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謝。」她半信半疑,因為韓特的臉看起來不像剛剛說完這種話,「不好意思,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裡恩。」他替她夾了一盤滿滿的炒蛋、培根,又放了幾個圓麵包,將盤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一臉自若的說;「我叫LEON Wesley。」
牧寧海的心臟差點停止,她還以為……天呀!她真是個大白癡,她居然聽成他叫黎恩呢!有剎那的時間她以為他真的是黎恩。
結果那只是他試著把他的名字翻成中文時的巧合,只是音譯上的巧合。
「哦∼∼」她紅著臉,為自己過多的聯想感到羞愧,「我姓牧,牧寧海。」
「我知道。」他給她一杯咖啡,她喝了一口,很湊巧的是她喜歡的冰拿鐵。
「對了,我要謝謝你。」她指指身上的衣服,「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
「夠了。」裡恩做個暫停的動作,「我得告訴你,這裡有禁止說謝謝、麻煩你、不好意思、對不起這些話的規矩,我知道很古怪,不過還是請你體諒,並試著遵守,行嗎?」
牧寧海感激的微笑,知道他很努力的想消除她的下安,謝謝又差一點要脫口而出。
因為有他,讓她的煩惱少了一個,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只是……她能在這裡待多久?
韓特拿起咖啡杯,嘀嘀咕咕的念著,「這算是什麼咖啡?見鬼!根本就是糖水,還是昨天的咖啡像樣。」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喜歡黑咖啡。」裡恩微笑著說:「畢竟喜歡甜食的人是你呀!」
「別在她面前亂講,我可是個男人!」喜歡甜食又不犯法,頂多有點面子掛不住而已啦!
他只是很不爽裡恩天天無視於他的喜好,淨給他黑咖啡喝;卻特地為了牧寧海而改喝起拿鐵,真是有夠過分的。
「怎麼了?他是不是不高興?」牧寧海敏感的嗅出韓特的情緒,因為他的肢體語言豐富到讓她很難猜不到。
「沒什麼,他就是這個脾氣,讓他發點牢騷就沒事了。」
韓特皺眉,「我不是叫你們別用我聽不懂的語言交談嗎?
裡恩回頭給他一個手勢,有點挑釁說:「不高興嗎?給你一個建議,去學呀!」
咬咬牙,韓特站起來,「我吃飽了。」
「真的?」他才不信,韓特食量大得恐怖,號稱是會定路的無底洞,怎麼可能吃點麵包就飽了?
「抱歉,我得先去忙,先離開餐桌了,你們兩個慢用吧!」
「忙?還沒十點。」從來不肯在十點前談公事的韓特居然說是要去忙公事?
「我急著去買翻譯機,不行啊?」韓特昂然離開,一副死都要把中文學好的跩樣。
裡恩忍不住大笑,牧寧海好奇的問:「怎麼了?他要去哪裡?」
「去讓我知道他的決心。」裡恩笑著說:「不用再想他的事,吃點東西吧!」
牧寧海睜著一雙大眼睛,不明白這對兄弟到底是在做些什麼,但是他們的感情鐵定非常好。
如果黎恩也有一個哥哥,也許她就不會因為他的音訊全無而擔心多年了,有人照顧總是好事。
她輕咬一口麵包,抬眼看著隔座的裡恩,他看著報紙,專注的臉龐十分吸引人。
枚寧海的心中莫名一跳,在經過昨天的傷害後,今天能這樣安靜的用餐,竟讓她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第七章
牧清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這麼緊張過了,他站在人行道旁,腦袋裡想著還能從裡恩那裡弄到多少錢。
「爸,你確定是十點半嗎?怎麼沒看到車?」西裝筆挺的牧成仁四處張望著,表情有點焦躁。
裡恩·衛斯理突然說要見他們,這個時機有點微妙,想到他花一百萬買牧寧海一段時間,牧成仁不禁有點憂心,但願是他想太多了。
牧清瞪了兒子一眼,「廢話,我怎麼會弄錯?你給我耐心點,能拿錢還怕等嗎?」
「可是爸,你確定衛斯理先生會再給我們錢嗎?」牧成仁猜測著,「這個時候找我們,很奇怪呀!你說他是不是為了小海的事來的?」
這麼巧?前兩天小海離家出走,今天衛斯理就說要見他們?
