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她喜歡好友的未婚夫,一個可以拋下一切跟著依玲生活在這裡的男人,沒道理不令人欣賞。
這時,瑞奇從她的身後出現,還拿了顆蘋果交到她的手中。
「他們的感情很好。」華幼凌含笑抬頭,看了他一眼。
瑞奇瞄了花園一眼,收回視線後,懷疑的盯著她,「你看得到?」
他突如其來的話令她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一直以來,她以為男歡女愛對她一點都不重要,卻沒料到今天可以為了留下一個男人而選擇欺瞞,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但又無能為力。
「我聽得到聲音。」她用力的吸入空氣。
瑞奇坐到她的身旁,看出她的不自在,於是拍了拍她的手,「放寬心,有些事是急不來的。」
「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有個感覺,我的眼睛會好只是早晚的事,說不定明天就看得見了。」她的口氣不是那麼肯定,「一開始你就說過,你會照顧我到眼睛好的,對不對?」
「我們之前談過這個問題了。」他彎下身吻她的臉頰。
每次經過她的身旁時,他總忍不住想要碰碰她,索性彎腰將她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滿足的抱著她之後,他輕歎了一口氣,輕鬆自若的靠著椅背。
在這裡過了幾天,竟然也莫名的喜歡上這種慵懶的步調,人在這裡真的會變得毫無競爭力。
「我們是談過。」她側過頭看著他。
他確實是個令人神魂顛倒的男人。
直到她可以約略的看清他,她才知道為什麼當初華傑會說自己看上了這男人的完美五官,才要求他來當保鏢。
瑞奇·華德確實是有令人失去判斷力的本錢。
他對她挑了挑眉,「別忘了,你是個千金大小姐,我只是你的保鏢。」
他的話幾乎使她皺眉,但她只是稍稍移開自己的視線,看往陸奕凡的方向,「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他直覺地與她劃清界線,他們分享的彼此在他離開之後,自然會劃下句點,他知道她也很清楚。
「當初奕凡來到這裡的時候,依玲是民宿的老闆,」她輕柔的開了口,「而奕凡在眾人眼中不過是個失意流浪者,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看好他們這一對,但最後你看,他們沒有在乎別人的目光,選擇在一起,而且還過得很快樂,不是嗎?」
他無法否認她的話,「我們與他們的情況不同,別忘了,我們之間是主雇關係。」
華幼凌笑著啃蘋果,「是啊!主雇關係,就算我已經跟你上了床,發生了關係,我們之間依然只是這種關係。」
他蹙眉打量著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她聽出了他語調中的懷疑,強堆起笑容,「我不會因一時的男歡女愛就要你負責任,所以放心吧!不會有人掐著你的脖子做出承諾。」
這的確是他所想要的,一個沒有束縛的關係,但是聽她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口,他有些不舒服。
「我好像沒有告訴你,我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他撫著她細緻的臉頰,沉下臉。
她露齒一笑,將吃了幾口的蘋果給他,「分你吃一口。」
蘋果是她的最愛,她可以分享很多東西,但蘋果想都不要想,可現在她卻大方的願意分享給他。
他表情遲疑的看著她。
「快啊!」她催促著,「今天的蘋果很好吃!」
「我特地去買的。」瑞奇咬了一口,感覺果肉的香甜清脆,「果然很甜,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吃蘋果?」
「不知道。」在她的印象中,吃蘋果好像人天天要喝水一樣,「從小我和華傑每天就要吃一顆蘋果,久了就成了習慣。除非是到一些落後國家,到了那裡,我自然不會要求太多,畢竟那裡的資源缺乏,能有飯吃就不錯了。」
「落後國家?!」
她點頭,「對,這幾年我都跟著紅十字會去非洲或者是有天災發生的國家幫忙。」
他因為她的話而一臉震驚,她的樣子根本做不來那麼吃重的工作。
「你在開玩笑?」他的聲音有些緊繃。
「不。」她側著頭微笑,「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非洲是個很熱的地方,一年四季都被熱浪侵襲,到了那裡才會有真實的體驗。那裡被世人們稱為第三世界,是一個被上天遺忘的地方,更是一個需要許多有能力的人去伸出援手的地方。」
他單是想像就能知道那裡的環境有多惡劣,他的眉頭皺得死緊,「你去那裡做什麼?」
「只要有需要,我什麼都做。甚至還去照顧過艾滋病童,埋葬了無數的人,」她轉身面對他,臉上有著淡淡的哀愁,「很難想像對不對?像我這樣柔弱的外觀。」
