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納蘭守花終於認出對方的身份,她的報導經常出現在最新一季的流行評論上,「我不懂你的意思,小姐,我和你不是朋友,如果你想說的只有這些,那我想自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聽你的冷言冷語。」
說完,納蘭守花轉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著捱人家的刮。
「難道你自己都不會覺得不對勁嗎?像我們這樣知名的大雜誌都借不到的商品,你們一家小小的雜誌卻無往不利,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寧可相信是店家們喜歡我們的雜誌風格,信任我們能把他們的商品給展現得比貴社更好的原因。」
「這也是一個說法,不過,與我聽說的版本不同,我倒是聽說,納蘭小姐的背後有一個金主,願意承擔你所借的任何商品的損失風險,加上這位金主面子大,所以再大再難搞的品牌都願意配合你們雜誌社出借自家商品。」
納蘭守花回眸瞪她,「我覺得你想太多了。」
「至今為止,你賠過任何從廠商那裡借出來的商品嗎?」
雖然不願意承認她所臆測的任何話,但是納蘭守花卻無法否認,頓了一頓,才搖頭道:「沒有。」
就連上次那件衣服有著那麼明顯的損傷,她都沒被要求賠償。
「所以,你所還回去的商品都是完好如初的嗎?」
「偶爾……會有一點小意外。」她語氣悶悶的,說完又急忙地補充,「但是他們都可以接受,至少,沒說過要我賠償。」
「那些可都是動輒好幾萬的商品,你以為他們收回去之後,可以若無其事的再賣給客人嗎?」
「我有告訴他們,如果真的不行的話,我會把它買下來。」雖然嘴上還硬著不肯承認,但在她的心裡已經開始覺得不對勁。
沒錯,她的好運氣就連總編輯都覺得嘖嘖稱奇,說他們多虧有她,才能想做什麼主題就做,完全沒有一般小雜誌社面對廠商不肯配合的窘境。
「好,那你就繼續自欺欺人吧!我要先進去採訪了,只能說納蘭小姐的運氣真好,真教人羨慕。」說完,剛好裡面的設計師助理出來找人,見到女子連忙把她給請進去。
被擱落的納蘭守花不由得一臉氣悶,她不喜歡那名女子,可是卻又不得不思考她所說的話,如果真有她所說的那位「金主」,到底是誰?
如果,一定要選個字眼來形容,那納蘭守花會選擇「沒節操」這個字送給現在的自己。
因為,在住進韓蒼震家裡之後,她竟然還繼續放任自己跟他上床,如果這樣的行為還不能算是沒節操的話,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放開我,我要回房間去沖澡。」她在他的懷抱裡微微地掙扎了下,在自己更貪戀他強壯且溫暖的擁抱之前,她必須快點離開。
「你不一定要回你的房間去。」韓蒼震吻了下她潔白的額心,「你可以在這個房間的浴室洗,櫃子裡有乾淨的浴巾,你可以使用。」
「我不要,我要回我房間去。」
「東西都擱在老地方,沒有更動過,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韓蒼震——」
「如果你再堅持,我就幫你洗。」他斂眸定定地瞅著她。
一瞬間,納蘭守花不知道他究竟是恐嚇,還是在跟她開玩笑,她氣呼呼地推開他,翻身下床,隨手拿起他丟得最靠近床邊的黑色襯衫套上,下擺的長度大概已經蓋到她大腿的一半,純黑的顏色將她雪白的肌膚襯得十分明亮。
納蘭守花沒有察覺自己穿他衣服的舉動,其實已經是很習慣與他親近,只覺得是因為他上衣的長度足夠,可以讓她只套一件就可以走動了。
她走進更衣室,很熟悉裡頭的格局與擺設,其中一個櫃子裡擺著全新更換用的毛巾,這時,她注意到以前自己擺衣服的幾個櫃子都是空的,很顯然這幾年來沒有人代替她使用這個空間。
不過,就在她為自己感到慶幸的心情覺得懊惱時,她注意到用來放一些雜物的籐編箱子裡露出了一角白色雪紡,那屬於女性使用的材質令她感到疑惑,同時也有一絲不安,她上前把箱蓋打開,看見裡頭堆著女人的衣物與皮件,甚至於還有幾件首飾,都被隨手扔成一堆。
她的心口一緊,飛快地打開另外兩個籐編箱子,看見了更多女人使用的衣服和飾品,這些都不是她的!