「閉嘴!你就非得要在我高興的時候潑我冷水,一定要提你那個不成材的女兒嗎?她是個什麼東西,人家犯得著替她出頭嗎?再說我們也沒要她做什麼呀!莫名其妙。」
「可是爸,你想想看,小海跑出去兩天了,身上沒錢,她的朋友又都不在台灣,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卻沒有半點消息,她會不會是去找衛斯理先生胡說八道了?」
「她都說不認識他了,怎麼會去找他?就算她真的去好了,那更好,早點把這件事解決,也才好給賈家一個交代。」
真是難為聖文那個孩子,都被打得頭破血流,卻還是不打算放棄,依然要娶小海過門。
父子倆說話的同時,一輛加長型的深色轎車停下來,後座車門朝著他們打開。
牧清喜孜孜的拉著兒子上車,車內已經有一個人,他們在他對面坐好。
「衛斯理先生,你好。」
「初次見面,你好,衛斯理先生,你不知道我感到多麼榮幸能夠跟你見面,是我……」
裡恩冰冷的眼神、冷傲的神態,讓牧清覺得有點不妙,氣氛似乎跟上次不大一樣。
牧清連忙用手肘撞兒子,提醒他現在並不適合表達對裡恩的景仰,牧成仁連忙閉嘴,「對不起,我話太多了。」
裡恩像座冰雕似的,連動作都沒有太大,一個眼神就讓牧氏父子倆感到坐立難安。
「兩位,我想你們並沒有真正弄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牧清嘿嘿乾笑,有點尷尬的說;「我是真的不明白。」
裡恩眉頭微皺,冷冷的說;「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你收了我的錢,卻沒做到我要求的事,你覺得我是那種悶聲吃虧的人嗎?」
牧清開始冒汗了,他勉強陪著笑,「衛斯理先生,你一定是誤會了,絕對沒有這種事,我可以解釋的。」
事情很明顯了,他一定是聽到消息,知道牧寧海跑了他吃不到,覺得錢白花了,所以才會來興師問罪。
「你的意思是說我弄錯了?」裡恩冷笑一聲,給人的壓迫感更重了,「從來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我父親絕對沒有這種意思!衛斯理先生,不是你弄錯,而是你身邊的人可能把事情說錯了。」牧成仁想幫忙解釋,卻是弄得更糟。
裡恩沒有看牧成仁,只是冷冷的說;「當我想聽你說話時,我自然會告訴你。」
雖然裡恩的聲調沒有怒意,可是那種漠視、輕蔑的感覺卻讓人加倍的不舒服。
牧清狠狠瞪了兒子一眼,警告他閉嘴,又開口試著解釋,「我知道我收了你的錢,也記得我答應把孫女交給你,不過那個死丫頭頑固的很,她跑了!不過你放心,我會馬上把她給抓回來,立刻送到飯店去給你。」
裡恩看著牧清,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給我?」
「是呀!我懂得你的意思,這種事說出來不大好聽是嗎?可是請你體諒,我們家小海是有婚約的,可是因為衛斯理先生喜歡上她,所以我想說讓她陪你幾天也不要緊。
「這種事我們心知肚明,說得太白會比較尷尬,總之我會想辦法把她給抓回來,絕對不會讓你的錢白花的。」
裡恩自嘲的笑了起來,「天哪!我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你想得這麼周慮。」
牧清看他笑了,雖然覺得心裡還是毛毛的,但只能陪笑道:「這種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你說是吧?」
「是,我想這件事是我弄錯了。」裡恩瞪著牧清,眼裡的嫌惡毫不掩飾,「我不該跟你說人話的!」
「耶?」牧清心中一驚,聽明白了裡恩的話中有話。
「我怎麼會把你當人呢?我真是錯得離譜。」裡恩搖搖頭,嘲笑著自己的錯誤。
像牧清這種人,怎麼會相信他拿一百萬出來,就只是單純的想給牧寧海自由呢?
牧清當然會依照自己的思考模式去推測,然後覺得是他另有所圖。
「你聽好,我再跟你說一次。」裡恩扯住牧清的領帶,用力的束住他的脖子。
牧清的臉色發紫,雙手抓住領帶下段,以免自己被勒死。
牧成仁見狀嚇了一跳,「你……你做什麼?快放開我爸!」
「滾開!」
一句話就讓牧成仁縮回椅子上,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牧先生,當我說請你給寧海自由時,是要你真的這麼做,請你不要妄加臆測。」
牧清猛點頭,「是、是。」
「我不能容忍在我出面干涉,你還堅持要傷害她的感情、她的身體,你實在是太不聰明了,真的。」
牧清開始發抖,「但、但但是我……」
「如果我是你,我會閉嘴聽人家怎麼說,以免沒聽見最重要的話。」
牧清立刻把嘴巴閉得緊緊的,拚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