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來,煮點紅豆湯給她喝,應該有作用。」他叮嚀道。
「是。」聽到這話,她鬆了口氣,但也很內疚幫冰麗小姐欺騙了這麼溫柔體貼的王爺。
蘭修不放心的盯著貝兒後的房門,好一會兒才轉身踏出院落,剛好和急著找他的小廝過上。
小廝氣喘吁吁的稟報,「王、王爺,官府派人來了!」
「請他在前廳候著。」
在交出崔正棠的畫,舉發谷明德的罪行後,他一直跟官府保持聯繫,心想可能是谷明德的案件有了新發展,於是他暫擱下冰麗的事到前廳來。
怎知傳來的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
「當年服侍崔尚書的侍從出面了,說他是十年前盜匪殺人那夜的唯一倖存者,可證實崔尚書之死與谷明德有關係,可是……谷明德昨天逃獄了!
「據說他挾持牢頭逃出地牢,還搶了馬車逃逸,等我們追到馬車時,他已經不在車上了。」
蘭修心一凜。原以為計劃只差證實崔尚書是谷明德所殺,判他死罪,沒想到竟被他狡猾的逃了。
不得不把巡視店面的行程取消,前往官府一趟好瞭解案情。
離府前,他囑咐侍衛加強戒備,生怕谷明德在逃逸之後會找上揭發他罪行的自己。要是谷明德發現冰麗是詐死的,恐怕會把怨氣發洩在背叛他的冰麗身上。
殊不知,冰麗早他一步離開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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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冰麗在珠兒的陪伴下,搭了馬車來到浚王府。
當然,她是背著蘭修出門的,要是他知道她來找浚王爺,肯定會大發雷霆。所以知道他下午不在王府,只要貝兒能幫她騙過他一上午,她又比他早回府,就不會被他發現她偷偷出門了。
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他們兄弟能和好。
家裡出事前,她是很幸福的長大,有疼愛她的爹娘、可愛依賴她的小弟,所以她知道人生中應該擁有很多感情,是親情、友情都好,他不能只擁有她的愛,這樣太寂寞了。
要是哪一天,她跟他母妃一樣都離開了他,他怎麼辦?
他母妃死去的那一夜下著大雷雨,從此他害怕雷聲,現在他傾盡所有的愛她,對她的愛意是那麼深濃,要是她真比他早死,他會變成怎樣?
她,不想只被他愛著、保護著,她也想用她的雙手守護著他啊!
起碼,讓她為他做點事情,讓他知道,這世上除了她,也有能帶繪他溫暖,能讓他付出真心的人。
浚王爺是真誠的,每一句「八哥」都含有弟弟對兄長的敬愛,笑容總像太陽般光明燦爛,精明如他,不會看不出來浚王爺是真心的。
他只是被過去的包袱困住,被母妃的遺書給束縛身心,一直認為自己不能隨意相信人,得戴著面具過日,得小心防範身邊有可能會加害他的人……他人在宮外,心還活在爾虞我詐的皇宮裡啊!
她想把他拉出來,幫他擺脫束縛住他心靈的枷鎖,讓他自由。這是眼前她最想做的一件事。
「冰麗姑娘,你怎麼來了!」接到下人通報出來見客的蘭皓驚喜不已,稍後像想到什麼,撇過頭看了看她後方。
在前廳等候的冰麗看到他來了,連忙起身行禮,發現他在找著什麼時,笑道:「浚王爺,你八哥他沒來,我一個人來的。」
被直接點出心思,他有點尷尬,「也是啦,八哥怎麼會來……」他苦笑,「想想,從以前到現在,八哥從沒有主動找過我,都是我去找他的……」
冰麗看他一臉沮喪,本來還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這會兒不經細想就問了。
「浚王爺,你已經知道你八哥不是如你想像中那樣的人了,你會討厭他嗎?」蘭皓眸光黯淡地說:「八哥他從來沒害過我,為什麼我要討厭他?我只是嚇了一跳,發現我怎麼從來都沒瞭解八哥過……是他討厭我才對吧。」
知道他沒討厭蘭修,她鬆了口氣,又連忙安慰他道:「不,湛王爺要是真討厭你的話,就不會跟你來往了,他只是在皇宮住太久,看過太多是非險惡,不知道該不該敞開心胸接納你而已。」
他困惑著,「我不太明白,我是在民間長大的,不知道八哥過的日子……」
或許是如此,所以他的幾個哥哥都認為他單純、沒心眼,不把他當威脅,但也因為他離宮十多年,培養不出什麼兄弟之情,更甭說信任了。
八哥是第一個對他笑的皇兄,他才不禁對他的一舉一勤留心了起來,覺得他是可以親近的,豈知到頭來只是他一頭熱……
「浚王爺,你八哥他是很精明,但他也是愚笨的,他不知道該怎麼信任自己的親人。浚王爺,請你不要放棄。」冰麗說著,堅定的眼神具有說服人心的魄力。
蘭皓被她眸裡散發出的堅韌光芒給震懾住。真羨慕八哥有這麼一個為他著想的女子!
