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斂下眸看著他的手。她是他唯一的溫暖嗎?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守護她、讓她的身心獲得重生、過想過的生活,那他呢?他只要她一個人就夠了嗎?她無法為他做些能讓他溫暖的事嗎?
這次,思忖後的她不再猶豫,心裡有了很明確的答案。
冰麗緊緊握住他的手,說出她的真心話。「蘭修,我認為你應該主動去找浚王爺,跟他好好道歉……總之,我希望你們兄弟能和好。」
蘭修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要他跟蘭皓和好,再開口,語氣明顯變冷了,「我沒有虧欠他什麼,也沒有不准他上門,是他自己無法面對我才不敢來的,我為何要道歉。」
「不對,不敢面對的人是你!」冰麗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謊言。
他是在意浚王爺的,否則他不會反應這麼激烈。
俊臉陡地變色,下一刻又含笑地一派自若道:「冰麗,我不是說了,我在皇宮裡長大,沒辦法輕易相信我的兄弟……」
「可是浚王爺他是特別的不是嗎?你可以敞開心扉幫助貝兒、珠兒和秦總管,為什麼不能對自己的弟弟好一點呢?」
蘭修俊目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帶有極大的不悅,「對我的弟弟好一點?我怎麼有辦法?兄弟是最親近的人,可也是最危險的人!蘭皓也不例外,現在叫八哥叫得親密,或許哪一天會在背後捅我一刀!」
冰麗搖頭道:「浚王爺不會,你要給他機會證明!」他太偏激了,他的母妃愛他、保護化,卻也在他心靈裡灌輸了強大的防衛心,這對他到底是好是壞?
他真的火了,沒一點掩飾的將他最不滿、陰鬱的情緒釋放在她面前,「夠了,別說了!你非要為了別的男人跟我吵架嗎?」
他將她撈入懷裡親吻,想讓她徹徹底底地閉上嘴。
冰麗被他封住嘴,一個字都吐露不出,用力槌打起他,想掙開他。
她才不會被他吻得全身輕飄飄的,什麼都忘了!她心一橫咬了下去,嘗到了腥甜的味道。
蘭修吃痛如她所願的鬆開她,冰麗在乍看到他唇瓣上的血絲時,嚇了一跳。
她……有咬那麼大力嗎?
蘭修瞪著她,想扯唇露出慣有的笑,卻扯痛傷口,那抹笑變得既嘲諷又狼狽,「真是的,你非要跟我作對,我們原本和樂的氣氛都被你搞壞了!」
他在這房裡也待不下去了,打開門想踏出房,碰巧貝兒、珠兒在外頭候著,瞧她們的視線都定在他嘴唇上,他抹了抹唇,露出無辜的笑容。
「不要緊的,你們小姐就是容易太激動,我也阻止不了她……你們別怪她。」
蘭修留下這麼一段話後便走人,當冰麗對上貝兒和珠兒興師問罪的眼神時,內心那股不好的預感頓時成真。
「小姐,你怎麼可以對王爺那麼粗魯呢?」
「王爺嘴唇都流血了,好可憐!你要對他溫柔一點啦!」
「不、不是……」冰麗百口莫辯,事實上咬人的是她,她也辯解不了。
這個男人真可惡,竟敢陰她,她要搬出他的寢房!
第9章(1)
地牢裡幽暗潮濕,還有著犯人被刑求過後的血腥味,牢房裡被關著的人不是近乎瘋狂地吶喊著放他出來,就是絕望的縮在角落,或抱著頭等候審判。
「不准再吵了,不然就再賞你一鞭!」有個獄卒朝著某間牢房裡的犯人咆哮。
谷明德也身處牢房中,一身白色囚衣的他倚著牆,才幾天就被折騰得瘦了圈,臉上、衣上還帶著被拷問過的血跡,他一雙眸原本黯淡無光,跟其他絕望的人沒什麼兩樣,但他一看到某個腰間掛有一串鑰匙的男人從前方走來時,眸子立即精明的亮起來。
他觀察好幾天了,那男人是管理這座地牢的牢頭,每天都會在這時候下地牢來巡視,他的機會只有現在。
他要拔下手上的金戒指,卻又貪戀的遲疑了下。
沒法子了,即使是僅剩的金戒指也得……他咬牙拔下,看好對方的距離輕輕拋出牢外,金屬在地上滾動的聲響吸引了牢頭走過來拾起,望了望四方想知道是誰掉的。
「那是我的,快還我……」谷明德一隻手臂伸出牢籠外。
知道他的身份,牢頭極盡嘲弄道:「真是你的?該不會又是從哪騙來的吧!」
谷明德陰陰一笑,「當然是我的,難不成你想自己吞了?」
此話讓牢頭瞪大眼,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活似被污蔑了人格,咬牙切齒說:「你的金山銀礦都沒了,看你可憐,還你!」
豈料,牢頭一走近鐵牢,要將金戒指丟入谷明德張開的大手時,就立即被他捉住手臂,臉撞上鐵欄杆,被他趁機戳瞎了那方才用來瞪他的眼珠子。
