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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宋雨桐

  閻浩天沒答腔,讓出了床前的位置,看著她弄了熱毛巾,輕輕替朱芽兒擦臉。

  「這種事,隨便派個丫頭來就成。」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看千彤侍候他人或是做苦力的模樣。

  「我就是丫頭。」千彤淡道。

  他咬住牙,莫名的又是一陣火。

  總是這樣,這女人老愛挑惹起他的怒氣,明明,他的心早就對很多事和人不動如山了,卻偏偏老對她動氣。

  「是嗎?那就隨你!」他氣永悶拂袖而去,像個賭氣的大孩子。

  千彤抿緊唇,替芽兒擦了一次又一次的臉,又在床邊靜靜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她一走,朱芽兒便醒了,睜開眼,起身坐起,莫名地瞪著那扇剛剛才被關起來的房門。

  真怪呵,她心裡嘀咕著。

  剛剛那丫頭是怎麼回事?替她擦了好幾次臉,臉都快被她擦破皮了不說,竟還坐在她房裡好久才走!是因為她的臉像冬艷吧?因為太好奇了,才這樣古古怪怪的在一旁瞅著她半晌?

  就是沒看見她的臉,也不知其名,倒是她剛剛和閻浩天說話的嗓音,卻是像極了一個人……

  朱芽兒輕輕皺眉,心,竟隱隱覺得不安。

  書房裡,只有閻浩天和霍桑兩人。

  打從半年多前冬艷死後,這個他曾視如兄弟的霍桑就對他形同陌路,他喝他的花酒,他照做他訓練護衛的工作,兩人似乎很久沒碰上面了,這樣單獨共處一室的機會更是難得。

  「我記得,你和冬艷是舊識,對吧?」

  霍桑點點頭。「是。」

  「在哪兒認識的?聽冬艷說過她有個雙胞胎妹妹嗎?」

  霍桑看著閻浩天,不語。

  「冬艷都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半年多了,這是閻浩大第一次開口問起關於冬艷過去的事。

  霍桑想了想才道;「冬艷是我上山學武時,在山裡撿到的孩子,當時她奄奄一息,是師父救了她,然後把她留在山上跟我們幾個師兄弟一起學武,六年後,有人要收養她,她很開心的說她又要有家了,下山後我們就沒有再聯絡,再見面時她已經是堡主夫人。」

  閻浩天挑挑眉,心狠狠地一震。「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上官雲的女兒,卻沒有告訴我?」

  霍桑抬眸,淡定道:「茲事體大,這事甚至會牽連到冬艷,為了護她周全,也為了保護收養她的爹,所以我才選擇隱瞞。」

  「那她要偷圖一事你也知曉?」

  霍桑點點頭,撩袍跪下。「冬艷就是當初闖進閻家祠堂的人,當時她受重傷又中毒差點就死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夜夜進入主屋替她換藥療傷。」

  原來……冬艷並不是如她所言,要霍桑帶打胎藥給她?

  原來……她嫁進閻家堡的真正目的,當真是為了藏寶圖?

  如果一切的一切真如冬艷當初所言,是有目的接近他,有目的的嫁給他,再加上她根本不是上官雲的親生女兒這一點,似乎不難推究,上官雲當初收養她的真正目的了。

  她,卻愛上了他。

  愛著他,卻要做背叛他的事,她的痛,應該比他深上百倍千倍吧?她甚至連丟了孩子都不願他責難自己,說了那麼多的狠話只為讓他更恨她……

  閻浩天苦笑,心痛難抑。

  「冬艷提過有個妹妹嗎?」

  霍桑點點頭。「小時候好像提過幾次,可是半年前再相遇時就沒聽她說過這件事了,如果不是朱芽兒出現,我想我也不會想起來。」

  「沒想過為什麼嗎?」

  霍桑一愣,不解地望向他。

  閻浩天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查出來,霍桑,我要你將功抵過,把這全部的事都給我查清楚……」

  第14章(1)

  基於照顧堡主夫人胞妹的立場,閻浩天把朱芽兒留在堡內,並嚴令眾人不可在朱芽兒面前提起堡主夫人曾經偷過堡內重要物品而被關進地牢一事。

  雖然,冬艷的死對他閻浩天而言是個永遠的傷痛,但對大部分堡內人而言,冬艷是個罪人,她曾經因為偷東西而被關進牢裡是個事實,這一點並不會因為她的死而改變。

  就這樣,朱芽兒在閻家堡住了下來,而這陣子閻浩天也沒有再上過花樓,大家都把功勞歸在朱芽兒身上,認為是她的到來改變了堡主,私底下大部分的人都很感激她,也很開心可以天天見到堡主。

