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煞瞪眼慘叫一聲,在電煞的鬼哭狼嚎中斷氣而亡。
電煞瘋了般號叫著向雲珊撲來,雲珊卻對他虛晃一招便閃了開去。因為她看到火煞長長的剜心刀和水煞鬼魅般的雙刀正危險地將黑鷹困住,她必須去幫助他!
躍入他們的戰圈,她揮劍挑開火煞的剜心刀,立刻被其貫穿刀鋒的內力震退數步,而黑鷹卻利用她挑開剜心刀時一劍逼退水煞,迅即回劍火煞。
鷹頭劍與剜心刀狹路相逢,直刺對方心窩,黑鷹的劍雖略短,但速度更快。
電光石火間,雲珊已繞至火煞身後,一劍刺入他後心。
帛革撕裂聲響起,雲珊輿黑鷹的劍先後刺入火煞心臟,而火煞的劍尖只堪堪刺破黑鷹胸前衣襟。
「你——你們?!」火煞難以置信地鼓著充血的眼睛。
忽然,大廳的門窗無風而動,外面傳來打鬥聲。黑鷹與雲珊同時收劍,惡魔頹然倒地。
「二哥!」水煞、電煞聞聲躍出了大廳。
黑鷹看向雲珊,她也正望著他,但還來不及說話就感到一股冷冽的寒氣逼身。
「雙劍合璧,克制強敵。」就在他們舉步出門時,屋角傳來混濁的聲音。
回頭一看,竟見先前被黑鷹放在屋角的老者已經清醒,正倚著牆腳打坐。
「你說什麼?」黑鷹問,驚訝他並非聾啞。
那老者不理他,只是看著雲珊。「你可是天山老人的傳人?」
雲珊一愣,但仍禮貌地問:「老丈因何得知?」
「流雲步。」外頭傳來叫罵打鬥聲,老者忙說:「我是祁山老翁。」
「醫神!你就是醫神?可你怎麼會在這兒?」雲珊驚訝地間。
「是的。」老者目光黯淡,愧疚地說:「我與天山老人是多年至交,多年前被八煞用計騙來,妖術之下失了心智,無意中被他們套得赤霄寶劍之事,後得知老友因此遇難,自愧罪孽深重……」
「壞我事者亡!」
門外傳來月煞冷酷的聲音,黑鷹立刻奔出門,雲珊也緊跟在他身後。
驟雨初停,陽光照耀下的庭院卻寒氣逼人,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面色蒼白、身軀僵硬的靜塞軍士兵,郝干佑也渾身帶血地倒在走廊內。電煞正坐在一邊調息,而那些龔易洲派來的捕快們正輿月煞和水煞惡鬥。
「干佑!」他急忙過去扶起郝干佑。
「我沒事……好厲害的武功!」他看了眼電煞,無力地說。
「住手!」看到又有兩個捕快僵硬的死去,黑鷹發出怒吼,他怒視月煞。「壞你事的人在此,與他人無關!」
月煞瞪著黑鷹,似乎想衡量他的能力,隨即毫無預警地朝他發出一掌。
早知道八煞個個陰險狡詐,黑鷹從未放鬆戒備,因此當那寒冷至極的掌風襲來時,他迅疾躍起避過這致命一擊.
雲珊跟來大聲提醒他。「快,我倆雙劍合璧!」
黑鷹立即會意這正是祁山老翁的意思,要他們合兩人之力克制強手,於是他立刻呼應她.合他兩人之功的劍氣與月煞的掌力相擊,一時之間竹搖水蕩,泥石飛揚。月煞腳下不穩,後退了一大步。
黑鷹和雲珊機敏過人,雲珊更帶著為師復仇的信念使出全力,於是抓住這間不容髮的機會再發一劍。銳利的劍氣不僅破了不可一世的冰魄寒掌,還讓自負的老賊口溢鮮血,踉蹌後退,撫胸急促喘息。
見月煞負傷,水煞和電煞知道這是背水一戰,忽然發難,猛烈地砍殺圍堵他們的士兵。
看到電煞的劍正指向站立不穩的郝干佑,黑鷹立刻趕去相助,雲珊則繼續追擊月煞,發誓要替師報仇。
月煞雖負重傷,但他內力雄厚,見雲珊舞劍躍來,當即運氣於掌。可他低估了流雲步的速度,未等他的掌力擊出,雲珊的劍芒已刺入他的心窩。
「賤丫頭,我要你死!」他口中噴出一大口血,但仍勉強發力打向雲珊。
「珊兒!」聽到他的狂叫,黑鷹心神一顫,卻見灰影一晃,有人擋在雲珊身前,在千鈞一髮之際為她承接了大部分的掌力。
月煞的全力一擊非同小可,雖有人擋去部分掌力,但雲珊仍身受重創,倒地不起。
「師姐!」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中,一個火焰般的嬌小身影由天而降抱住了倒地的雲珊,同時另一個身材碩長的男子也接替了黑鷹,擋住水煞和電煞的攻勢。
「飛狐,怎麼是你?」黑鷹驚詫地看著來人,但不等他回答就心急如焚的趕至雲珊身邊。
看到她臉色如紙,氣若游絲,他心痛如絞,雙目皆赤。怒火狂熾中他鷹頭劍一揚,將癱靠在廊柱上喘息的月煞胸膛戳出了一個血窟窿,那老魔頭七竅流血,可還猖狂大笑。「雙劍合璧破了,我冰魄寒掌天下無敵!哈哈哈……」
