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你的態度可以再誠懇一點。」單薇雅賞了他一記白眼,下意卻見一抹忽明忽暗的光從眼前閃過,她嚇得撲進他懷裡。
「那是什麼?」鬼火?
「笨小孩,你是沒見過螢火蟲嗎?」他好笑道,卻也趁機將她摟得更緊,瞧螢火蟲從眼前飛過,快手將它闔在掌心之中。
「若依我看,我倒覺得螢火蟲還比較浪漫一點。」
「螢火蟲浪漫?」她從他肩頭緩緩抬起臉.回頭看著他手中閃爍的光。
哇咧!長得好像會發光的小強,哪裡浪漫了?
「螢火蟲的壽命極短,減蟲之後只喝水,壽命大約只有十天。」
「是喔。」她看著他張開雙掌,讓螢火蟲緩緩飛去,才突然發現,涼亭外頭有不少螢火蟲飛舞著尋找伴侶。
「在十天裡,它們用盡生命釋放亮光,尋找另一半,傾盡一切地投入靈魂,燃燒自己……」說到最後,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就是一隻螢火蟲了。
因為她用七天,就禁錮了他一輩子。
他誤入了陷阱,卻意外認得愛,想要愛,想要愛人,想要愛她。
他像是轉世的螢火蟲,一直記得那美好的七天,願意用一輩子去吸引她的注意,不斷發出光芒,告訴她,他在這裡,就在這裡。
她看見了嗎?
發現了嗎?
垂眼瞅著空無一物的掌心,季成灝心神有些恍惚,直到有雙小手覆上,直到潤嫩的唇貼上他的。
他注視著她,烏瞳燃起火花。
「學長,每一隻螢火蟲都會找到伴。」今晚的學長好感性,感覺好特別,有點迷惘有些惆悵,不知道為什麼。讓她好想抱抱他,親親他。
「你這麼肯定?」七天。
他們之間有著完整的七天,完美的交集,讓他在往後的日子裡,只能以思念餵養愛戀。
這份記憶,只存在他的腦子裡。
而她,不記得。
「生物怋性裡,為了繁殖而尋覓,如果不給它伴,又何苦要它尋覓?」她笑吻著他的唇。
「人生下也是如此?為工作、為未來、為尋找另一半。人生旅途中,有的人是過客,有的人是港灣,有的人是車站,幸好我們比螢火蟲好,可以自由選擇想要怎麼過。」
「你想好怎麼過了嗎?」他笑著回吻。
她裝做很吃驚。
「欸,我沒告訴你嗎?」
「在你的人生旅途裡,我算什麼?」
「學長是我的下二站,至於到底是不是終點站,那就得要看你的努力嘍。」她嘿嘿怪笑,想起她房間資料夾裡的計分板上,她已經又偷偷把前陣子減掉的分數加上去,現在已經來到了高標八分了。
「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他意味深長地低語,相當曖昧。
單薇雅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粉顏頓時通紅,「我不是說那個!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說那個!」過份,吃她豆腐於無形之中!
季成灝擁著她,哈哈大笑,沉醇的笑聲在夜風中久久不散。
她用七天,在他高傲的心裡織上密密麻麻的網,他也臣服了,愛得徹底,沒有怨尤。
只是現在,他應該可以認為自己是真正擁有她了吧,就如同那七天……
流星?沒半顆;螢火蟲?一大把,看得她眼花撩亂,傻笑一整晚,而讓她頭痛的,是回到民宿的小木屋之後。
小木屋裡,加上閣樓,總共有三個房間。
每個房間都相當雅致,一走進房裡,就讓人很自然的想要撲到床上。
「你要睡哪一間?」季成灝問。
「……」來了,問題來了!
她應該要怎麼回答呢?基本上,重點不在於她挑上哪一間房,而是她要不要跟他同房。方纔她基於一時的感動和衝動,抱住了他,親吻了他。等到螢火蟲雨過後才猛然清醒,懷疑自己瞬間被山神蠱惑。才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
但,行為脫軌,也同時證明了她也想回應他的感情。
若不跟他同房,感覺上像是間接拒絕他,但要跟他同房……進展太快了,她沒有心理準備。
「嗯?」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他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答案。
單薇雅想了下,努力活化腦細胞後——「你要睡哪一間房?」啊,好爛的攻防,他們是男女朋友啊,為什麼要搞得像是諜對諜?
