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對我……—見鍾情?」
「嗯。」
「我也是!」她激越地嚷道,滿腔感動的浪潮,急速翻湧。「我也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我也不是那種初次見面就敢跟人家上賓館的女人,只是因為我相信你,不想跟你就這麼錯過,所以才跟你去。」
原來雙方的情苗,都是在第一眼,便開始萌芽。
關友和輕輕笑了,夢珊也含淚微笑,原來兩人的愛,是同時滋長。
「可是怎麼辦?」夢珊哽咽地問。「我們一點都不適合。」雖然互道愛意很甜蜜,很幸福,但終究要面對現實。
關友和幽幽歎息,展臂將她攬入懷裡,讓她濕潤的臉頰貼在自己胸口,聽他情意綿綿的心跳。
「你知道程豐俊嗎?我大學時代的好友,你在婚禮上見過的。他曾經跟我說過一句有趣的話。」
「什麼話?」
「他說,天底下沒有哪對男女是百分之百適合的,每對情侶,都是在偶然的交集中尋找能牽動彼此的頻率。」他捧起她臉蛋,直視她。「我跟你也許只有百分之十的共同點,偏偏你就是能令我百分之百地心動。」
「那中間百分之九十的落差,該怎麼辦?」她啞聲問。
他微笑,忽地低頭貼上她的唇。「那就只好請你讓一讓了。」溫熱的呼吸吹在她頰畔。
她嚶嚀一聲。「為什麼讓的人不是你?」不服氣地輕咬一下他的唇。
「不然我讓四十,你讓五十?」大手悄悄撥開她鈕扣,侵襲她柔軟的胸。
「為什麼是我讓得比較多?應該反過來。」小手伸人他濃密的發毛,縱然意亂情迷,仍不忘談判。
「當然應該是你讓多一點。」俊唇輕輕逗她胸前蓓蕾。「難道你要我們住在豬窩裡?」
「哪有這麼誇張啊?」她踢開他的長褲,用力掐他大腿肌肉。「你這個可惡的潔癖男!」
他倏地倒抽口氣,她掐他的地方太靠近男性的慾望泉源。
「喂,你這女人!小心斷了你老公的命根子,你這輩子就沒『性福』了。」
「說什麼啊?」她羞得臉紅心跳,又掐他一記。「你才不是我老公呢!我們已經離婚了,記得嗎?」
「這一點,馬上可以糾正。」說著,他攔腰抱起她,大步走向臥房,一把將她拋落大床。
半裸的玉體在榻上橫陳,形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
他下腹一凜,立刻壓上去。「我們明天就重新辦結婚登記。」
「你這意思是向我求婚?」玉手在兩人之間隔出一個安全距離。
「你說呢?」他邪氣地微笑。
「那我要考慮一下。」她笑得比他更邪。「我畢竟是有過一次慘痛經驗的失婚女子,再婚這種事得慎重才行。」
「女人,你可以再拿喬一點!」他探出兩根手指,懲罰似地在她幽熱的花徑裡旋扭。
她嬌喘一聲,禁不住握起粉拳,氣惱地捶他肩頭。「你很壞耶!」
「你若是不肯答應嫁給我,我還可以更壞。」他趴在她身畔,曖昧地吮吻她耳垂。「快Say Yes,說你願意嫁給我。」
「不要。」她嬌笑,別過頭。
「說不說?」
「不說就是不說!」
「好,那我就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他一面在她耳畔預告色情畫面,一面身體力行。
她頓時全身著火,情慾難耐,玉腿無助地蜷起。「你……不要鬧了啦……」
「那就快回答我。」
「……」
「夢珊——」
「好啦,好啦,yes!我說yes可以了吧?」
「這才乖,來,給你獎賞。」
隨著這聲低語落下的,是滿室旖旎春色——
第十章
清晨,暖暖的陽光落進屋裡,洗去昨夜殘留的激情,只留一室溫馨。
關友和早早便起床了,坐在床畔,靜靜看妻子睡顏,愈看愈心動,愈著迷,幾乎入癡。
她側睡著,柔嫩的瞼蛋半貼在枕畔,棉被捲成一團,抱在懷裡,睡得又香又甜,彷彿正在好夢裡。
他伸出手指,輕輕刮她淡粉色的頰。
她似是覺得有些搔癢,下意識地抬手往臉上一撥,像趕蒼蠅似的,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熟睡。
他忍不住好玩地勾唇,俯下身,輕輕在她耳畔吹氣。「喂,天亮了。」
她嚶嚀一聲,也不知聽見沒。
「小懶豬,還不起床嗎?」他繼續逗她。
她又再次揮手,彷彿想趕走耳畔的嗡嗡叫。
「好啊,真的把我當蒼蠅?」他嗤笑,兩根手指調皮地拈起她耳垂,慢慢旋扭。
「誰啊?」她迷迷糊糊地在夢裡抗議。「會痛耶……」
「知道你會痛,可是是誰說今天早上要起來親手做早飯給我吃的啊?我都醒來幾個小時了,飯呢?」
「飯?飯……」她驀地驚醒,悚然睜開眸。
「終於醒啦?」他調侃。
「啊?」她轉過頭,眼底落入他帶笑的俊容,心怦怦跳。「你已經起床啦?」
「早就起來了,小懶豬。」
懶豬?是叫她嗎?
