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要是沒做好,造成我的負擔,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我一定會做好!」嗚嗚,不要欺負她。
「只是,成灝,既然公事上你也已經處理好了,怎麼不回台灣陪陪你喜歡的女孩?」坐在對面的季母不解地問。
「不急。」他必須適時喂餌,適時離開,若即若離,魚才會發現他的存在有多重要。
看著他實在稱不上正派的笑容,會議室裡的眾人莫不面面相顱,再次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那個叫做單薇雅的倒楣女孩。
隔天上班。單薇雅的狀況簡直是一團亂。
精神不集中,腦袋轉不過來,跟其他團隊組員無法溝通,外頭的大雨搞得她的手又酸痛得教她快要發脾氣,宋子玄看她情況不太好,體貼的要她早點下班回家休息。
一天熬下來,她覺得糟透了。
下雨天搭公車,真是莫大的折磨,擁擠的公車上瀰漫各種氣味,混合出_種讓人很想吐的味道,更教她頭痛欲裂。
下了公車,撐傘走在大雨裡,她用力深呼吸,緩步定回公寓,門一開,裡頭是亮著的,空氣中還有一股食物的香氣,她想也沒想陽掉高跟鞋衝到客廳。
「欸,怎麼這麼早回來?是不是手又痛了?」正把菜擱在矮几上的季成灝快步定向她。
「我以為你會準時下班,想說先把晚餐準備好再去接你,但這個時間好像也有點來不及了。不過,這都得怪你,我才離開幾天,你又把這裡搞得像災難現場,害我費了不少工夫整理。」
「你回來了……」單薇雅抬眼看著他。
隆了,還是一樣很囂張,還是那張偶爾很目中無人的踐踐俊臉,為什麼看在她的眼裡,偏是多了分教她牽掛的丰采?
「我回來了,接下來就要開始著手推動這個企劃,企劃報告準備好了沒有?我準備帶你去酒廠出差了。怎麼都不說話?
手很痛嗎?要不要我幫你熱敷?」他笑捏她的粉頰,突見她斜落的劉海匠下競隱約浮現著紅腫瘀青。
「你的額頭怎麼了?」他撥開劉海。額頭上的紅腫更加清楚地出現在他面前。
「沒什麼,只是撞到頭。」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暗惱自己應該早點回來,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你這坐有沒有醫護箱?」她搖搖頭。
「等我一下,我出去買藥。」見他起身要走。她不由分說地抓住他的手。
「怎麼了?」他不解回頭。
「陪我……可以嗎?」她怯怯地道。
季成灝定定地看著她一會,才說:「我說了,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做得到。」
「好驕傲。」她笑。
「這是一定要的。」他聳肩,正想再逗逗她,卻鹹覺她輕輕環抱住自己,他垂眼看著她,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確切感覺到自己被需要。
「薇雅?」他低喚。
「嗯?」
「我好想你。」在算計她的當頭,他也一併孤單,不見得比她好受,因為他愛得比她還鄉。
沉默了一會,單薇雅才噙著淡淡鼻音駁斥。
「騙人。」
「我哪裡騙人了?」他像只道行極高的狐狸,循循善誘著。
「你只說要去三天而已。」結果去了八天。
「……你要不要先扣掉我搭機轉機的時間?」她抿嘴不語,心裡想著,那也不用八天啊!不想說出口,是因為不想無理取鬧。可是偶爾,她也會想要任性一下。
「餓不餓?」她用力點點頭。
「喂我。」
「這有什麼問題?」他揚笑拿起她最愛的雞腿,喂到她的嘴邊。
「對了,你這幾天到底是怎麼過的?放在冰箱裡的好幾樣菜都爛掉了,你是不是都沒吃東西?」
「……就說你會把我寵壞。」她嚼著雞腿,小聲嘀咕。他把她照顧得太好,搞得她快要變成無行為能力者,好像他不在,她就什麼事都不會做了。
「你說什麼?」
「我好餓!」她抬眼凶他,眼眶濕潤。
「乖乖乖,趕快吃啊。」他拿雞腿逗她,每當她要咬下時,他便抽定,幾次下來,她翻臉了。
「你把我當成狗?」她扁嘴瞪他。
「哪有你這麼尊貴的狗?」
「你!」好賤的嘴,該罰!於是,她雙手捧著他的臉,咬他的嘴,小小的力道,是銷魂的折磨。
季成灝被她折磨人的方式,折騰得快要獸性大發。
「你確定還要再咬下去?」他低啞問著。
「我要吃雞腿!」水眸濕漉漉的,她忿忿不平地吼,像在掩飾因他回來的雀躍和感動。