「守花?」韓蒼震套上長褲,赤裸著上身,來到更衣間的門口。
「這些年你都是這樣嗎?」納蘭守花轉眸瞪著他,心口揪得快要喘不過氣,「到底有幾個女人像我一樣被你請回家裡住?是不是……一旦我離開了,我留下的東西就會像這樣被當垃圾扔成一堆呢?」
「你說這話是在妒嫉嗎?」一抹淺淺的笑痕躍上他冷峻的臉龐。
「不要跟我打哈哈,回答我,我到底是第幾個?」她紅了眼眶,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免得教自己的處境顯得更不堪。
「你看清楚那箱子裡的東西,不覺得眼熟嗎?」他輕歎了口氣。
「別的女人用過的東西,我為什麼要覺得眼熟?」她轉眸瞪著那幾大箱的衣服飾品,像是在看著極骯髒的東西,可是,就在這時,一條由彩色寶石鑲成的項鏈吸引她的目光,她伸手拿起那條項鏈,驀然瞪圓了美眸看著他,「怎麼會?這個是……」
韓蒼震只是微笑不語,知道這一刻就算他不開口替自己辯解,她也可以從一件件「證物」之中看出事實的真相。
「我用不上這些女人的玩意兒。」他聳了聳肩,說得極淡然,「就只好像你說的那樣,把它們當垃圾一樣扔在一塊兒,但這不是我處理你所有物的方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
聞言,納蘭守花心口泛熱,視線不自主地盯住他的胸口,她送他的白金項鏈依舊被他戴在身上,那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還喜歡我嗎?」他走進更衣室,一步步逼近到她面前,「還喜歡著我嗎?還像以前一樣,愛著我嗎?」
納蘭守花感覺自己就像是他的獵物,被他逼到了角落,再也退無可退,她仰眸瞅著他,看見他的眼神十分嚴肅認真,她咬唇,輕輕搖頭。
「認真回答我,還愛我嗎?」面對他的逼視,納蘭守花不由得垂下嬌顏,不願意直視他像是要把人給吃了的銳利視線。
「回答我。」他加重了逼問的語氣。
「不。」就連她自己也被陡然提高的音量給嚇到,納蘭守花被他問得心裡好慌,也好生氣,他憑什麼這樣質問她?他憑什麼?「不愛!我不愛!一開始沒有愛,現在當然也不愛!」
她騙他!
其實,她在心裡所說的答案是:愛!我愛!一開始就愛上了你,現在當然也依舊還愛著!
可是,她不要承認,總是只有她一個人愛得傻、愛得癡、愛得狂,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笨蛋一樣,所以她不要承認,絕不承認!
就算他對她在乎又如何?事實是他仍舊不愛她!
「我愛你。」他捧住她的臉蛋,抬起她的眸光直視著。
她沒料到這句話會從他的口中被吐出,她想說他騙人,可是,卻在話還未能及得出口時,淚水卻已經滿出了眼眶……
第10章(1)
「是嗎?這次終於輪到他自己開口求婚了啊!」
當納蘭剛從女兒口裡聽到這個消息,似乎不是顯得太訝異,但還是忍不住覺得好笑,因為光想到韓蒼震自己主動開口求婚,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真是教人遺憾不能親臨現場,目睹那男人終於落敗對女人稱臣的模樣,想必應該是很精彩吧!
對於父親的反應,納蘭守花有些懊惱,因為聽說她與韓蒼震復合的消息,他竟然一點都不感覺到訝異。
「他說,他並沒有因為崔湘晴而娶我,他娶我,是因為他願意。」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以及交纏在一起的手指。
「你呢?你自己的意思呢?守花,他是個強勢的男人,不要讓他主導你的想法,你想再嫁他一次嗎?」
聽到父親說韓蒼震是個強勢的男人,她原本也是這麼認定的,可是,隨著這段日子與他相處過去,她反而覺得在情感上,他是被動的,只是他的外表太過冷漠,態度太過高傲,才會被人給誤解了。
她搖搖頭,笑道:「我不知道,在我的心裡因為他的求婚覺得高興,可是,卻不是很確定自己想不想要再嫁他一次。」
「不愛他了嗎?」
「不是不愛了,是怕。」她笑歎了口氣,抬眸望著坐在她面前的父親,「我怕再跟他分離,我會怕。」
「因為在你的心裡,還不夠確信他是真的愛你嗎?」畢竟是血濃於水,納蘭剛一眼就看穿了女兒內心的想法。
納蘭守花頓了一頓,才點點頭,「我想到自己曾經問媽咪說你是不是不要她,所以才沒跟我們在一起,她回答說你是不要命了才敢不要她,我忘不掉媽咪那時候的笑容,好自信,好甜蜜,明明你們並沒有在一起,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