需要保鏢。」
說到底,她就是不想要瑞奇離開,就算是父親的要求也無法左右她。
華震天瞪著她,然後轉向瑞奇,「你要多少錢?」
「爸!」她不喜歡父親的態度,總是以為錢可以買到一切,「請你不要這麼市儈的對待我的朋友。」
「市儈?!」華震天沒有壓低自己的音量,「我養你到這麼大,給你飯吃,你竟然說我市儈?!」
「因為你本來就是!」她盡可能壓抑自己的脾氣,但語氣依然可以顯示現在緊繃的神經,「他留下來不單單是為錢,你在商場上待太久,根本忘了信任與付出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