  因為朱芽兒,堡主每天臉上都有笑容,常常可以聽到堡主升阡大笑的聲音。

  因為朱芽兒,堡主每天都會叫人煮上一桌子好吃的飯菜,不只是要餵飽朱芽兒,在旁陪吃的堡主多多少少也曾吃一些,不像這半年來酒喝得多,飯吃得少。

  因為朱芽兒,堡主不再上花樓,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之外,堡主會陪著朱芽兒遊山玩水,帶著她認識堡內堡外的一切,更甚者,堡主比以前堡主夫人在世時更溫柔體貼,對朱芽兒極為珍視,在餐桌上不時地替她挾肉布菜,就怕她餓著,外出時更一定替她披上夠厚的毛氅,就怕她凍著。

  一切的一切,大家全看在眼底,也看在千彤的眼底,她的笑本就少,現在是幾乎看不見,本來就纖細的身子這陣子似乎更單薄,除了繼續幫霍爺算帳撥算盤外,她不再去打掃主屋,有空沒事時就盡挑些沒人想做的苦力來做。

  千彤是堡主帶回來的,但丫頭畢竟是丫頭,終究比不上堡主夫人的胞妹那樣討堡主的歡心吧?大家私底下也都這樣議論紛紛著。

  這些,千彤全都聽在耳裡。

  偶爾,她也會適巧瞧見閻浩天相伴在朱芽兒身邊的畫面,心總是會抽疼著,然後趕緊別開眼,不去瞧不去想,可那心頭的疼會一直延續到子夜,讓她好幾夜輾轉難眠。

  朱芽兒愛上閻浩天了嗎?

  閻浩天呢?他也愛上朱芽兒了嗎?

  如果他們兩個真心相愛……那,除了祝福,她還能如何?

  千彤咬唇再咬唇,淚悄悄地沾濕了枕巾,心痛蝕骨。

  她蜷著身睡,外頭冬雪稍融,竟覺冷上加冷……

  皇上從宮裡頭送來的一籃子御賜水果,千彤剛好忙完手邊的事,霍爺便差她把它送進主屋裡,待堡主外頭的事忙完回來再看看如何處理。

  半月有餘了吧?她沒再踏進主屋,托芽兒的福,她連醒酒茶都不必為閻浩天準備了。

  她把一籃子水果擱在主屋大廳的桌上,正想轉身離開,卻聽見房裡一陣聲音隱隱傳來,她腳步一頓,旋即轉身朝房間走去,房門上透了道縫,讓她可以很輕易的瞧見房內人的身影。

  那人正四處翻找著,卻很小心,每翻過一處都會把它恢復原狀,讓人察覺不出東西被動過的痕跡。

  千彤皺眉,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

  她,究竟在找什麼?冬艷的房裡,有什麼是朱芽兒要的東西?

  「是誰在外面?」朱芽兒驀地低喝一聲,人已逼近至門邊,將房門一把給拉開。

  千彤沒躲,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她。

  「你是誰?」朱芽兒抬高下巴,不悅地睨著她。

  「小女千彤,是堡裡的丫頭。」千彤答起話來不卑不亢,就像個當家大小姐似的。

  「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幹什麼?」

  「霍爺要小的送水果過來主屋,剛好聽見夫人的房裡有聲響,所以過來看看……敢問小姐在夫人房裡找什麼呢?堡主大人不喜歡別人進這間房,知道會不高興的。」

  聞言,朱芽兒揚手便甩了千彤一巴掌。「小小丫頭,竟敢欺到我頭上來了?這是我姐姐的房,我愛來就來,你管得著嗎?」

  就算頰畔一陣熱辣的疼,千彤還是淡定地望著朱芽兒。「小的以前負責打掃這間房,只是想,或許可以幫得上小姐。」

  朱芽兒氣呼呼地瞪著她。「我只是想看看姐姐留下的東西,因為想念她所以來這裡摸摸看看罷了,要你這丫頭多事!」

  說著,一甩手便走。

  千彤順手將門給帶上,隨朱芽兒步出主屋,走沒幾步,朱芽兒又回頭瞪了她一眼。「今兒的事別多嘴,要是傳了出去,我賞你一頓鞭子,聽見了嗎?」

  「知道了,小姐。」千彤福身,打算走開。

  「等等……」

  「小姐有事吩咐?」

  「對,今晚在主屋的大廳備好酒菜,堡主一回來就跟他說,今天我想跟他一起用膳。」

  「是,千彤會交辦下去的,不過——」

  「不過什麼?」

  「小的不確定堡主是否同意這麼做。」

  「擔這麼多心做什麼?打從我進閻家堡,堡主幾乎對我百依百順,只不過在主屋吃個飯有什麼大不了的?去去去!你這讓人煩心的丫頭!怎麼就這麼不會看眼色說話呢?總之給我照辦就是!」

  「是,千彤告退。」

  事實證明,閻浩天果然對朱芽兒百依百順,聽到丫頭們奉朱芽兒之命在主屋擺桌用膳,他無謂,聽到朱芽兒要求與他單獨用膳,他也無謂。

  那一夜,主屋裡傳來陣陣絕美琴音,琴簫合鳴,讓外頭的人聽得如癡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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