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們會幫你嗎?」最後,她細聲細氣地問他。
「他們當然會幫我。」他語氣森冽。「因為情況並沒有改變,我依然是他們幾個唯一能接受的總裁人選,而且他們都以為賣我這個人情,從此以後就能控制我。」
「你應該……不會受他們控制吧?」
「怎麼可能?」他淡淡地掃她一眼,眼神比北極的寒冰還冷。「現在已經沒有人攔得住我了,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等著瞧。」
思晴驀地倒抽一口涼氣。
為什麼她竟有自己喚醒他體內某個猛獸的錯覺?
她驚疑不定地望著他,而他似乎也看透她的懼意,伸手扣住她後頸,霸道地攫吻她的唇。
他深深地吻她,野蠻地吻她,將她吻得透不過氣,全身癱軟。
然後,他漠然推開她——
「你不是希望我當個好總裁嗎?我現在,正要開始努力表現呢!」
清冷殘酷的笑聲,凍結她的心。
第九章
他變了。
變得冷血,變得不擇手段,變得……很像一個總裁。
為了保住自己的總裁職位,他以各個擊破的方式說服四位堂兄弟在董事會上支持自己,將他們玩弄在掌心。
然後,才剛確定留任總裁,他下的第一道人事命令,就是解散前任總裁親自成立的幕僚辦公室,為了防止幕僚群帶走公司機密,還限制他們在一個小時內打包走人。
他不允許抗辯,不給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果斷決策的魄力幾乎令人膽寒。
但這還不是最令思晴害怕的地方,最讓她驚駭的,是他為了收買人心,不惜改變公司的福利政策,利用自己的總裁權限提高分配給中級主管的紅利比例,讓主管們都笑得合不攏嘴。
但這並非因為他真心為員工著想,他很清楚地表明這只是一種攏絡的手段。
「現在我這個位子還沒坐穩,我大哥再怎麼樣還是比我得人心,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培植支持我的派系,我必須這麼做。」
「所以你的意思是,等你的勢力壯大後,你就會取消這些福利?」思晴小心翼翼地確認。
「那當然!」他陰森地冷笑。「一個不能為公司創造利益的總裁,怎麼能令股東滿意?到最後,我還是得以公司利益為重。」
也就是說,他決定成為一個利益至上的掌權者?
思晴理解他的用意後,禁不住打冷顫。
從理智上,她很清楚他的手段並無可議之處,她跟過的幾任老闆,哪個不是奉行這樣的信念?但情感上,她無法接受。
她以為……他跟別人不一樣的,她以為他會比較有人性,不那麼冷血自私。
「你不是一直嫌我不夠像一個總裁嗎?」鍾雅人似乎看透她的思緒。「我現在也只是做給你看而已。」
「是因為我,你才做這些事嗎?」她顫聲問。
「我不否認有一部分是出自你的影響。」他冷淡地撇撇嘴。「不過主要是因為這些年來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想再裝了。」
他不想……裝了?
思晴不可置信地瞪著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他背靠著椅背,坐姿閒逸,卻絲毫不見以往的散漫,那從他身上透出的冰冷氣息,幾乎可以用王者的霸氣來形容。
他就像楚莊王口中的大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你幹麼用這種眼光看我?」他忽然起身走向她,凜然的氣勢令她不由自主往後退一步。「怕了嗎?」
她搖頭,力持鎮定。「我只是……有點訝異而已。」
他冷哼,沒說什麼,只用一隻大手圈繞著她柔順的發綹。
這是他從以前就會做的習慣動作,但之前,她能感覺到一種玩笑般的親暱,現在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情,只有遭到狎玩的羞辱。
她下意識地別開頭,脫離他的掌握。
他深沈地盯著她,嘴上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全身發涼,更想逃了,不知不覺咬著下唇,克制胸口激烈翻騰的情緒。
他也不知是否看穿了她的驚懼,驀地手臂一展,將她整個人反轉帶入自己懷裡,俊唇由她身後啃咬她頸側。
「不許你躲我。」他用溫燙的唇在她身上烙下專屬的印記。「你記得自己答應過我什麼?你說你甘願把自己給我,你沒忘了這個承諾吧?」
「我……沒忘。」她無力地低語,眼眸隱隱泛上一股酸熱。她是說過把自己給他,但她想的是跟他交往,不是沒感情的肉體關係。
「既然這樣,就乖乖地不要動。」他魔魅地在她耳畔吹氣,一手摟住她纖腰,另一隻手不安分地解開她襯衫兩顆鈕扣,滑進衣襟裡。
她驚得倒抽口氣。「你……你在幹麼?」
「你不會天真到不曉得吧?我的小兔子。」他邪邪地笑,手掌在她胸前放肆,攫住她從沒讓任何男人觸摸過的玉乳,搓揉著,而他的唇仍繼續啃咬著她,由敏感的耳垂直至鎖骨……
「你別——不可以這樣,這裡是辦公室啊!」她絕望地低喊,一面掙扎,一面試圖澆滅他在她體內點燃的情慾。
「你放心,百葉簾都已經落下了,不會有人看到。」
這不是看不看到的問題,而是這是工作場所,不是男歡女愛的地方!
