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下次再約你出來談天,可以吧?」
「當然。我們下次再聊。」
她的相親平和的告一段落,為了不耽擱宋友齊回公司處理工藝,她和姑媽婉拒他載送的好意,自行搭乘計程車回她的住處。
「怎麼樣?你對宋友齊的印象如何?喜不喜歡他?」一進門,裴艷玫立即拉著她問。看宋友齊的樣子對伊薰很滿意,她呢?
「宋先生人很好,和他說話沒什麼壓力,至於喜歡,我們才第一次見面,現在談這個還太早。」
能令她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人,只有彤燁……心隨著想起的人名隱隱作痛,她逼自己將思緒由他抽離,對著姑媽淺笑安撫。
「姑媽放心,今天的相親算是成功的,我並不反對和宋先生交朋友。」
這幾天她除了負責更多的設計案,讓自己忙得沒時間想彤嘩,更時時提醒自己不能再讓姑媽擔心,所以相親前即使她很想臨陣脫逃,依然硬著頭皮赴約,幸好宋友齊像個大哥哥一樣令她感覺自在,唯獨要談到喜歡,真的是太早。
她怕的是,自己的一顆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也對,你們彼此都有好印象,先從朋友做起,要再進一步談感情就會容易得多。」她與丈夫均認為宋友齊是好老公人選,但也不能才見面就要伊薰點頭答應嫁他。
裴伊薰笑笑的推她坐入沙發。「你先坐著休息,我們今天提早吃晚餐,由我下廚請你。」她正想進廚房,門鈴就響起,她狐疑的上前開門。門開的剎那,她整個人怔在原地,因為映人眼簾的赫然是消失好幾天的彤燁!
「伊薰。」彤燁濃情低喚,心情悸動的就要擁她人懷,她卻在他碰觸到她時往後退開,眉心輕凝。她不讓他碰是還在生氣他的不告而別嗎?
「你怎麼會來?」她微垂眼睫迴避他的凝視,一顆心怦亂得可以。他已經從她身邊逃開了,為何會突然出現,又想攬她?
「我——」
「你是誰?」他還未回答,裴艷玫的質問已落下。見侄女上前開門一直站在門邊,她疑惑的走近探看是淮,未料會看見一位相貌出眾、器宇軒昂的年輕人。他是准?
「姑媽,他是……」糟糕,她該謊稱他是別人,抑或直接當他是陌生人,把他關在門外?
「你好,我叫彤燁,是伊薰的朋友。」她尚在躊躇問,彤燁已先自我介紹。
「你就是彤燁!」他坦蕩點頭,猜得到伊薰跟她姑媽提過他。
「很好,是你自己找上門的,我們就把帳算一算。」
「姑媽,算了。」裴伊薰向她搖頭,希望她息事寧人。
她一副不願甘休的瞪視著彤燁,「是他欺人太甚,這個公道我一定要替你討回來!」說完,她拉著她坐入正對門的椅子,向他宣戰的意味十分濃厚。
毋需追問,彤燁便明白裴艷玫是因他失蹤的事對他有意見,關上門,他走到她們對面坐下,望著他思念的小女人,率先開口,「伊薰,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今天你真的去相親嗎?」
「你怎麼會知道?」她訝異的抬起始終低垂的小腦袋瞅向他。
「褚雋在街上聽見你和一位女士提及要去相親的對話,我想那位女士應該是你姑媽。」
「是又如何?伊薰要和誰相親與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她說她愛我。」
「你不屑的,不是嗎?」裴艷玫一句話堵死他。裴伊薰絞握的雙於一緊,背脊跟著僵冷。他……的確不屑她的愛。
「我沒有不屑你的感情!」彤燁心急的對著刷白小臉的她澄清。
「你沒有不屑,只是用開溜的傷人方法羞辱她,讓她傷心難過得為你眼淚,更認為是她太糟才會惹人嫌。你好大的膽子,這樣傷害我們家伊薰。」
他胸口緊窒得差點喘不過氣,壓根沒料到他不僅讓她掉淚,更讓她產生自貶的傻念頭。
「我去泡茶。」難堪被挑起,裴伊薰只想躲進廚房舔舐情傷。
彤燁焦急的起身擋住她,「聽我說,我半點都無羞辱你的意思,更無意傷你,我喜歡你呀!」
「你說什麼?」她心跳漏跳半拍,愣然的瞅望他,不確定自己聽見什麼驚人話語。
「我喜歡——」
