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果真多了兩瓶紅酒,在看見她的那一刻表情又突地轉沉,似乎仍沒忘了方纔的爭執。
「少爺,你回來了!可以用餐了。」林管家聽見聲響,立刻出來說道。
「好,開飯吧!」他看向唯晴,「走吧!」
唯晴坐在他對面,看他利落的打開軟木塞,為她倒了一杯酒,「謝謝。」
「我們好像很久沒坐在這裡一塊用餐了?」他撇撇嘴說。
「是呀!」她尷尬一笑,突然想起話劇排練的事,「最近還常去排練嗎?其它人都還好吧?」
「嗯,還是跟以前一樣,大家也都是老樣子,只是少了你,我耳根子已好久不得清淨了。」於痕逸出—絲片笑。
「怎麼說?」她不解地問。
「大家都很關心你,不停詢問你的消息,問題是連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兒?」說著,他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想澆掉心裡的苦悶。
「對不起。」垂下臉,唯晴頓覺心疼。
「別直說對不起。」他從口袋中掏出兩張票,「這是話劇表演的門票,你可以和麵包店老闆娘一起來看。」
唯晴看看表演的日期,「只剩下一個星期!」
「沒錯。」他蜷起嘴角。
「能不能再多給我一張票?」她試問。
「想帶嚴帆來嗎?門兒都沒有。」於痕帶笑的表情一收,「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替他工作,但是以後在我面前別提起他。」
「你幹嘛這麼敏感,我是想給一位曾幫助過我的女孩。」記得她住進旅館後一直找不到工作,是隔壁房的一個女孩介紹她去餐廳打工,她這才有機會認識嚴帆。
「女孩?!」
「嗯,一名高三女生,當初我走投無路時,她曾幫助過我。」她抿唇一笑,這時菜已端上餐桌,她不禁笑問:「新廚師?」
「嗯,臨時性質,反正我爸媽不在時,每次都這樣。」他斂下眼,試著將落寞藏在心底。
唯晴看著他,緩緩伸手緊握住他的,「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就算到時候你不需要為你化妝的人,我也可以幫你做飯。」
他半瞇起眸,望著她那張滿懷心事的臉,「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老實說。」
她心下一驚,「怎麼可能嘛!你別亂猜。」
「那你說出個理由呀!」瞧她那雙有意逃避他問題的眼神,他相信其中一定有鬼。都怪他之前處在氣頭上,完全沒注意到她言行中的不對勁。
「理由……」她微愣了下,「什麼理由?」
「非得跟著嚴帆工作的理由?還有,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都想知道。」不單單因為她是他所愛的女人,更因為她帶給他太多疑惑。
「哪需要什麼理由,我只是先答應他要為他工作一陣子罷了。」她一說完,趕緊低頭吃飯,可是頭皮卻直發毛,因為她可以感覺到他犀利的視線正盯視著她,不曾稍瞬。
第九章
唯晴站在麵包店外,看著劉甜在裡頭忙進忙出的身影。前陣子她好想回來探望劉甜,但是又怕現身後會洩漏自己的行蹤,輾轉讓於痕知道,所以她忍著沒回來。
既然於痕已找到她,那她也沒有必要再躲藏。
等客人都離開後,唯晴才走進店裡,輕輕喊了一聲,「劉姨……」
劉甜震了下,抬頭一看發現是唯晴,立刻又哭又笑地說:「你……你真是唯晴,真是你嗎?」
「才不過多久,你好像忘了我似的。」唯晴扯開笑容,還張開雙臂要與她擁抱。
劉甜睨了她一眼,緊緊抱住她,「你這丫頭,你這個壞丫頭,怎麼現在才出現?簡直把我急壞了,這些日子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劉姨,對不起……」唯晴逸出了淚。
「說什麼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別這樣說,我知道你的用心艮苦。」
「知道還嚇我,最近過得好嗎?」劉甜拉著她坐下。
「還好。」
「那個叫於……於痕來找過你,你真的不打算見他了嗎?」劉甜眉心輕鎖,「就不要和他計較了,你們都需要彼此。」
「我們見過面了。」她微微一笑,「剛剛我還在他家吃飯。」
「真的?」劉甜笑著點點頭,「那太好了,現在是不是回到他家住了?」
「沒……暫時沒有。」她垂著腦袋。