而且他難道真的想在這裡要她嗎?他把她當成什麼了?那種隨手可召的妓女?
「拜託你,別這樣……」
他不理會她的懇求,大手玩膩了她胸乳,繼續往下探,撩起深色A字裙的裙擺。「下次不要再穿這種裙子了,真的很不方便。」
「放開我!」她臉頰發燒,顫抖地夾緊雙腿,抵抗他邪惡的侵犯。
他輕笑著愛撫她細膩的大腿肌膚。
「你別太過分了!」她強忍住屈辱的淚水,轉過身來,用力甩他一耳光。
他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既沒伸手撫臉,也沒報復性地回打,只是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我是你的秘書,不是你狎佞的工具!」她啞聲抗議。
「你除了是我的秘書,也是我的女人。」他一字一句地割她的心。
她悲痛地瑟縮。「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他面色一沈,倏地扣住她手腕,「你想抵賴嗎?」
「我不是,只是……」她要的不是這些,她原以為他會更疼愛她、嬌寵她的,可他方才對待她的方式,讓她覺得自己好廉價。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她是下是不該向他提出這種交換條件?
「你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漠然輕哼,逕自轉身回到座位,彷彿懶得多看她一眼。「下次不許再拒絕我了,我沒耐性跟你玩這種欲擒故縱的遊戲。」
欲擒故縱?他以為她只是故作矜持嗎?
思晴臉色蒼白,顫著手扣回上衣的鈕扣。
「對了,幫我約這個女人吃晚餐。」鍾雅人遞給她一張名片。
她遲疑地接過,名片上是一個很女性化的名字,職銜掛的是某間藝廊的總監。
「胡庭薇——她是誰?」
「你不知道嗎?她爸可是地產大王。」鍾雅人淡淡解釋。「我昨天在夜店認識的,長得還不錯,身材夠辣。」
她震驚地瞪他。「你想跟她……約會?」
「反正吃個飯也沒損失,她爸最近進行的一樁土地開發案,我還挺有興趣的,說不定可以一石二鳥。」
「你想利用她的感情嗎?」她質問。
「說什麼利用?」他好笑地挑眉。「你情我願,各取所需,她要是不肯,我也不會強押她上床啊!萬一她想看在我們倆交情的分上,給我一些好處,我也不必假清高拒絕吧?」
思晴聞言,芳心直往下墜,墜到最幽暗的深淵。她轉過目光,窗台上那只可愛的兔子依然快樂地笑著,她卻覺得自己想哭。
是他變了,或者只是恢復本性?
以前那個會賴床、會對她撒嬌、會在屋頂的空中花園為她慶生的男人——
已經不在了嗎?
「你會幫我約她嗎?」他沈聲問,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看她的深刻服神似是在試探什麼。
她以為她會因為私人情緒,就耽誤工作嗎?
思晴昂然抬頭。「請總裁放心,我一定讓你滿意。」
他臉色一變,大手猛然一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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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內心深處,其實一直沈睡著一隻猛獸,是你把他喚醒了。」鍾王郁華幽幽說道。
思晴愕然聽著。
這天,鍾王郁華特地約她到家裡用餐。雖然集團董事長私下召見總裁秘書並不符合常理,也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但鍾王郁華是當初將她聘進鍾心工作的主要決策者,所以她還是來了。
席間,鍾王郁華告訴她很多關於鍾雅人的事,從小到大,鉅細靡遺。
而她這才知道,原來鍾雅人在上高中以前,並不住在鍾家,他跟親生母親一直被父親養在外頭的金屋,直到父親的元配死了,才真正認祖歸宗。
念小學的時候,他曾由於單親家庭的緣故,被同學們欺負,嘲笑他是爸爸不要的孩子,而倔強的他即便被打得傷痕纍纍,也絕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