瑞奇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當然難以想像!她應該留在一個安全無慮而且有人照顧的地方,她需要的是被照顧而不是給予……
一直以為她會有這樣的熱情與開朗,是因為從小無憂無慮,卻從沒想過這是因為她看過人世問最悲慘的一面。
「一年之中,我大概會在外面服務三至四個月,然後就得回到所謂的文明社會,」她朝他瞥去一眼,發現自己不太喜歡他現在臉上的表情,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完,「因為不能讓太多人發現我在做的事。」
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想要搖晃她的衝動!他的雙手緊緊握拳,「你去的地方都很危險嗎?」
危險?!I
華幼凌想了一會兒,最後不是很情願的點頭,「是啊!有些地方畢竟太貧窮了。」她幽幽歎了一口氣,話中有難解的無奈,「有人可能會為了一口食物而殺人,不過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畢竟人到了連基本需求都顧不了的時候,什麼理智都會被拋到腦後。」
看她說得輕鬆自在,他露出荒謬的神情,「你在拿命開玩笑!」
「你這麼說真令人失望,」她輕柔卻堅決的表示,「我一直以為你跟我爸爸或者是華傑不同。」
「我與他們是不同個體,當然不同。」
「我指的不是這個。」她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清楚表達自己的立場,「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熱情,可以理解我做法的人。」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他一臉冷峻,「我絕對不認同你的所作所為。」
「為什麼?」她相當困惑,「你可以在不認識我的時候,義無反顧地對失明的我伸出援手,怎麼會不能認同我的行為?」
「那是兩回事。」他的口氣很生硬,任何人看到她柔美的外觀都會對她伸出援手,更何況當時他也不是那麼好心,只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我真是太難過了。」她難以置信的低喃,「我一直認為這個世界就是有太多像你們這種想法的人,所以才會有許多人受苦而得下到幫助。」
「要幫助他們有許多辦法,」他不顧她反對的將她給拉回懷裡,「我可以捐款。」
「給他魚吃不如教他釣魚,我不認為這個道理你會不懂。」她聳聳肩膀,想要從他的腿上站起來,覺得多說無益,「你跟華傑太像,我實在不該告訴你這些事。」
瑞奇立刻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別拿我與你弟弟比較,不同的人硬要被擺在一起比實在很不公平。但我絕對相信我們關心你的立場一致,你不該以身試險。」
「其實那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危險,」掙下開他的掌握,華幼凌只好放棄,「每次要出發前,該打的預防針、該帶的藥,我都準備齊全了,而且若真的遇上什麼政治動盪的話,我們也有特權可以在第一時間離開。」
盯著她盛怒的神情,瑞奇忍不住覺得無奈,上天的安排有時候看來實在很諷刺。
他曾經認為自己的未婚妻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她有一股莫名的種族優勢,總是高傲的將視線停留在與自己同樣活在上流社會的人身上,他還曾經因此而覺得不快。
而現在他卻遇上了華幼凌,一個把愛無私奉獻給落後國家,甚至不同種族的女人,他竟然遇上了兩個極端——不論在態度或看待事情角度上截然不同的女人——但他沮喪的發現自己依然不能接受現在的情況。
一想到她可能會因為這些舉動而受傷,他便覺得不悅。
意會到她又想要從他的懷抱中離開,他立刻加重力道將她留在懷裡,手扶著她的頭,穩穩地覆上她的唇。
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令她吃了一驚,但沒有拒絕他所投注的熱情。
「別再去了,知道嗎?」他輕觸著她的唇瓣說道。
她身軀因為他的話而一僵,他的表情嚴肅而且缺乏笑意,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不是要你自私。」他盡可能要自己的語氣放軟,不要像是強迫,「我們可以用別種形式。」
「我知道!」她推開了他,「例如捐錢。」
她看到他露出微笑點頭,忍不住翻了白眼。
她喜歡服務別人的工作,看著他們因為她的幫助而揚起笑容,可以帶給她滿足感,她很遺憾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