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幹麼搞害羞啊。
「心幽,坐穩了嗎?」他問。
「……坐穩了。」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他察覺到,訝問。
「就,平日缺乏運動,一動就喘,而且,天熱。」故作鎮定,她現在總算能體會他臉紅被糗的心情了。
「等會上山後就不熱了。」他信以為真,「坐穩了,我們要上山了。」
牽著馬,他跨出大步,和坐在馬背上的她一同上山。
坐在馬背上的景心幽,目光不自覺地瞥向他,此刻,她突然好羨慕「纖雲」,「她」一直都是像公主般,被他這麼細心呵護、守護著,她在現代未感受到的呵護,在這卻體會到……
一個粗獷的大男人,會這麼細心呵護一個女子,想必他愛「她」極深,心頭頓覺五味雜陳,她竟分不清自己是羨慕還是嫉妒。
嫉妒,她嗎?她嫉妒纖雲,那不就代表她也喜歡虎嘯天?
像是心有靈犀般,他突然回頭看她,一記陽光般的笑容勾起她內心蠢動的情愫,她一時不知所措,僵笑響應。
她,她她她……她想,一定是中午她吃太多「天心豆腐專賣店」即將新推出的天下第一辣臭臭鍋,辣得她暈頭轉向,到現在頭還在暈,她才會對他很……很有。
下次,她還是別吃太辣,免得……不小心愛上他,那歹志可就大條了!
「停,停下來,我……我想吐。」
不管是不是因為吃辣辣過頭,暈頭轉向,此刻,景心幽是真真實實的頭暈了!
是她自作孽,他牽著馬上山步行一會,她坐得穩穩當當,便自以為有騎馬天份,嫌漫步太無趣,硬要他坐上馬騎一段路,讓她體驗在崎嶇山路奔騰的刺激快感。
是很刺激沒錯,奔馳的同時,她的五臟六腑都快搬家了,還不刺激嗎?
第5章(2)
拉住韁繩,停下馬,虎嘯天跳下馬後,心急地把她抱下來,「心幽,來,小心,大哥抱你下來。」
全身難受不已,她虛弱的貼著他寬闊的胸腔,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慰藉籠罩著她,前一刻身體的不適,彷彿全被他溫暖的懷抱給消弭了。
他抱她坐在大樹下,輕撫她的背,滿臉焦急,「心幽,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都是大哥不好,忘了你是第一次騎馬,還騎這麼快,害你……」
見他這麼焦急,她滿心感動之餘,突然覺得好想哭,這是頭一回有男人這麼在乎她、擔心她、關心她……
「嘯天哥,我沒事了。」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她勉強露出笑容,「就只是還有點暈,休息一下應該就會好了。」
說他的懷抱強而有力一點也不為過,先前作嘔的感覺漸消,除了頭暈,沒其他的不舒服。
「真的?」怕她逞強,他不放心地一再確認。
她點頭輕笑,「真的。」
他仔細觀察她,除了面色蒼白了些,也未如在馬背上有作嘔樣,還好只是騎了一小段路,身體不適的狀況應當不致於太嚴重。
「心幽,你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去取水來給你喝。」
「好。」她虛弱的點頭,應了聲。
不放心的再看她一眼,見她闔眼休息,心想水源離此不遠,他快些去,疾步回,應該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聽見他離去的腳步聲,她微張眼,眼角餘光瞥見他急匆匆奔離的背影,莞爾,光從他的背影便可得知他有多擔心她……
帶著微笑闔眼,被他這麼關心著,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山上涼風拂來,又暈又累的她,闔著眼,緩緩進入夢鄉,帶著微笑,帶著他讓她感受到的幸福暖意。
小睡片刻,感覺彷彿有種毛毛的東西在摸她的臉,景心幽懶懶的張開眼,四周都是高聳大樹,她記得她和虎嘯天一起上山騎馬,她「暈馬」在樹下休息,他去取水……
環顧四周,不見馬兒的蹤影,馬兒不見了,這她不擔心,他說過,那匹馬很有靈性,無須拴它,它會自己吃草去,他一喚,它便會立即奔回。
不是馬,那方才是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摸她臉?
一陣低沉咕噥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她回頭一看,驚叫一聲,嚇得立即彈跳起身,踉蹌幾步。
是只大黑熊,比她還高大的黑熊!
眼前這隻大黑熊似乎才當「成熊」不久,臉上還帶著點稚氣,見到人有些畏懼,但還是有著隨時會攻擊人的獸性本能。
景心幽在心中暗罵自己,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分析這隻大黑熊是否稚氣未脫,她乾脆研究它是什麼品種的黑熊始祖算了!
