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過分!為什麼那麼輕易接受我的要求?為什麼明明心裡愛著別的女人卻又對我那麼好?為什麼你以為她不愛你,或者搞不懂自己是否還愛她,就要留在我身邊?同情我嗎?你覺得我很可憐對不對?現在是不是更可憐?」
歇斯底里的彎身撿起地上的東西砸向他,她知道自己的責怪有多荒謬,曾經是她不明就裡抓住他的,是她主動向他坦白心事的,也是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而他——
他竟然只當她是個避風的港灣,因為外面的世界風大雨大所以才留下來,可是,沒有船隻會永遠停靠啊!除非那條船破舊得已經無法啟航了。
她真的很悲慘!
是惱羞成怒更是自卑,扔下狼狽的他和滿地狼籍,黃靜雅轉身哭著跑開。
看著她的背影,呂戚鳴僵硬的站在原地,根本跨不出腳步,已經是第幾次了?他又再次傷害了她,看著她傷心的跑開而他卻追不上去,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氣悶的握拳,心中一個聲音沉悶的在跳動。
真的是可憐嗎?真的是同情嗎?留在她身邊,真的是因為涼子嗎?
不是!他的心明確的叫囂著追上去的原因,他對她的感情,是愛,是剛才他來不及也沒有勇氣講出口的愛,理不清對涼子的感情是什麼,但此刻,他清楚的知道對靜雅,他給的絕對不僅僅因為同情。
「……靜雅!」
第八章
「呂戚鳴!該死的呂戚鳴!」
黃靜雅哭得鼻涕眼淚直流,雙手更是不斷猛捶身前的抱枕,一旁的粱萱儀實在看不下去的開口。
「拜託!你別光是哭,總該告訴我那個該死的臭男人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吧!是騙了錢還是財色雙收?或者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壞事?」
梁萱儀無奈的朝房頂大翻白眼,十二點突然跑上門來就算了,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活似丟了魂,就算她急得團團轉也問不出半個字。
「你再不說我打電話過去自己問嘍!」
「你敢!」
果然還是這招管用。
「那拜託眼淚收一收,十幾個小時之後還有宴會要出席,難道你想自己當壓軸給人看嗎?」
真是的!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大老闆的想法了,先是讓她去公園找一個毛頭小子當壓軸演奏,接著便一整天聯繫不到人,現在又哭成淚人兒一樣跑來,即使是五年前也沒見她傷心成這樣。
黃靜雅止住了哭聲,抽出紙巾擦乾淨臉上的濕意。「我要放棄!」
「嗄?」
「諾思克的買賣不做了。」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企劃都做好了,前期也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你到底怎麼了?」
梁萱儀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看好友一張素白的臉上沒有絲毫悔意,她不禁大感驚愕。
「原本我就沒打算參與的。」
只不過是為了爭一口氣而已,不然她根本就不會趟這淌渾水,那樣就不會大費周章找音樂神童,就不需要懷疑他的背景,也不會牽扯出他不愛她這個事實……
「靜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是發燒還是怎麼了?」
梁萱儀急得上前要摸她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才說這樣沒頭沒腦的話,什麼都準備好了,不能一句話就當沒發生過呀!那麼多人的努力付諸東流,她這個總經理總要有個交代呀!
