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只是一點小傷。」此刻,他只想緊緊摟著她,用力感覺她的存在,他才能安心。
「什麼小傷,我方才看到你的腳全是血……」她想掙脫他的懷抱,看看他的腳傷,才發現,他像用鐵條拴住她似的,令她動彈不得。「你、你幹麼把我抱得那麼緊!」她嗔問,赫然察覺自己完全不會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擁抱而感到不舒服,彷彿、彷彿這樣緊緊相擁再正常不過。
心,漏跳了一拍……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我,我沒有。」嘴裡這麼說,卻還是死抱著不放。
縱使哭紅著眼,她仍不忘捉弄他,兩手攀住他厚實的肩膀,笑睞他,將臉貼靠著他的胸膛,「那……為什麼我們倆貼得這麼近?」
她嬌媚的笑、嬌媚的動作,燃起他體內男人原始的慾念,像被火燙到一般,圈住她嬌軀的雙手瞬間彈開。
未料雙手一放,人一放鬆,受傷的腿屈了下,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後倒,兩手攀住他雙肩的景心幽也跟著仆倒,擔心她受傷,他本能地用雙手圈住她的腰,讓她跌趴在他身上,不會摔到地上。
預期的疼痛沒有發生,反而覺得像是跌到一個很厚實的墊子上,景心幽緩緩地張開雙眼,這才發現自己安安穩穩地迭在他身上,只不過兩人此時大眼瞪小眼,鼻尖貼著鼻尖,而且--嘴對嘴。
嘴對嘴?
她的唇意外貼上他的嘴,驚瞪之餘,感覺他的嘴唇軟軟的也暖暖的,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她沒有一丁點抗拒,她想、她想……想什麼呢?
腦袋怎麼會一片空白,她至少要想一下該進還是退,不是,應該是要想……想纖雲,對,這是個好機會,借這個吻催化他和纖雲的感情,他和纖雲之所以一直停在兄妹情未有任何進展,就是一個太保守一個太矜持,連隔壁鄰居老王,不,廖大嬸都不看好他們,所以要讓他們的感情進階,這個吻,絕對是極優的催化劑。
對上他的眼,黑眸中濃烈的情愫觸動著她的心,火熱的情感在兩人眼神中流轉,見他屏息呆杵不動,她這個開放的現代人只好主動一點,按住他的肩,加深嘴對嘴的動作,孰料,她一動,他沉寂的慾望像被她的吻解除魔咒,突然甦醒一般,翻個身,將她壓在身下,比她預料中還激狂火熱的吻,朝她的唇猛烈攻擊。
她在古代的初吻,著實比她在現代幼兒園時被夏競天奪走的初吻,火熱超過一千倍,她感覺自己的唇像快被融化了一般。
所以這一回合,勝利的人又是虎嘯天!
第6章(1)
景心幽蹲在藥爐前,細心地看著爐火,輕輕揮動手中的蒲扇。
從山上回來後,虎嘯天因腳傷太嚴重,在床上休養了好些天,還好他身子夠強壯,經大夫診斷,只消再多休養幾日便可完全復原。
中午聽到這個好消息,連日來惴惴不安的心情才得以放下。
若是害他因腳傷無法如願赴京考武狀元,那她會內疚一輩子的。都怪她,幹麼一時興起想和他上山,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不能幫忙砍樹扛柴,還給他製造了這麼多麻煩,害他還要分神照顧自己。
他因去取水給她喝,腳才會受傷,他非但沒怪她,還自責自己沒為她設想周到,平日他上山沒帶水的習慣,因為通常都在山澗附近砍柴,渴了便就近找水喝,不覺不便之處,可她陪同他上山,他該替她多設想,女孩子家行走山路行動不便,裝個水上山,隨時可喝。
看吧,他就是這麼細心體貼的一個人,難怪她會喜歡上……他……
心一突,揮扇的動作暫停,她不專心煎藥幹麼又想到這件事上,想起在山上時兩人吻得火熱的情景,臉頰不禁又羞紅。
不不不,那個人不是她,那是纖雲。沒錯,她打定主意,暫時把自己當成纖雲,代替纖雲和他相愛,好能順利促成他們的姻緣,是以,和他接吻的是纖雲不是她。
低眼,內心百感交集,明明跟自己約定好,要努力湊合他和纖雲,可是心頭為何有股奇怪的酸澀味,又每當他靠近她,她總分不清「她」是景心幽還是纖雲……
還有,在山上她差點成為黑熊肚中物時,她腦裡想的不是死後可以直接「投奔」現代,最後想的人也不是夏競天,而是他,傻不隆咚的憨大叔,不,他一點都不憨,在山上逼退黑熊時,他整個人多麼英勇威武,非常有男子氣概。
她這樣算不算是在偏袒他?可這是鐵錚錚的事實呀!