「別聽他胡說,」裴艷玫氣嚷的截斷他的告白,維護的將裴伊薰拉到身邊,慍怒的指責他,「你在玩什麼花樣?先是質疑伊薰對你的感情,認為她會愛上任何一個被她挑中的情夫,然後不顧她的感受說走就走,現在又出現說你喜歡她,這樣耍弄人很好玩是嗎?」
「我沒玩花樣,更沒有耍弄伊薰,我早就喜歡她,只是無法接受自己以可笑的情夫身份對她動情,心裡始終有著掙扎,也因而未向她坦白情意。」事情已到這個地步,他沒辦法再隱瞞他已陷落情網之中。
裴伊薰的心跳還是為他紊亂了。那句他喜歡她,畢竟是她期盼好久的情話,可是他是真的喜歡她嗎?猶疑之際,她姑媽道出再實際不過的評論。
「你要是愛得夠認真,相信伊薰值得你愛,又何必介意你的情夫身份。」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清楚這莫名介意的情夫心結,但我是真的喜歡伊薰。」
「是這樣嗎?」裴伊薰像自語又像回問般低喃。倘若三天前聽見他這麼表白,她一定會欣喜的撲進他懷裡,可是現在,她退卻了。
她孤注一擲的愛他,卻換來他的逃退回應,她的心很難不變得膽怯,這或許就是愛情會讓人變得脆弱膽小的最佳寫照,此時的她就怕他的喜歡僅是對她的同情施捨。
若他只是同情她,那她寧可忍痛割捨,要自己不再愛他。
彤燁震愕的望著她,「你不相信我說的?」不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
「你不也不相信伊薰愛你。」裴艷玫硬聲回嗆,即使發現他眼裡的情感意外濃厚,也絕不輕易相信他對侄女的心意,誰教他讓她掉了那麼多眼淚,傷透了心。
「那是因為伯父的預言太令人震驚,加上伊薰突然說她愛我,希望嫁給我,我當然會質疑,現在我已經相信她的心意,唯獨仍然沒有結婚的意願。」被逼急了,彤燁一古腦的表態。
「因為說要嫁給你的是我嗎?」望著他小聲輕問,裴伊薰心裡藏著落寞。他潛意識裡果然認為她不值得他愛,因此沒有與她結婚的意願。
「不是這樣!婚姻是戀愛的墳墓,我從以前就沒有走入婚姻的打算,不是針對你。」深黑瞳眸緊緊鎖住她。
「既然你無意走入婚姻,還來撩撥我們家伊薰做什麼?你想玩不負責任的戀愛遊戲請找別人,別想打伊薰的主意,現在請你馬上離開。」
「你誤會了——」他話還未申辯完就被打斷。
「你再狡辯也沒用,請你出去,不然我就拿掃把攆你出門。」
「彤燁,你還是離開吧。」挽著一臉氣急敗壞的姑媽,裴伊薰急著要他離開。他再不走,姑媽真會拿掃把轟他。
實在不想走,好想多看她一會兒,更想摟她入懷,怎奈此時劍拔弩張的情形,他若執意留下只會教她為難。深深的凝視她片刻,他不捨但無奈的離開她的住處。
「這小子,既然是不婚一族還敢來找你。伊薰,光憑他不結婚這點就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他若敢再來騷擾你,直接報警處理知道嗎?」為了安撫姑媽的怒氣,她只能點頭。
「他已經走了,姑媽別氣了。」
「對,為了那個小子氣壞身體划不來。你也一樣,別讓他影響你的情緒,別理他,從今天起,你要理的人是宋友齊,專心和他發展感情。我打個電話告訴你姑丈今天的相親進行得很順利,等會兒我們再一起煮晚餐。」
看著姑媽坐回沙發打電話,裴伊薰惆悵的跳望大門。無論彤燁說他喜歡她的原因為何,他是不婚主義者,兩人注定無緣當夫妻,她,該再繼續愛他嗎?
即使昨夜因彤燁的出現輾轉難眠,今早裴伊薰仍決定去上班,昨天她已經請半天假相親,今天不適合再請假。
才關上大門,她的手臂冷不防被人抓攫住並往一旁拉,嚇得她驚叫出聲,「呀啊——」
「噓,是我。」醇厚磁性的嗓音由她頭頂落下,接著她被環入一堵結實胸膛。
「彤燁!討厭,你做什麼這樣嚇我?」無暇驚訝他的出現,她餘悸猶存的槌他肩頭。可惡,不吭半聲就拉她,害她以為遇到歹徒。
「對不起,我本來想按電鈴,但想起你姑媽可能在屋裡。只守在門外等你,看見你出來我只想把你拉離門邊一些,以免你姑媽聽見我的聲音出來趕人,並非存心想嚇你。」任由她槌著他抗議,彤燁內疚的解釋,知道自己嚇到她了。
「我姑媽昨晚就回去了,你要來不會先打個電話?」讓她平白被嚇。
「我怕你不接我電話。」這也是他直接來找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