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個情況,關關會很感激蕥兒對自己的關心,但現在,她只想一腳把她踹出門去。
見蕥兒就要往外衝去,懷豐一把抓住她,急忙替關關解圍,道:「沒事、沒事,大夫說這種毒就是這樣的,把毒逼出來後,身上自然會出現紫斑。」
聽見懷豐的說法,關關兩眼一翻,很想直接暈過去,所以,宋懷青剛才的舉動不是對她動情而是幫她吸毒?
「那就好。」蕥兒拍拍撲跳個不停的小心臟,鬆口氣。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你要的帝國豬腳做好了。」把菜端上,懷豐又補上一句:「放心,不是蕥兒做的。」
「吭?」關關沒聽懂他說什麼。
蕥兒瞪二哥一眼,先替關關把衣服整理好,扶她在床上坐直,再搬來一張小桌,把豬腳擺上,她解釋道:「你昏睡時,吵著要吃帝國豬腳,二哥去找了好幾家屠戶,挑了隻最大最肥最帝國的,殺豬拔毛、整治好幾個時辰才擺弄好。你快吃吧!」
是……德國豬腳吧?她看著那條煮得熟透的白藉腿,的確又肥又大又……噁心,肥滋滋油膩膩的豬油在向她招手,要不是吐到沒有東西可以再次分享,她真……唉,好吧,重點是心意、心意吶!
關關挑一小筷子肉,輕輕放進嘴裡嚼兩下,看著他們滿意的表情,不會吧,他們打算這樣盯著她,把整盤豬腳吞進去?
她連忙找個話題,問:「谷嘉華呢?她還昏迷不醒嗎?」
提到谷嘉華,蕥兒那個心歡心喜啊,瞬間雙眼綻放光芒,她急忙說道:「醒了、醒了,人家身子骨好,才不像你這麼不濟事,不過大哥已經讓人將春暖閣團團圍住,說是等她休養個三、兩天,就要把她送回京城。」
想到以後少了個礙眼的,蕥兒心情大好。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知道谷嘉華的計劃?」關關望向懷豐。
「就是不知道,只能隨機應變,才會害你中毒,要是早知道,同你先把情況先套好,哪裡還能讓你著了道兒。」
想到這裡,懷豐怨起自己粗心大意,老覺得有吳衛在不會出事,沒想到關關會巴巴地把自己往矛頭上撞。
聽懷豐扯那些有的沒的,蕥兒接口:「事情經過是這樣的,之前,大哥吩咐吳衛的兄弟在京裡尋人,大哥想找花隱、玉珂和臨星幾個大丫頭的家人,找到後,讓他們快馬加鞭的把人送往泉州。」
「要找他們做什麼?」
「自然是逼那些丫頭當內應啊,這樣才能確切掌握谷嘉華的行徑。」蕥兒用「受不了你怎麼笨到這等田地」的眼光看她。
「找到了嗎?」
「找到花隱的弟弟,於是吳衛的兄弟快馬加鞭把他往泉州送,不過在路上延誤了點時間,前兩天才到的,要是早一點到,就不會這般陰錯陽差了。
「二哥說他們本想阻止我們昨日出行,預計多延幾日,確定谷嘉華的計策後做好十足準備再讓我們出門,沒想到我們頭點得那麼快,大哥原想阻止,又擔心谷嘉華心生疑慮。」蕥兒道。
懷豐接話:「也是顧慮年終慶快要開始,要是能夠早點解決,咱們也能專心辦事,我們想,她再能耐,能用的不過是後宅那些手段,那些我們從小到大經歷得多了,可說到底還是太心急,行事不夠謹慎,不然你也不會吃這個苦。」
關關搖頭,真要怪,得怪她嘴快,怪她不夠相信懷青,要不是自己東懷疑、西懷疑,企圖看穿谷嘉華的把戲,怎會喝下那杯茶水,替自己招來麻煩。「後來呢?」
「前天夜裡,谷嘉華派玉珂出門,吳衛一路尾隨,追到汪文同的外室宅子裡,玉珂和汪文同約定昨日未時一刻在財神廟的竹林相見。因為谷嘉華把玉珂派出去,身邊留下花隱貼身伺候,直到進財神廟之前,都沒辦法和她密談。
「二哥只好領花隱的弟弟先一步到廟裡,讓打扮成車伕的吳衛帶著她弟弟在花隱跟前露臉,花隱心頭急立刻上勾。二哥逼她說出谷嘉華的陰謀,她原不肯透露,但是親弟弟的命掐在二哥手裡,她沒辦法反抗,只好乖乖招供。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大哥只好隨機應變,讓花隱把計劃給掰過來。」
「怎麼掰的?」