若不是他及時出現,現在就沒坐在藥爐前煎藥的她了。
她想見他,不純粹因為那時他是她唯一可以呼救的人,而是她想再看看他,如果死前可以要求看某人一眼,那個人一定是他,虎嘯天。
她,放不下他。
也許……是因為還沒見他考上武狀元,所以她才放不下他,畢竟這是她完成任務的重要關鍵點之一。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她景心幽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不是?
「心幽,藥焦了……」虎嘯天拄著木杖前來,他在房裡隱隱約約聞到燒焦味,不放心地前來廚房查看,果然見到景心幽呆坐在藥爐前,爐上的藥壺因壺內水燒乾,散發出陣陣燒焦味。
「蛤?」回神,陣陣焦味撲鼻,她一時慌得不知所措。「怎麼辦?」
慌亂中,她直覺想將藥壺移開火爐,免得繼續悶燒,見狀,他大喊:「別碰,我來。」
聽到他大喊一聲,游離心魂悉數回籠,反應過來後,她轉身想拿抹布給他卻聽見他叫了聲,回頭一看,只見他雙手從藥壺旁縮回,肯定是燙到了。
「你幹麼伸手去摸,叫我別碰,自己還去碰……」她心急叨念之餘,忙不迭取來一瓢水讓他浸泡手指。「現在覺得怎麼樣?」
對上她滿眼的擔心,他心窩暖暖,一點都不覺痛,「沒事,不,不痛。」笑意在臉上跳躍,他的心跟著飛揚。
「還笑!你看你的手指都燙紅了。」她將他的手指從水瓢中拉起,定睛細看,只燙著指尖部分,但不可避免的還是紅腫了一小塊。
她輕摸了下,他反射性的縮了一下手。
「還說不痛。」睞他,拉回他手,想減輕他的疼痛,她下意識地將燙紅的手指放入嘴裡吸吮。
此舉,令他整張臉迅速漲紅。
像會感染似的,見他臉紅,她雙頰也不自覺跟著酡紅,察覺他的手指還含在她嘴裡,她羞地退了兩步,遠離他和他的……手指。
「心幽……」他情不自禁喚她,雙眼直瞅著她不語,令她又羞又尷尬。
「藥壺還在燜燒,我先把它移開。」此刻氛圍太曖昧,她得轉移話題,以免太尷尬。
「我來。」
「不,你坐下,別動。」她可不想他腳傷好了,手又受傷,還沒上戰場就先陣亡。
她一下指令,他乖乖照做,惹她發噱。
「怎麼辦,真的都燒焦了。」打開藥壺,她懊惱不已,都怪她,腦袋一個勁兒的胡思亂想,都沒專心煎藥。「我再重新煎藥。」
「不用了,我好得差不多了,你看,不用靠木杖我也能走路。」虎嘯天站起來走兩步,穩噹噹的。
「那是你逞強。不管你能不能走,腳上的傷一定要完全治好才行,若沒治好,你怎麼上京考武狀元。」
定定看著她,他邊聽她的叨念,邊笑。
「笑什麼?」皮癢呀!
「不是,我是在笑,你變得很不一樣,以前你都不太說話,我總猜不透你心裡想什麼,現在……」他微微一笑,陡地頓住話語。
「嫌我囉唆,對不對?」她噘嘴,男人都不愛女人叨念,殊不知這是因為人家在關心他。
「不不不,不是,你一點都不囉唆,我、我喜歡你的囉唆……」
「還說我不囉唆。」斜睞他一眼,她佯裝生氣的背過身去,不過卻是在竊笑。
「不是這樣的,心幽!」虎嘯天急得抓脖子,不知該怎麼說才對。「我、我喜歡你……」
「你喜歡心幽,這好辦啊!」廚房門外突然傳進的聲音,嚇得兩人同時驚望向聲源。
「是我、是我,你們兄妹倆幹啥一副見鬼樣!」廖大嬸頂著一張大笑臉進入廚房,左看虎嘯天一眼,右瞧景心幽一記,笑得更加喜樂,「嘯天,你這樣就對了,喜歡就說出來嘛,你不說纖雲……不,心幽她怎知道。」
「廖大嬸,你誤會了……」
景心幽想解釋,廖大嬸卻自顧自地樂個不停,「心幽你這名字改得可真對,當初我還覺得沒事幹麼改名字,你這一改,不但大伙忘了你差點嫁給黃大公子,而且黃家還給我們生意做,現在,連嘯天都開竅了。」
廖大嬸口若懸河發表高見,完全不讓他們有插嘴機會。
「我自己是這麼想的,嘯天從小到大都喊你纖雲,他打從心底就把你當妹妹,唷,你這名字一改就不一樣了,加上個性大轉變,簡直變了個人似的,他現在不把你當妹妹,直接就把你當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