「遵命。」他乖乖獻上雞腿,不敢再逗弄,只希望她多吃一點。
就在單薇雅又咬了一口的同時,他咕噥了一聲。
「你說什麼?」他俯近一點。
她橫眼瞪他,把沾滿油的唇貼上他的耳朵,小聲又很不甘心的說:「我要跟你交往。」季成灝微愣了一會,隨即低低笑開,黑眸閃動如月輝華。
第5章
在趙非艷的幫助之下,企劃報告很快出爐,眼前就只差到實地走訪,確切瞭解酒粕的製造過程,再回頭計算研發費用,或者是乾脆計劃與相關企業合作。
而這一次實地走訪,自然是由執行長季成灝和發起者單薇雅一道前往。
第一站,他們來到中部一家酒廠,參觀酒粕的製作過程,再由季成灝詢問較深入的技術交流可能性。
就這樣,一天很快過去。
是夜,他們投宿在民宿裡,兩人獨享整棟小木屋,吃完民宿提供的當地美食之後,季成灝帶著她往山道定。
「學長,你要帶我去哪?」
「去看流星雨。」民宿往上走,是規劃好的步道區。汽機車不得進入,就連燈火也不多,在寂靜的夜色裡,有著淡淡月光和淺淺的蟲鳴,遠離了都市的塵囂和閃爍霓虹。在這裡,只有原始的景觀和自然風貌。
「學長,這裡都沒有人耶。」和季成灝手牽手,拿著手電筒走在寧靜的步道區,單薇雅不住東張西望,感覺很奇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
「今天不是假日,人潮當然不多。」握緊她的手,他低笑。
「你在看什麼?路在前頭,不要一直往後看,待會跌跤,我可不管你。」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感覺很奇怪,太靜了。」
「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就是覺得——」她呵呵乾笑。
「緊張?」她倒抽口氣。
「你怎麼知道?」神人也,竟連她的心思也猜得分毫不差。
「你在冒手汗。」他舉起兩人交握的手。
「……」不是神人,但還是觀察人微呀。
「怕什麼?怕我吃了你?」他溫醇的嗓音在微涼夜風裡飄蕩,帶著笑意。融人大自然。
單薇雅這一回乖乖的不回嘴了,當個懂事的好孩子。
「放心吧,你沒點頭,我不可能有所動作。」他哼笑。
「不過,要是你求我的話,我絕對可以奉陪。」
「誰會求你!」她嗔道。
「誰知道呢?不要把話說滿,未來事很難說。」他挑起眉,牽著她走進前方的涼亭裡。
「別忘了,我回台灣時,是誰窩在我懷裡賴著不走的?」單薇雅很想反駁,但是沒臉開口,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她也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好像只要太久沒看到他,就覺得沒來由的慌,想盡辦法也要見他一面,有時候還會跟著經理偷偷溜進他辦公室。
就那麼一眼,她所有不安的症狀便會全部解除,真是有夠玄。
戀愛……就是這麼高深莫測,令人難以捉摸吧。
忖著,黑影突地覆上,她習慣的閉上眼,感覺他吻上她的唇,輕吻舔吮。她喜歡他的吻,從他的舉措感覺自己被珍惜,是個被捧在掌心細細呵護的寶貝。
但是近來,他的吻常常變調,狂猛得教她渾身打顫,像是要將她吞噬化為他的一部份那樣狂野放肆,總教她不知所措。
「學長、學長……」她求饒地略推開他。
「我們是來看流星雨的。」
「哪來的流星雨?」他粗嗄低喃,從事緣看去,烏沉的天空有月有星,比起都市裡要明亮許多,就是沒瞧見劃天而過的流星。
「是你說要帶我來看流星雨的耶。」幹麼說得事不關己?
「那是有個女孩說流星可以許願。我才打算帶她來看流星雨,讓她多許幾個願,許到口渴。」
「……我有說過嗎?」不是吧,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有說是你嗎?」他戲譫笑道。
她氣悶地瞪他。
「本來流星就可以許願啊,有什麼不對?」
「你傻了?書都白念了?流星不過是隕石在通過大氣層時磨擦發出光亮罷了,如果對著流星許願就會美夢成真,大伙每晚等流星許願,就會成就一個世界和平村了。」
「那是一種寄托嘛!你要知道,那些隕石原本可能是一顆星球,在百萬光年前爆炸,經過百萬光年後飄到這裡,化為剎那流星,難道不浪漫嗎?」誰說她沒讀書的?
「哇,有唸書的。」季成灝佯愕,裝得很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