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讓他以為她會怕他呢!
他看她的眼神,更亮了。「你果然很值得我調教。」說著,他俯下頭,方唇啄了一下她耳垂。
她心跳一停,這回可顧不得自尊,嚇得往後一退。「我沒答應你可以這樣做!」
「我們不是說好,這幾天同居試看看嗎?」他滿不在乎地笑,完全沒有檢討自己放肆輕薄的意思。
「我只說這幾天暫時住在這裡,沒說你可以碰我。」她澄清,狠狠瞪他一眼。「你再這麼胡亂來,我馬上離開。」
他笑了,很無可奈何似地眨眨眼。「知道了,是我太心急了,我向你道歉。」
「你——」她無語地瞠視他。他老是很乾脆地對她讓步,反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出去吃飯?」他溫煦地問。
她搖頭。「我還不餓。」
「那你等我幾分鐘,我把工作告一段落。」
「嗯,你忙吧。」
她坐在沙發另一側,看著他在電腦鍵盤上飛也似地敲打,不愧是寫程式出身的人,打鍵盤就像彈琴一般,而那雙指骨修長的手,也漂亮得猶如鋼琴家的手。
被那雙手握住,會是什麼感覺?
孫巧薇愣愣地想,腦海突然掠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彷彿她早就被他的手握過,但是在哪裡呢?她怎麼想不起來?
「你在發什麼呆?」他驀地笑問她。
「嗄?」她一凜,驚覺自己竟看一個男人的手看到失神,頓時有點窘。「沒什麼,我……肚子餓了。」
「那我們出去吃飯吧!」他乾脆地關上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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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她到一家評價相當不錯的日本料理餐廳用餐,自作主張地點了一大桌菜,她看著滿桌琳琅滿目的菜色,直言吃不下很浪費,他朗聲大笑。
「這裡的菜很好吃,你每樣都嘗點,喜歡的就多吃點,不喜歡的就算了。」
「既然這樣,你剛剛幹麼不問我,點我喜歡的就好?」她嗤聲反駁。
「因為我怕你這小鳥胃什麼都不點,最後只給我點了一盤生菜沙拉。」
「你怎麼知道?」她訝然揚眉,她平常食量的確不大,而且也很愛吃生菜沙拉。
「看你瘦成這樣,面有菜色,我就知道你平常都是怎麼吃的了。」他笑著打趣。
說她面有菜色?她咬唇,任何女人聽到這種形容都不會太好受。
「吃吧,多吃點。」他慇勤地替她布菜。
在他頻頻勸食之下,她不得不吃了比平常多的份量,幸好他說得沒錯,這家店的菜真的很好吃,調味也偏向清爽,相當合她口味。
比起醫院的伙食,這裡的餐點可說是天堂般的美味,也或許是她情緒不似前幾天低落,胃口大開,所以才吃多了。
飯後,兩人又喝咖啡、吃甜點,紀天睿招手要服務生結帳,說自己先去開車來,要她在餐廳門外等。
她目送他離開,只見他剛踏出幾步,迎面便走來一群人,其中一個美女認出是他,興奮地揚嗓。
「天睿!」
那女人正是彭欣欣,她笑盈盈地主動過來打招呼,明亮的眼眸仍跟三年前一樣,閃動著癡迷。
「天睿,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啊?」她嬌聲問。
「是啊,好久不見。」紀天睿禮貌地回話。「你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哪有啊?」彭欣欣得他稱讚,笑得花枝亂顫。「而且我變漂亮有什麼用?你這壞蛋,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她嬌嗔地抱怨,話裡明顯是暗示他有空再來約她,再續前緣。
「我現在不就正看著你嗎?」他笑笑地挑眉,眉宇之間隱隱泛著一絲邪氣,迷得彭欣欣頭暈眼花。
「你這壞蛋,真討厭!」她撒嬌地拍打他的肩,裝模作樣地朝他瞥去嫵媚的一眼。「你最近晚上還有去泡吧嗎?都去哪一家?」
「最近比較少了,工作忙。」
「忙到都沒空放鬆一下嗎?我才不信。」她哀怨地睇他。「上回我還聽說你跟方喜娜一起跑趴。」
說起方喜娜,她可怒了,兩個女生從小學就念同一間學校,老是爭奪校花的寶座,她幾次都敗下陣來,十分懊惱。
偏偏紀天睿跟她視為仇敵的女人在一起,要她如何不吃醋?