「我不會放棄的,不管八哥是個怎樣的人,都是我的八哥。」是他的好皇兄。
「那我該怎麼做?」他振作精神地問。
聽他這麼說,她心情大為振奮,但也被他問倒了。「這,我得想一想……」
他也思忖了會,眼睛一亮,提議道:「下個月五日就是八哥的生辰,我們幫他慶祝吧!」
「下個月五日……」冰麗數了下日子,吃驚地說:「那不就是半個月後!」
「我想,短期間八哥是不會敞開心扉接納我的,但是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耐心,我會對八哥死纏爛打,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冰麗聽得都掩嘴笑了。有浚王爺這番保證,她放心了。
接下來,他們討論起那天該怎麼慶祝,要準備哪些蘭修喜歡吃的食物或喜歡喝的酒,連她要不要再跳舞給他看都列入考慮了。
「對了,我府裡的廚子會釀櫻花梅酒,既然來了,你要不要順道學學看,八哥應該會喜歡。」
「好。」她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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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蘭修從官府回來,雖遺憾還沒捉到逃亡的谷明德,但崔正棠一案卻有了很大的進展。
那名自稱是崔正棠侍從的人名叫洪賢,十年前他十六歲,是崔正棠所收養的孤兒,因為崔正棠元配早逝又無子的關係,對他一直很照顧,還教他識字和學問。
也因此,兩人情同父子,崔正棠想要舉發谷明德一事,他也知情還曾協助暗中調查谷明德。
但在崔正棠還沒找到足夠的證據舉發前,就被谷明德發現了,洪賢就曾目睹谷明德找上崔正棠,要他交出收集到的罪證,否則不放過他的爭執情景,但他堅持要揭發一切。
於是三天後的夜晚,盜匪闖入府邸,崔正棠年邁的雙親、家僕和護衛都不敵的被殺害,所有畫作也都被燒了。
崔正棠拉著他躲起來,把藏有罪證的畫交給他,要他無論如何都要把畫交給自己在朝廷裡的好友,好呈給皇上治谷明德的罪。
崔正棠最終被殺,而他自己逃命,可當他好不容易保住小命,找上主子所說的友人時,他們皆不敢插手,也勸他別多管閒事,早日把畫給脫手較安全。
在顛沛流離一段時日後,他受夠了逃亡的日子,也不敢去宮府報案,生怕谷明德與官府有勾結,遂把畫賣給了不知情的畫商,換了一些銀兩逃到北方去。
這幾年來,這滅門慘案成了破不了的懸案,他一直活在愧疚中,知道自己辜負了對他恩重如山的主子。
他開始找起那幅畫來,但畫輾轉經過了好幾手,根本無從查起,他只好放棄。
直到看見谷明德被通緝的畫像,他考慮良久才決定出面,不想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
而洪賢所言全是真的,多年前拒絕幫他的官員們,都能證明他的身份,那些官員本身也為當年沒幫老友的忙而愧疚,都願意出面指證谷明德的不法行為。
更能證明那幫盜匪跟谷明德有關的,是洪賢記得其中一個盜匪的相貌,而那名盜匪日前因別的案子被捉入牢裡,在拷問後也承認是受谷明德唆使殺人的。
罪證確鑿,逮捕谷明德是刻不容緩的事。
蘭修迫不及待想讓冰麗知道這件事,豈知他一回到府裡,來到她房間,她竟然不在。
她不是不舒服嗎?還是她休息後覺得好多了,便出門去?
貝兒剛好在這時進了房,看到他像是見了鬼般地往後退。
他終於發現不對勁,中午時她也是這副慌慌張張的樣子,莫非有隱情?
「冰麗人呢?」他沉聲問。
小姐說王爺晚上才會回來,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心虛的貝兒再也找不到藉口,只有下跪認錯一途,「王爺,小姐她早上就出門了,說要去浚王府……」
聞言,蘭修震驚的喊道:「她一大早就出門了?還去浚王府?」
該死的冰麗竟瞞著他去浚王府?!她去浚王府的原因他不用猜也知道,這女人真不聽話,非要多管閒事到底!
蘭修氣結,下一刻腦海裡一閃而過什麼,瞬間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