「哇——」
鮮血噴出,慘叫聲響遍地牢,谷明德忙伸手拿到標有號碼的鑰匙。
在另一旁駐守的獄卒們聽到慘叫聲趕來,谷明德看到人影暗咒了聲後,迅速開鎖,在獄卒們圍攻前,捉了牢頭當人質,還拔出他身上配的刀做抵抗。
「給我讓開,不然我殺了這個人!」
獄卒們想向前,但看到他們的牢頭眼眶不斷冒出血,畏懼這人的殘酷,不敢輕易靠近。谷明德見有機可趁,更挾著人質往前走去。
「很好,給我讓開!」
真要讓這個大惡人逃走嗎?獄卒們流露出害怕之情,拿不定主意。
「快、快讓開……」牢頭怕不只眼睛瞎了,連命也沒了,忙命令屬下照做。
獄卒們也怕牢頭會被殺了,紛紛讓出一條路。
谷明德見狀,挾著人質快步逃出地牢。
「追!」
他越獄的消息很快通報給其他人,更多的獄卒士兵,和刑部特別派來看守他的侍衛群,都在後頭追著。
谷明德拖著人質跑,不免也消耗許多氣力,在他看到前面有輛馬車緩慢的駛來時,他丟下人質,跳上馬車,持刀抵著車內的老婦人威脅命令,「要你的下人快點甩開後面的人!」
老婦人嚇得臉色蒼白,惶恐道:「阿福,快……聽他的……」
車伕怕主子一命嗚呼,不敢多說的甩動鞭子,加快速度朝前奔馳。
而此時,谷明德的一雙眼如惡鬼般猙獰通紅,滿心只有一件事——他要找到那個人,找那個害他痛失這輩子堆積的財寶,又把他踩在腳下踐踏耍弄的男人報仇……
「蘭修——」他喊出了他憎恨的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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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麗以還沒成親為由搬出蘭修的寢房後,使他怒火更熾,故意疏離她,不再對她寵愛有加,兩人可說是處於冷戰。
不知情的下人們,在貝兒、珠兒的誤導下,都以為是冰麗的錯,也因此,一開始他們都苦勸她向蘭修道歉,見她不為所動,只好轉向他們王爺,要他別跟姑娘家一般見識。
連府裡收養的三個孩子都加入了勸說,三雙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看起來可憐兮兮,蘭修還真難招架。
「王爺叔叔,請原諒冰麗姐姐吧,她看起來很凶,但她也是有在反省的……」小女孩很會說話,說服力十足。
「對呀,冰麗姐姐有在反省了……」
「王爺叔叔,好嘛,你們快點和好嘛……」
雙生子抱住蘭修的左右手,使勁的撒嬌。
「喂,你們不去唸書,在這纏著王爺做什麼!」升格當三個孩子養父的秦總管逮著他們,毫不客氣的各敲了他們一記爆栗。
「王爺叔叔,救命!」三個小傢伙都躲到蘭修後頭。
秦總管怒眼橫瞪,「放肆!王爺叔叔是你們叫的嗎?」
蘭修笑著替小傢伙們說起話,「沒關係,孩子還小,就讓他們這麼叫吧。你也別那麼凶,孩子們會怕你的。」
之後他找了藉口離開,走到了一座院落前。
這是用來招待賓客的院落,冰麗現在搬來這兒,跟他的寢房隔得老遠,真讓他想掐死她。她個性好強又頑固,執意把兄弟情深那一套用在他身上,他怎可能開得了口求和?
那,他還找上門做什麼?
蘭修不禁苦笑。他氣她,但他的心早繫在她身上收不回來了,今天下午他得跟瓊一出門巡視店面,回來只怕已是深夜,他會想她,想先見見她……
他一腳踏入月洞門,進入院落後,直直朝冰麗的寢房方向走去,怎知貝兒見到他竟慌慌張張的擋在房門前,不讓他進去。
「王爺,小姐她、她還在睡……」貝兒支支吾吾的有點心虛。
「都快午時了還在睡,她不舒服嗎?」蘭修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只關心冰麗的身子。
「嗯,小姐有點不舒服,想多睡一下……」她順著話說,希望王爺能就此打消進寢房的念頭。
「那我更該進去看看……」
貝兒嚇得張開雙臂,攔著他,「不,王爺,小姐她不想見你……」
冰麗是在賭氣不想見他,但這丫頭需要那麼誇張的阻止他進房嗎?肯定有鬼!
「讓我進去,要是她患了什麼嚴重的病……」
貝兒急得快哭了,不得不使出絕招,「小姐她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她是女人家的月信。」蘭修聽懂了。他並不介意,但據說有些女子月信來時身子會很不適,似乎不要吵她休息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