「原本的計劃是,如果毒蛇沒把咱們咬死,便毀咱們的清白。谷嘉華讓花隱下藥,再由她和小梨分別將菜端上桌,把有毒的菜放在咱們面前,待咱們中毒之後,那四個假和尚便把我們抱到旁邊的竹屋裡。
「而花隱、小梨上菜的同時,玉珂便到竹林裡將汪文同領到約定的屋子,讓他壞了我們的名節。
「於是大哥讓花隱換了藥,下在普洱茶裡,沒想到百密一疏,你把茶給喝了,你和谷嘉華同時暈倒。接下來,最有趣的事發生嘍!真可惜你沒看見。」
見蕥兒滿臉興奮、興高采烈的樣子,關關多了幾分精神。
她問:「什麼有趣的事?」
「因為毒蛇計劃被你破壞了,那四個隱身暗處的假和尚提早現身,讓吳衛有充足的時間把他們給活逮,然後吳衛守株待兔,等玉珂把汪文同領到竹屋時,一把將他們打昏,一手一人把他們提進屋裡,丟在床上,然後再回頭把小梨也給綁進去,他燃起蠟燭……厚,說到那蠘燭,氣味可真重,聞得我頭昏腦脹。
「因為你昏倒了,大哥、二哥急著把你和谷嘉華帶回家,還要我跟上,可是汪文同那邊還有好戲可看呢,我幹麼走啊,我央求吳衛把我帶在身旁,我可求了好久呢,還答應給他做兩雙鞋,他才點頭答應。」
說到這裡,蕥兒欲罷不能,但關關卻截下她的話,轉頭向懷豐問道:「那四個假和尚是誰?他們好像都有武功。」
「對,他們是谷嘉華花銀子買的打手,不必擔心,人已經關進牢裡,等你身子好一點,再幫我查個案子,他們之中有人漏出口風,說是牽扯拐賣人口的案子,但後來又反口說是被逼供,現在我手中沒證據,拿他們莫可奈何,大哥說你在這方面挺有能耐的,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好,等年終慶結束,我去衙門會會他們。」關關應下此事。
蕥兒急了,拉起關關的手,非要她聽自己說話。「你們幹麼扯到別的地方?重要的你們都不聽。」
還有什麼好聽的,汪文同盡興,兩個小婢女承歡,谷嘉華害人不成反害己,斬斷自己得用的雙臂,曰後想再做壞事,可用的人變少,招數使不出去,這個隨便想想,都能想到結局。
可是蕥兒滿臉的「我要講,求求你們讓我講」的表情,身為合夥人的關關,只好表現出高昂興趣。
「你說吧,重要的是什麼?」
「你知道聞過很臭的蠟燭之後會怎樣嗎?」她興奮得像吞下一斤興奮劑,只差沒蹦兩下、轉五圈,再坐下來講。
「會怎樣?」關關接著她的話往下問,滿足蕥兒的發表慾。
「會獸性大發,會想找人打架。」
前面那句還有模有樣,後面那句就……亂七八糟了。「找人打架?什麼意思?」
「就是打架啊,你打我一拳、我揍你一下,他們打得可厲害嘍,我聽見小梨和玉珂被打得很慘,不斷在呻/吟,床板被他們撞得吱吱作響,然後小梨和玉珂大概被打得狠了,想說與其被打死不如反擊,不多久就聽見汪文同狠叫一聲,哇!我和吳衛躲在牆角,聽得可清楚了。」
清楚?關關、懷豐臉上黑線縱橫交錯,誰也不想解釋這場架是怎麼打的。
「吳衛還擔心我害怕呢,想把我的耳朵搗起來,哼!他太小看我,對付那種壞胚子,就算他們在我面前打得血肉模糊,我也不會害怕!」
說到這裡,她終於滿足地歎口氣,轉頭望向二哥,話沒說出口,但驕傲的表情已經擺明——怎樣,本姑娘很勇敢、很強吧!
關關很無言,勉強擠出話問:「後來呢。」
「後來沒啦,吳衛怕我看見裡頭的狀況嚇壞,硬是讓人送我回家,聽說汪文同被綁進衙門裡,二哥打算明天審人,小梨、玉珂被關在柴房裡。」後面這段不精彩,她寥寥幾句敷衍過去。
關關莞爾,遲疑了一下,問:「汪文同要壞了我們的名節。你說,他要怎麼個壞法?」
「上次他騙人說,我送他荷包,這回啊,肯定是讓人看見他和我們孤男寡女同待在一間屋子裡,幸好我們沒進去,否則這次在鄉親面前,咱們說什麼可就沒人肯相信了。」
說完,蕥兒覺得自己的推理實在太厲害,忍不住揚揚得意。
關關歎氣,看懷豐一眼,他羞紅著臉低下頭,單親家庭的問題浮上檯面,女孩子果然不能被男人養大,什麼都不懂啊,真不知道懷青第一次夢遺的時候,是誰教導他那是正常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