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眼中泛出淚光,她明白祭天星的意思,他原是想逍廢後,不料劉墨雲也出來鬧,且分明要逼死她,這才心軟讓香瑩來解救她。
祭天星……她歎他對自己的癡心不侮。
冶冷逍眉心皺折深刻,臉也沉下,許多情緒甚為複雜難解。
既已證明孩子與宿星王無關,眾人不再吵鬧不休了,但劉河沒放棄,揚聲又道。「別忘了,還有個劉侯,他可是連王后穿過的褻衣都送來了,這還有話說嗎?」這回劉河的態度篤定許多,似認定玫瑰這次無翻身的餘地。
「那褻衣確實是弦月王后之物,但劉侯還來不及得到她的身子,便讓她一腳踹斷了腿,劉侯還因此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所以這件褻衣證明的不是弦月王后的失身,而是劉侯的荒淫無道與寡廉鮮恥!」想不到此刻現身說話的人竟是趙葆。
玫瑰極為意外,訝異逍竟連趙葆都能找來。
在場的人沒有不認識劉墨雲身邊這位得力大太監,他都出面說這話了,足以證實劉墨雲根本沒碰過王后。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趙葆,你好大的膽子敢背叛劉侯?」劉河怒指。他料不到劉墨雲最信任的人會扯自己後腿。
趙葆表情也跟著咬牙切齒起來,而且一副吃盡苦頭、受盡風霜,嘗盡人情冷暖模樣,「廢天朝後,他雖降為侯,但還是有頓飯可吃,有地方可住,可我呢,他取走我所有的財物,狠心的趕我出宮,還對我破口大罵,道我辦事不力,害他被廢,讓我流落街頭,在外飢寒交迫,而這就算了,他可曾想過一個太監被趕出宮,只會受盡嘲笑,根本不能活,我趙葆伺候劉侯一輩子,他不念舊情居然這樣待我,是他先想逼死我的,又怎能怪我無情無義不認主人。」趙葆說得幽憤淒怒。
「原來你是在扶怨咬人,你的話又怎能盡信?!」劉河冷笑的就是要激他講出這此二話來。
果然,他這一副懷藏怨恨同機報復的言論,立刻讓本已信了他話的人又鬧騰起來。
「鶉鵲子旺邊飛,奴才就是奴才,見主子落難失勢,自己也要踩上一腳求生存,真是不知廉恥!」眾人紛紛對趙葆痛罵。
趙葆平日狐假虎威、趨炎附勢,眾人早看他不順眼,趁此機會還有人不齒的對他丟了鞋子,趙葆狼狽的四處閃躲,黃德見狀只得要人去救,制止眾人對趙葆動粗。
「夠了,趙葆這條狗的話你們不信,那我的話,你們信不信!」冶屏君衣裙飄飄,粉白城黑的翩然出王見
這下可真真正正驚嚇到玫瑰,她倏然轉身去瞧冶冷逍的神色,見他也正眸光逼人的朝冶屏君望過去。
他顯然也驚訝冶屏君的現身。
冶屏君美目先朝他瞧去,見他神態嚴嶺,不禁露出一絲落寞的苦笑,接著咬唇一歎,側身的面向群眾,「在場也許還有人識得我,我便是弦月的長公主,冶屏君!」
眾人不禁睜大眼睛,弦月的長公主多年前就失蹤,這會怎麼突然出現了?
「沒錯,她真的是長公主!」有些老臣認出她來,「不過,您……」少數老臣也知她曾以薛王后的身份住進過下弦宮,但這事在弦月已是禁忌,知道的人不多,也無人敢提。
她輕笑,「而今我也是劉侯的姬妾,木心夫人。」劉墨雲帝位被廢,她的皇妃身份也跟著降等,只能稱是夫人。
「原來您嫁給劉侯了?!」眾人大感驚訝。
冶屏君媚眼輕掃,「是啊,劉墨雲是我的男人,而他,如眾人所知,的確十分好色,也很覬覷弦月王的女人,而這女人在九華宮時,劉墨雲確實百般想染指她,連衣服都給脫了……」她說。
眾人聽到這,那倒抽口氣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傳出。
玫瑰更是心驚至面如死灰。
冶冷逍目綻精芒的銳視冶屏君,她這是專程來送玫兒一刀的嗎?