她知道要逃要跑,可是,她跑不了,兩條腿抖得能站得住她都覺得是奇跡。
她在觀察黑熊,黑熊似乎也在觀察她。若此刻身在現代,她斷定眼前的黑熊絕對是夏競天假扮嚇她的,可她偏偏身在古代,古代哪來的黑熊裝?
「你,不是虎嘯天吧?」明知不是,她依舊抖著聲問。出個聲和它聊聊天也好,讓它知道她很友善,完全沒有惡意。
未料,她出聲,它也跟著出聲,而且是聽來很嚇人的吼聲。
「不,我知道你不是,你比他帥多了,你,算得上是……是一隻很帥的黑熊。」
她下意識將兩手伸出來,希望黑熊能冷靜一點,可是心裡頭還是害怕,話說得越急,它聽得情緒越激昂,緩緩地前進兩步,露出一臉凶樣。
「好,我不說,你別過來!」知道自己「聊天」政策成了反效果,她緊閉著嘴,可是它又往前一步,恐懼感已到達臨界點,她忍不住放聲大叫:「嘯天哥,快來救我!」
這一驚喊更加激怒黑熊,它狂烈拍胸熊吼兩聲,眼見它逼近欲將她拆吃入腹,嚇哭之餘,她緊閉著眼,正在哀悼自己苦短的古代人生,忽地,一聲比眼前這只熊還威嚇的吼聲,由遠而近,她心想,這下自己真的完蛋了,一定是它的爸或它媽循聲找來,父子或母子要共享她這塊活人鮮肉……
罷了,被兩隻熊啃食比被一隻熊獨吞讓她死得甘願些,至少她這塊鮮肉造福了兩隻熊的胃。
吼--
後來的那一隻聲音越來越大,她感覺「它」逼近她,並且用吼聲嚇退了第一隻熊,第一隻熊原先還試圖回吼,但敵人太強大,它大概自知打不過,於是,自動打了退堂鼓,示弱的哀吼一聲,乖乖離去。
一直閉著眼的景心幽,光聽聲音就猜得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原來她先前的臆測錯誤,來的不是熊爸熊媽,而是更凶的熊……
好了,這下她會死得很不甘心,此刻,只有一隻熊能獨享她美味、青春的肉體,這個虎嘯天不知死哪裡去了,取個水幹麼去那麼久!
「心幽,你嚇到了……」
「遇到可怕的黑熊,誰不會嚇著!」她雙眼緊閉,又懼又氣,渾身顫抖,聽到他說話,忍不住回嘴。
他說話……是虎嘯天在說話?
倏地張開眼,見他活生生血淋淋地佇立在她眼前,積在心頭的恐懼瞬間爆發,兩行清淚刷地滑落蒼白臉龐。
「嘯天哥你去哪裡了,有熊要吃我……」她整個人瞬間癱軟,跌向他懷中。
「我知道,我看到了,別怕,我趕走它了。」他兩手僵硬地緩緩圈住她戰索索的身子。
她渾身不停顫抖,淚水撲簌簌地掉,「不,還有一隻。」
「我只看到一隻。」
仰首,她淚眼汪汪向他哭訴,「有,有兩隻,我確定。第一隻被後來的那只給嚇跑了……」
他一愣,神色尷尬,「沒有第二隻熊,是我。」
她眼下懸掛淚珠,愣愣地望著他,一臉不明所以。
他乾笑,為了證明他是第二隻熊好消弭她心中的恐懼疑惑,不得已,只好示範方才逼退黑熊的熊吼聲--
吼--
輕輕地,比方才低八音,他怕嚇著她。
她懂了,「原來第二隻熊是你!」
他點頭,她突然又鑽入他懷中大哭,似是因為完全安心而鬆懈大哭,又似想將內心所有的恐懼,一股腦全釋放出來。
「心幽,對不起,是大哥回來晚了。」這回,他雙手情不自禁緊緊摟著她,心疼自責全湧上。
在他懷中哭得抽抽噎噎的景心幽,掄起粉拳,猛捶他的胸膛,「你去哪裡了,取個水為什麼去那麼久,我差點就被熊吃掉,再晚一點,你就看不到我了,我也永遠看不到你了……」
此話一出,她心一突,永遠看不到他?她幹麼在意這一點,而且心頭為何有揪疼的感覺?
「對不起,大哥腳受傷,所以……」
他急著取水,未料走太急,左腿被尖銳石塊割傷,血流不止,取水後,只能咬牙一跛一跛地走回來,遠遠地聽到熊吼聲,他心知不妙,拋下取回的水,忍痛跑回,還好在關鍵時刻趕到,要不然--不,他不敢再往下想,他的生命裡若沒有她,他活不下去!
像怕失去她一般,他將她牢牢鎖在懷裡,完全不敢放鬆。
「你腳受傷了?」對,方纔她似乎有看到他「血淋淋」的站在她面前。「哪裡,我看看。」她哽著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