「萱儀……我好累!」
黃靜雅靜靜靠進沙發裡,眼神空洞的仰望著天花板。
「我知道啊!難道還有人比我瞭解你嗎?但是就算再累,這樣半途而廢,並不是你的作風呀!靜雅!」
「只是好累!不想再爭了……」
她努力過、嘗試過、咬牙拚命過,可是到頭來,她依然是被拋棄的那一個!或許更可悲,就像紙杯,用完了就被毫不憐惜的丟掉……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梁萱儀看好友這副失了心的樣子,心中有無限的不捨,她決定了,決定為朋友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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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下車吧!我去看一下企劃部準備得怎麼樣了,然後到大廳找你。」
隔天,梁萱儀催促好友下車。
「萱儀,我說過不要的!」
「是,可是拜託總經理大人體恤一下員工的心情好不好?準備了那麼久的案子,你沒有任何理由大家能撤手嗎?就算你是總經理也沒有權利這麼任性,快下車啦!」她拿出好朋友的蠻力和秘書的職責趕人。
黃靜雅只好無奈下車,萱儀說對了,身為數千員工的總經理,她似乎真的沒有權利任性,拉攏肩頭的披肩,她認命的走進宴會大廳,看著大廳裡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覺得無力。
「小姐,請問有沒有榮幸當你的男伴?」
霍地睜大眼睛,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立刻轉身,肩頭的薄紗披肩揚起一道絢麗的弧度。
呂戚鳴含笑伸手接住飛揚的披肩,輕柔的拉回她細滑的肩頭,靜靜望著她。
「戚鳴!」
黃靜雅顫聲開口,眼裡不自覺閃過淚光,其實,她今天好想見他,想對他說對不起,想要他忘記昨天她發的脾氣,想告訴他她可以等,可以給他遺忘或者整理的時間,想告訴他很多……可卻一整天被萱儀纏住,選衣服、首飾、化妝、弄頭髮……
「我想你需要一個舞伴,而你忘記了。」
忘記了……什麼?望進他微笑的眼瞳,她的眼中全是淚水,飽含著說不清的孱弱、激動和脆弱。
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呂戚鳴知道這並不是說話的最好時機,但,他勾起一絲微笑,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際印上一吻。
「我說過,只要你需要我,我隨時奉陪的。」
他是什麼意思?一時之間她怔住了,根本無法思考,他原諒她了?還是一夜之間她誤會了什麼,又或者他明白了她的苦心?
「靜雅,我不想草率承諾,我這個人一旦下決心認定,就會負責任。」
「我不要你的責任!」
蓄滿的淚水無聲墜落,黃靜雅倔強的低頭掩飾,她要的不是負責任,時至今日如果他來僅僅是為了責任,那她甘願獨自傷心。
「不要?你確定不要嗎?我的人、我的心,還有我醞釀了很久很久,一直沒說的話。」
他的眼睛深得彷彿一潭碧波,嘴角帶著笑容,他醞釀了許久沒說的話是什麼?她慌了,顧不得淚水爬滿容顏,大腦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他要離開!她不要!不要聽他說離開的話,她可以等,可以給他時間,甚至可以給他一個人安靜的空間想,就是不要他走!
「拜託——」
她楚楚可憐的開口卻突然被呂戚鳴吻住,熟悉的氣息直直蕩漾在她的胸口。
有人駐足指指點點交頭接耳,這種場面絕對不是表白的好時機,但是呂戚鳴不在乎了,聽到她幾乎可憐的拜託,他的心都被她揉碎了,只想立刻解開她的心結,讓她不再胡思亂想。
望著她迷濛的淚眼,他低沉卻清晰道:「原本我不想輕易承諾的,但是,如果你要,我給你!給你不離開的承諾,像以前一樣,只要你還要,哪怕僅僅是這一場舞會的一分一秒,我都不離開你!」
忘了掉眼淚,黃靜雅只是癡癡的看著他,然後低頭就重重踩下一腳。
「嘶!」
呂戚鳴忍不住呼痛,瞪著全新的皮鞋被印上一個腳印,不明白自己的承諾為什麼會換來她的暴行。
「是真的?這是真的?你會痛?這是真的?」
終於明白她的用意了,他哭笑不得的攬住她。
「是真的!不是你的幻覺也不是作夢,我是真的做出了承諾,雖然連我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噓……」
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她已經不計較了,雖然她幾乎貪心的想擁有他的每分每秒,但他給了承諾,所以,她該滿足了。
額頭抵上她的,呂戚鳴感動她的善解人意,心疼她的滿足,歎息的審視她動人的五官,此刻的她容光煥發,美麗不可方物,讓他即使在意時間場合,也忍不住的想親近。
心是喜悅的,但同時因為這喜悅來得太突然,還懷著一分不確定,望進他眼中明亮的星辰,黃靜雅輕聲開口,「為什麼?」
「真是一齣好戲呀!」
呂戚鳴還沒開口回答,一旁就竄出一道雜音,還伴隨著不識相的鼓掌聲,黃靜雅聞聲,只是挑眉望過去。
「果然不愧是黃靜雅小姐,呵呵!怎麼?這位有幸被黃經理垂青的對象就職哪裡呢?是夜店還是俱樂部?」
「劉偃松,請你自重!」黃靜雅轉身站在呂戚鳴身前,厲聲喝向面前的小人。
「嘖嘖!黃經理還是這麼厲害,也真難為了這位先生,一般的男人恐怕沒人能受得了吧!」
「也對。」
「嗄?」
她緊張的轉頭看向身後,就見呂戚鳴雙手紳士的扶住她的肩頭,自她身後走到她身側,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