「急什麼,我都還沒說到重點暱!」冶屏君在他的怒視下,掩嘴一笑,「重點是,縱使那劉墨雲急色攻心的將人家的髮簪給拆了,衣裳也給脫了,裙擺也給撕了,繡鞋也給拔下了,但還是沒能得逞,而我呢,當時就站在那殿門外頭等著瞧戲,可惜這戲最後竟是以鬧劇收場,實在是一點也不香艷刺激!」她旋身對眾人說。
眾人此時差點落了下巴的有,目瞪口呆的有,呆若木雞的亦是一大堆。
這最後以鬧劇收場,香艷刺激沒有,過程卻讓她講得眾人差點血脈憤張。
劉河腦袋一甩,忙回神,「木心夫人莫非也是奉劉侯之命來解釋的……」
她瞪他一眼,銳氣逼人,「劉墨雲廢帝一個,沒用的東西,如今還命令得了我嗎?」
劉河用力吸了一口氣,「那您……」
「劉河,你最好給我閉嘴,本公主都親自證實這女人沒失身,肚子裡的孩子千真萬確是冷弟的種,這事如果眾人再鬧下去,若真的害死她腹中的龍裔,你們一個個都罪該萬死!」她指著眾人,氣勢奪人的說。
這會,眾人一驚連忙又叩首請罪,若真是王上的龍種卻教他們害死了,那王上還能饒他們嗎?!
月白門前眾人臉上一片的驚俱之色,就怕冶冷逍動怒之下殺了他們所有人。
冶冷逍摟著玫瑰走上前去,冷然地瞧了滿地發抖的人,「王后貞操不容質疑,她腹中之子是孤兩個多周前潛進宿星時有的,而你們竟敢疑心此事,這不只污辱王后,亦是羞辱孤!」他掐芒四射的說。
「臣民此番誤會王后的貞節,雖是罪行深重,但並無私心、並無私心啊!」眾人抖聲求饒。
「哼,無私心?劉河,那劉墨雲已是強弩之末,你這般為他,還真是有情有義,而這就不算私心嗎?」他沉目瞅向劉河。
劉河身子森森的一顫,「王……王上……我沒有……沒有拿劉侯好處……」
「沒有?你還想著劉姓王朝再起不是嗎?」他逼視。
劉河嚇出一身汗的趴在地上,「我不敢……」
「你是劉墨雲的堂弟,他若未被廢,至今膝下無子的情況下,你有可能被他指走為繼位人,你打的可是這主意?」
「這……」劉河心眼被道出,抖得如風中殘燭。
「黃德,他若想做天帝,就讓他到陰間去稱帝吧!」冶冷逍冷聲無情的拂袖。
黃德立即命人將嚇得屁滾尿流的劉河拉下去處死,而這回玫瑰沒再為劉河求情了,這人心懷不良,並非善類,留下也是禍害,任她心地再軟也知養虎遺患的道理。
眾人見劉河當場被處死,內心更加的惶惶不安,生怕下個輪到自己。
劉河被拉走處死後,冶冷逍身上的陰沉之氣總算散去一些,但仍然是寒氣凍人。
「逍,訣了這些人吧,他們也是受煽動才會如此,而那主要鼓動的劉河已經伏法,我的清白亦已澄清,這就夠了。」玫瑰輕搖他的衣袖,不願再遷怒其他人。
他微微斂了斂眼,眸中的殺氣這才慢慢散去,「好吧,瞧在王后說情的分上,孤曉你們這群人一次,今後若再有對王后不實的誣蔑之語出現,孤定當殺無赦!」他語氣森冷得令人不寒而慄。
「臣民等感測王后心慈,感激王上不殺之恩!」一群人聞言立即連三對兩人叩首,而這事已然順利落幕。
第19章(1)
月華殿內,玫瑰望著坐在自己前方的冶屏君,她十分詫異冶屏君竟然會幫她?
她本以為冶屏君的到來是想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想不到居然不是這樣。
「謝謝你,今日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要萬劫不復了。」玫瑰由衷的對她說。
然而冶屏君並沒有看她,也不在乎她的感謝的目光只落在冶冷逍身上,「冷弟,我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你不感激我嗎?」她低聲下氣的問。
冶冷逍眼鋒冰冷,「孤很意外你這麼做。」
「意外?也是,我曾經極為想要害死你的女人,如今幫了她,你當然感到不可思議。」她自嘲苦笑,「冷弟,幫了你這回,我就不再欠你了。」她悠然說,語氣像是從骨子裡對他死了這條心。
他定定地看著她,眸子始終沉穩寧靜,「好,過去的恩怨就因這一回煙消雲散了。」他願意以這事與她化解恩怨,從此兩不相欠。
她高興的笑了,「謝謝你……謝謝……」她眼眶泛出淚滴。
冶冷逍眼眸變得有些黯沉複雜。
玫瑰也鼻酸起來,不管過去曾發生什麼事,有過多深的恨意,兩人畢竟是親人,若能和解自是好事,她輕輕抹去眼角所滲出的濕濡。
「你要留下還是回劉墨雲身邊?」他沉聲問冶屏君。
「這次我跑來這替你的王后解危,回去劉墨雲還能饒我嗎?我決定去守父王、母后的皇陵。」冶屏君道。
之前她因為對劉墨雲有愧疚,打算陪伴落難的他就此度過下半生,但劉墨雲不爭氣,只想與冷弟鬥,自不量力的結果只有自尋死路,他要死,她還不想,既是如此,她就不陪他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