「我跟方小姐也只見過幾次面而已,那天是跟她爸爸一起打高爾夫球,所以才順便送她去Party。」紀天睿淡淡地解釋。
「這麼說,你跟她沒有在交往嘍?」彭欣欣滿懷希望地問。
「你知道我的,我一向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他對她眨眼,明明說著可惡的話,神態卻那麼溫柔,笑意朗朗,教人無法對他的處處留情感到憤怒。
「唉。」彭欣欣只能歎息。「總之你有空就來找我,你應該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我。」她暗示性地揚了揚濃密鬈翹的眼睫,看他笑咪瞇的,溫文爾雅又有股奇特的酷勁,芳心一蕩,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頰印下一吻,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他去開車。
這一幕,全落入孫巧薇眼裡。她僵硬地佇立在店門口,咀嚼著胸臆間的複雜滋味。
她很生氣,看不慣彭欣欣誘惑了她的前男友,卻還存心勾引別的男人的舉動。
她也氣紀天睿,為什麼過了三年依然跟這種任性的千金小姐糾纏不清,還由她親吻自己?
就算他要為自己的婚姻篩選合夥人,彭欣欣顯然就不是個合宜的候選人,他看不出來嗎?幹麼不離她遠一點,還跟人家打情罵俏?
她正陰晴不定地尋思時,彭欣欣跟朋友進餐廳,在門口瞥見她,停下腳步,嗤聲冷笑。
「你怎麼也在這裡?」
她漠然不語。
這倨傲的神態惹惱了彭欣欣,語氣更尖銳。「這家餐廳很貴的,你一個小職員吃得起嗎?」
「當然有人付錢。」孫巧薇冷淡地回話。而且付錢的還正是她方才千方百計想誘惑的男人,不曉得她若是知道了,會作何反應?
「你倒挺厲害的,才剛被人甩,立刻又找到備胎啦?」彭欣欣嘲諷。「定傑還口口聲聲說你對他一往情深,癡情得很,真是見鬼!」
孫巧薇聞言一凜,卻不反駁。她沒必要跟這女人解釋任何事情。
彭欣欣挑釁不成,更怒了,傲然抬起下巴,蹬著高跟鞋,氣沖沖地進餐廳。
孫巧薇留在原地等紀天睿,他開車過來,迎她上車,見她鬱悶地鼓著雙頰,劍眉一挑。
「怎麼了?心情不好?」
她轉過頭,用力瞪他。「我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他先是一愣,繼而恍然。「你看見我剛剛跟彭欣欣說話了?」
「你們只有說話而已嗎?」她冷漠地問,話裡卻隱隱嗆著一絲酸味。
他聽了,忍不住好笑。「幹麼這麼火大的模樣?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吃什麼醋?」她懊惱地反駁,心跳卻一停。
她這是吃醋嗎?不,不是吃醋,只是對他看女人的眼光感到不屑,對彭欣欣的放蕩感到鄙夷。
她才沒吃醋呢,她是生氣。
孫巧薇說服自己,迎視他若有深意的眼神,心跳更亂。
「你看什麼?」她將右手藏在身後,悄悄握緊拳頭。
「看你吃醋的模樣啊!」他自得其樂地為她的表情下註解。「很可愛。」
可愛個頭!她怒視他。「我說過我不是在吃醋。」
「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他很有風度地聳聳肩,含笑的口氣卻表明了他只是不想跟一個小女人計較。
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大男人!
她氣得咬牙切齒,別過臉蛋,不理他。
她望向車窗,玻璃上映出一張鬱鬱寡歡的容顏,她看著,忽地一震。
什麼時候開始,這男人能左右她的情緒了?她為何要為了他跟彭欣欣打情罵俏而生氣?她早知道他是個濫情的花花公子,不是嗎?
不對。她神智一凜,拒絕相信自己的心情會被一個花心浪子牽引,她堅信自己不是在乎他,是因為彭欣欣。
是因為那個與他調情的女人是彭欣欣,她才生氣。
她陰鬱地回想方才彭欣欣巴著他不放的畫面,看來經過三年,彭欣欣並未忘懷他,仍是對他迷戀不已。
那麼定傑呢?彭欣欣只把他當成一時取樂的玩物嗎?
他也真夠傻的,竟然以為那種養尊處優的富家小姐會對他那種出身平凡的男人動真情。
孫巧薇漠然尋思,她以為自己會同情前男友的愚癡,但沒有,她似乎反而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痛快。
如果有一天,彭欣欣撞見她跟紀天睿親密地在一起,會怎樣呢?
她構思著那畫面,半晌,微微冷笑。「好像會很有趣。」
「什麼很有趣?」紀天睿聽她呢喃,好奇地轉頭問。
「沒什麼。」她搖頭,腦海一個陰暗的想法逐漸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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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情婦,要做什麼?」
這天晚上,紀天睿邀孫巧薇在陽台上品紅酒,兩人喝了幾杯,孫巧薇趁著幾分酒意,大膽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