「我要睡閣樓。」
「咦?」她有點意外。
閣樓她先前看過了,小小的空間,大概只能睡一個人,不過側面有扇天窗,可以眺望山景夜空。
這意味著什麼?他一個人睡?若是如此,那她幹麼在這邊絞盡腦汁思考進退之道?顯得她好愚蠢。
「……你為什麼要睡閣樓?」她悶聲問。
難道他一點都不想跟她睡嗎?當然,她絕對不是鼓舞,而是身為女友的面子會有一點點掛不住就是了。
「我想等流星。」
「為什麼?」季成灝笑笑起身,朝螺旋梯走去。
「我要許願。」
「嗄?」單薇雅呆在原地,目送他上樓,難以置信他給的答案竟然這麼欠揍。
先前是誰反駁說許願很可笑的?
他寧可等著流星許願也下跟她一起睡,這真的是……讓人很想賭上一口氣。
她一臉下悅,躡手躡腳地上了樓梯,到二樓右轉,再爬上一段木階,溜上閣樓。閣樓約莫三坪大小,長方形的格局,木板上鋪了固定式的灰色短毛氈,質地相當細柔,放上枕頭被子,就可以席地而睡。
季成灝正側躺著,在微光中熠亮的烏瞳直睇著天一窗外,似乎壓根沒發現她已經趁黑摸到他腳邊。
他非常專注,恍若真的在等待流星到來,讓他可以許下心願。
她蹲在他腳邊,涼聲問:「許願了嗎?」季成灝似乎早猜到她會到來,翻坐起身淺笑,「實現了。」
「咦?」有沒有這麼靈?她以前不知道許過多少次,從沒實現過。
「你到底是許什麼願?」他像只敏捷的豹子,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讓你自願來到我身邊的願望。」溫熱的氣息,暖昧的字眼,教她體溫火速飆高。
等等、等等,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著了他的道?
什麼讓她自願來到他身邊的願望,這根本是他故意用話激她,害得她笨笨上閣樓,自投羅網的吧?
這男人心機真的很重,城府也真的很深哪!
「騙人,根本就沒有流星。」她小聲咕噥。
「誰說的?」他突地瞥見窗外有抹流光劃過,立即喊,「流星!」
「在哪?」單薇雅趕緊抬眼,可是什麼都沒見到,反倒是唇被攫奪了。
溫溫的吻,淺淡而謙柔,滿是試探和憐惜。
「瞧,流星又實現我的願望了。」他吮著她的唇辦低喃。
照道理說,她現在應該要很害羞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想眼他抬槓。
「學長,我強烈建議你去看眼科。」
「我視力一點二,你不用擔心。」他眨眨俊魅的眼。
「誰擔心啊?我是要你看清楚,實現你願望的人是我不是流星,我的名字不叫流星!」沒禮貌,得了便宜還賣乖。
「流星!」他又喊。
「沒有人笨第二次的好不好!」剛才拐吻,現在是打算要把她撲倒嗎?
季成灝雙臂向前,像是要將她緊擁在懷,但就在單薇雅緊張得閉上眼,感覺有力的臂膀調整了她的位置,接著一道男聲在她耳邊吼,「快點許願,真的有流星!」她嚇得張開眼,真的瞥見赤黃的光芒竄過天際,趕忙雙手合十,無聲許願。
一會,他才沉聲問:「你許了什麼願?」
「才不告訴你。」她嘿嘿嘿,笑得很秘密,想退離他的懷抱。
「欸,等一下。」他制止她,耳朵貼上她的胸口。
「學長……」她頓時僵化不敢動。
好半晌,他抬起眼,義正訶嚴地說:「我聽見了。」
「……聽見什麼?」單薇雅害臊得無法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的願望就是要我抱你,對不對?」他俯近,淺啄她鮮嫩欲滴的唇。
呆了兩秒,她忍俊不住地笑趴在他懷裡。
「學長,原來你很幽默!」行動前,理由一大堆,還說得理直氣壯,真是夠了。
這個男人,有點毒舌狂妄,不過她現在發現,他還有一點點搞笑因子,根本是冷面笑匠,這麼冷的笑話也只有他才說得出口,還不為所動。
「……對,我向來幽默,一直都是這樣。真開心你發現了。」掛不住面子的臉皮抽動,不著痕跡地將她壓倒,吻上她愛笑的唇辦,吞嚥她的歡樂笑聲。
單薇雅閉上眼,感覺他的指尖在身上游移,好似點了火,烙著電,教她渾身顫超一波又一波的酥麻電流。
她像是浸在浪潮裡,隨著波浪載浮載沉,直到濕熱的舔吮來到她的胸前——她才驚得倒抽口氣,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扒光。
她的羞澀令季戍灝低低笑開,俐落的褪去身上的襯衫,露出結實的體魄。
他俯身,順著她細緻的鎖骨一路往下……她輕吟,無法思考,像是置身在軟綿綿的雲絮裡,被一團火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