他瘋狂的笑著,仰頭倒下,不甘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珊兒!」黑鷹想從紅衣女孩手中抱回渾身冰冷的雲珊,可是那女孩又哭又喊的不肯放手。
從她的呼喊中,他知道她正是雲珊掛念多日的師妹,便不再強求,俯身扶起躺在雲珊身邊、替她擋下大半掌力的祁山老翁。
「彤兒……」雲珊低聲呼喊抱著她痛哭的紅衣女孩。「我……替師傅……氓山叔叔報仇了……」
「師姐,是我不好,我來遲了……」雲彤哭泣不已,恨自己為何慢了一步。
「她……赤霄劍!」雲珊抓著她,轉向惡鬥中的水煞,身上的寒氣讓她無法控制地顫抖。「在她那兒……」
雲彤連連點頭,雲珊黯淡的目光從師妹臉上移向黑鷹,一直注視著她的黑鷹立刻靠近她。
從心底向外擴散的寒氣讓她不停地哆嗦,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有奸多的話想告訴他,可是她無法說出任何完整的句子,無助和不捨的眼淚從她美麗的眼裡流出。「劍……劍……」
雲彤哭著將她交給黑鷹。「師姐,你放心,我一定奪回師傅的寶劍!」
雲珊沒有表示,但黑鷹知道,她不是在說劍,而是在喊他的名字。
他抱起她,用手扣著她的穴道,渴望將自己的內力輸給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就像前幾天他做過的那樣。可是她的脈象極其微弱,沒法接受他的熱力。
面對飛狐和雲彤的凌厲攻勢,狡猾的水煞和電煞無心戀戰,不約而同地往外逃去。
飛狐抓住想要追去的雲彤。「他們跑不遠的,先看看你師姐!」
回到雲珊身邊。雲彤伏在師姐身邊,飛狐扶起身軀冰冷的灰衣老者。
「給她……」老人顫抖地張開手,手裡有一個藥瓶。「解寒毒……可保……十日……」他的話引起了黑鷹的注意,他接過老人手中的藥瓶。「再服……雪蓮……花……」
飛狐以掌度氣支撐著他,驚訝地問:「老丈可是醫神祁山老翁?」
「正是。」老人嘴唇哆嗦無語,黑鷹代他回答,並將藥瓶打開,裡面共有三粒蠟封的藥丸,他捏開一粒,將晶瑩剔透的藥丸塞進雲珊口中,再取一粒喂老人。
可失去知覺的雲珊含著藥丸不能吞嚥,黑鷹俯在她唇上助她將藥丸送下咽喉。坐在師姐身邊流淚的雲彤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絲毫沒有猶豫的動作。
祁山老翁在飛狐源源不斷的內力支撐下,又吞服了靈藥,漸漸止住了顫抖,氣息微弱地說:「冰魄寒掌至陰至寒,靈藥入口,化於腑臟,行功奇經八脈,可保命三日,三日內必連服開花雪蓮,百日方可……」然後他的身子一挺,變得既寒冷又僵硬。
飛狐再次催功,黑鷹也伸出一指速點他左胸大穴,哀求道:「老丈,謝謝你今日挺身相助,求你不要死,幫我救她!」抱著越來越涼的身軀,他心碎神傷。
老人哆嗦著道:「我命、該贖……罪,雪、蓮可救……」
至此,老人呼出最後一口冰冷的氣,閉上了眼睛。
「飛狐,求你兩件事。」看著已然長逝的老人,黑鷹心頭也宛如冰雪凝結。
「說吧。」
「替我和雲珊將他葬了,不管他做過什麼,今天是他救了雲珊。」
「好。」
「還有,」黑鷹注視著睜著眼睛看著他的雲珊,那曾經充滿靈氣的雙瞳不再閃動光芒,只有無盡的掛念。「好好照顧雲彤。」
「我會!」回答雖然簡單,但黑鷹知道那是男子漢的誓言,雲珊也在聽到這個答覆後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師姐!我要跟師姐在一起!」雲彤哭泣著想抓住師姐,但黑鷹沒讓她如願。
他抱著雲珊退開。「你師姐沒做完的事,你得完成。此刻水煞正帶著赤霄劍前往沙洲,你想讓你師傅的寶劍落入回紇可汗之手嗎?」
「不……可是我要我師姐……」雖然知道他的話沒錯,可是看著師姐毫無生氣地躺在他懷裡,雲彤心裡只有悲哀。
飛狐及時將傷心欲絕的雲彤攬住,輕聲安慰著她。
黑鷹則轉向走廊邊的郝干佑,取出懷中的天王玉璽和龔易洲的金牌遞給他,再看看那幾個受了傷的北庭都護府捕快說:「打開看看吧,這就是天王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