夢珊嘟起嘴,坐起身,打個呵欠,揉揉一頭亂髮。「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了。」
「什麼?那麼晚了?!」她驚喊,又慌又急,連忙翻身下床。「糟了!今天還要上班呢。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好,馬上就去做早餐。」
他好笑地望著她急匆匆的背影,又愛又疼。
「你慢慢來,早餐我來做吧!」
「不行!我來做!」她一面刷牙,一面從浴室竄出來聲明。「我已經許下承諾了,就要說到做到。」
「可是已經快八點了耶,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他故意裝為難。
「拜託!只要幾分鐘就好了,我很快的∼∼」她哀求,顯然很不想立志要塑造的賢妻形象,第一天就破功。
關友和心一扯,不禁放柔嗓音,「好,我等你。」
「謝啦!」她這才縮回浴室裡,繼續奮戰。
他則是望著她微微一笑,然後搖搖頭,一個人踱到廚房裡。
其實做不做早餐,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要他做也行,他不會因此斷定她不適台做自己老婆。
傻瓜!她不必這麼緊張的。
他搖搖頭,隨手打開冰箱,取出火腿跟起司,以及兩顆蛋,猶豫片刻,他還是決定交由愛妻掌廚。
否則她又會怪他不給她機會了!
他噙著笑,一面哼歌,一面打開櫥櫃找咖啡罐想煮咖啡,可咖啡罐卻空了,他蹙眉,四處翻找還有沒有存貨,結果沒找到存貨,倒是找到一個壓扁的紙盒。
這什麼?
他好奇地打量紙盒,打開,發現裡頭裝著一個塑膠袋,袋裡,包著幾塊壓碎的餅乾。
這怎麼回事?他那個小豬老婆連過期的餅乾都懶得丟掉?
他搖搖頭,好笑,決定待會兒小小念她—頓,正要轉身丟掉餅乾盒時,忽地靈光一現。
等等!這紙盒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蹙眉細想,片刻,恍然大悟。
對了,這就是夢珊跟他決定離婚那晚,被過路的車輛壓扁的紙盒,她好像就是因為看到這盒子被輾過了,才忽然嚷著要離婚。
一念及此,關友和驀地有些暈眩。
這餅乾盒對她而言,代表著某種重要的意義吧?否則她也不會一直留著捨不得丟掉。
但,究竟是什麼意義?這盒裡,藏著她怎樣的心思?
他小心翼翼地拿好餅乾盒,目光再度落向抽屜,發現裡頭還有一本筆記,他取出來,隨手一翻,裡頭竟密密麻麻地抄寫著食譜。
是夢珊的字跡。
他一眼便認出來了,是她拿著筆,一個字一個字寫下的,寫了整本。
老天!
關友和身子一晃,抵住流理台。
他終於懂了,懂得那天她的情緒為何那麼激動。她在義大利親手抄寫了整本食譜,又做了餅乾,興沖沖地帶回台灣想做為向他求和的禮物,可卻在街頭,目睹女同事親吻他,然後一輛車駛過,又輾碎了她最後的希望。
怪不得,怪不得她會那麼心碎了,嚷著要離婚……
「友和!你在這裡幹麼?」
一道不滿的聲嗓拉回他澎湃的心緒,他抬眸,只見夢珊正嘟著嘴,懊惱地瞪他。
「我不是說過,早餐我來做嗎?去去去,你閃一邊去!」說著,她伸手就想把他拽出廚房。
他卻反過來,一把攬住她細腰,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
「你幹麼?」她嚇一眺。
「夢珊、夢珊……」滿腔的憐惜與酸楚教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沙啞地一遍遍喚她的名。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沒答話,手臂縮緊,更用力地摟住她,像要將她整個人揉進骨子裡,永不分離。
「友和?」她不知所措。
「夢珊,我對不起你。」他終於痛楚地開口。
「為什麼這麼說?」她不解。
他稍稍鬆開她,讓她看清他捧在手中的餅乾盒。
她倏地睜大眼。「你發現啦?」
「嗯。」他點頭,深邃的雙眸鎖住她。「這是你親手為我做的,對吧?」
嬌美的臉蛋瞬間染紅,「呃,做得不好吃啦。」她窘迫地別過眸。
「那時你提早一天從義大利回來,其實是帶著這個想向我求和,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