「那你現在住哪兒?」
「反正我有地方住。」唯晴突然想到什麼,將包包裡的一張票拿了出來,「這是於痕他們話劇表演的門票,是他要我拿給你的。」
「天呀!連我也有呀!」劉甜開心的接過手。
「當然了,這可是於痕主動想到的喔!」
「真的?」劉甜笑望著她,「其實他真是個不錯的男人,雖然年紀輕,但是為人有禮,一點也不帶富家公子的驕氣。」
「我懂,我知道。」
「那就要好好珍惜,知道嗎?」劉甜拍拍她的手。
「我會的,對了,俊豪有來信嗎?」當初他離開時,她曾囑咐他將信寄到劉姨這裡,電話如果打不通就先打給劉姨。
「當然有,我以為你因為氣我連他都不管了。」劉甜笑著將信拿給她。
「謝謝,那我還有事先離開了。」唯晴對她點點頭,「改天再過來看你。」
「好好,我一定會等你的。」劉甜送她到門口,而唯晴則沿著馬路往前走,直到一段距離後才拿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嚴帆嗎?我是江唯晴。」
「是我,你那裡已經結束了?」他半瞇起眸。
「對,明天我可以去貴公司見習,早上九點我會自己過去的。」她深吸口氣,不讓自己的聲音太過緊張。
「不,我去旅館接你好了。」嚴帆仍是這般有禮。
「好,那謝謝你了。」
切斷電話後,唯晴深吸口氣,舉步往前面的公車站走著,一路上想著接下來的計劃以及與嚴帆初識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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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睛姊,麻煩一下,第五號包廂的客人要一瓶清酒,幫我送去好嗎?我肚子痛想去一下洗手間。」小芬與唯睛同住在小旅館內,而她也幫唯睛找到打工的工作。
「好的,你去吧!我幫你送去。」唯睛拍拍她的肩。
「那就謝謝了。」小芬立刻跑向洗手間。
唯晴笑了笑,隨即拿了瓶清酒和幾隻杯子放在托盤上,步向五號包廂。
就在走近包廂的時候,她聽見裡頭的人說:「這次我們一定要將於朕發的西達集團給扳倒。」
「爸,你有什麼辦法嗎?」嚴帆問著他父親嚴武宗。
「當然,我手上有於朕發年輕時犯罪的證據,雖然他逃過法網,如今也已超過法律的追訴期,但如果公開,西達集團的形象必然大受影響。」嚴武宗邪佞一笑。
「定什麼罪,爸?」嚴帆好奇地問道。
「他在十四歲的時候親手殺了虐待他和他母親的繼父,但他母親怕影響他的未來,於是替他頂了罪。」嚴武宗說出這個秘密。
「可是爸,這麼久的事了,誰還會有證據?再說當時這件事又有誰知道?」嚴帆認為定老爸異想天開。
「有另一位證人,那就是於朕發的舅舅。」嚴武宗揚起一絲得逞的笑意。
「他舅舅……不是聽說他已經死了?」
「他舅舅雖然死了,但留有一封遺書,上頭清楚寫著這件事,因為他膝下只有一子,但是於朕發卻從不提拔,讓他非常生氣,才將這事抖出來,還寫在遺書中,只不過律師因為他已亡故,並沒將這件事揭發出去。」
「就算爸真有那份遺書也沒用,一張紙誰會相信?」嚴帆搖搖頭。
「定有律師公證的親筆遺書,我想不會有人質疑它的真實性,頂多質疑那件事而已,反正這社會就定這樣,不管是不是真實的,若消息宣揚開來,一定會對西達集團造成傷害!」原來嚴武宗早就打定好主意。
「爸!我真服了你。」嚴帆搖頭笑道:「這種辦法也只有你想得出來。」
「我現在的目的不是要讓他入獄,而是要讓他的名譽受損,你也知道現在輿論的力量有多驚人。」嚴武宗說得眉飛色舞,似乎對這事十分有把握。
「這麼說那份遺囑現在在你手上了?」
「沒錯,就擱在公司的保險箱裡。」嚴武宗朝他舉杯,「來,祝我們這次的計劃可以成功。」
「好的,爸。」嚴帆也笑了。
唯睛的腦海直迴盪著這件事,一顆心緊揪著,但她告訴自己要冷靜。
五分鐘後,她才步進包廂內,送上清酒,「你們好,這是清酒。」
本來垂著頭翻閱公司資料的嚴帆一聽見這麼清柔的嗓音,不自覺地抬起瞼,這一瞧,他的目光竟被唯睛妍柔的面貌給吸引住,望著她的眼神始終收不回來……
「如果還需要什麼再告訴我們,請慢用。」朝他們點點頭後,唯睛故作冷靜的走出包廂。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心跳得有多厲害!連兩鬢都泌出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