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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唯二子

  「你刻意踩水?」

  「嘿嘿,我是替哥哥找借口寵我。」

  南若臨轉過身,讓紀曉笙兩臂環肩,把人背起。

  「內人若惹姑娘不快,請姑娘多包涵,她並無惡意。」

  牛穗兒直覺點頭。幾日相處下來,才發覺這人看似溫淡,其實如海能容,威而不猛,很自然就會令人臣服……她先前真是朝大鵬鳥扔石子還不知。

  小室裡,南若臨屈膝為某人脫鞋。

  「要我服侍不必把腳浸在溪裡,萬一下回石子滑,跌落水了怎辦?」

  她喜孜孜。「哥哥跑快些不就能救我了?」

  「……太麻煩。」

  「嗯?你真不幫我?」

  「何必費力氣。」兩手扣住她擱在床沿的皓腕。「同這般牢牢綁住,從此不出問題,比慣壞你要好。」

  「哈哈,哥哥既然捨得,我也不是不能商量,不過我要個男寵作陪。」

  大話才落,某人的手便沿著她唇往下畫,已半采入襟口,她玉膚不禁泛起細細疙瘩。

  「曉笙,我從以前就發現,你在某些地方特別容易逞強,偶爾逞強得我看了心痛不捨,偶爾……嗯,則是另添笑料。」

  她柳眉微顰,抬起細白腳丫,由下往上挑,依觸過布料感覺,踩在他胸膛,腳趾頭曲曲張張。「嘿嘿,我們可以看看,誰才是誰的笑料。」

  南若臨一哂,拖住不乖腳板,力道輕柔地擰布拭淨。

  「你找牛穗兒,是想讓她改改脾氣?」

  「既然要請牛老幫忙,替他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再說有爹娘在世很難得啊,若像我,長輩突然歸天,那就真只能難過了,穗兒應該懂得珍惜。」

  「你刻意費心,她會懂的。」

  「是嗎?」呵呵嬌笑,卻被摟住,像再緊也不夠似地深濃不捨。

  她感受到他的憐疼了,所以即便想喘口氣也不掙扎,反而加深這個擁抱。

  一個月後。

  盧大夫果然來了。盛名在外,卻是個玩世不恭、二十一歲的年輕男人。

  「嘖嘖,夫人這病啦,難救。」

  感覺身旁的人一僵,她在桌下勾住他手,即刻便被反握攬緊。

  比她還懸著心啦!她輕輕笑,道:「見光的可能有多少,請大夫直說。」

  「啊,不多。」骨碌碌地瞅;那一臉難受的是丈夫,眼肓的妻子倒像個沒事人,這對夫妻是反了吧?

  「不多就是有的意思,多謝大夫。」

  「呃……」盧子悠一愣。「這不多是指很少啦,夫人。」萬一有不當期望,屆時太失望,倒霉的是他。要指正!要指正!

  「喔。」紀曉笙隨意應一聲,還是笑得讓大夫很怕。

  南若臨已振作。「盧大夫打算如何處方?」

  「噫,這個……」搔頭,痞笑,一副絨褲無能樣。「你們會找牛老,又知道要等我,就是聽說了我們湊在一起挺行;不過這挺行嘛,得要時間鑽研。我斷診完,還要研究牛老栽植的藥草,慢慢試出對夫人眼睛有效的方子,只是……咳咳,依我淺薄經驗,像夫人這樣完全失明還能救回來的,沒有。所以……如果兩個月後還沒成效,請兩位高抬貴手放我下山,給小的留個地址兒,要有啥法子,我會自己送上門,這樣可否?」

  「……盧大夫,你是常被人追嗎?」

  盧子悠一愣,哈哈笑開。「夫人真懂我!就是碰多了放不下的病人,有幾回入了人家宅院,偷偷摸摸逃出來又被綁回去,嚇都嚇死我,現下看診前才會多留條退路。」所以,為了他自己,還是多說幾句好了。

  「人各有命嘛,行醫的不是大羅神仙,幹這行的老被當無所不能,著實困擾啊!其實我與牛老都沒有仙丹妙藥,至於那妙手回春更是沒有啦,所以……咳咳,不必執著啊。」

  她笑。「大夫這麼怕事,還是別懸壺的好,要不遇上我相公這類人,心比石堅,那可辛苦了。」

  「是、是,所以請夫人……咳,勸勸你家老爺,放手是德,放手是德啊。」

  南若臨毅容幾分尷尬。「大夫盡力即可。」

  「呵呵呵,大家起先都是這樣說啊……」盧子悠乾笑,看診完,下午便開始跛娃兒跛娃兒地叫,追在牛穗兒後頭。

  一追一躲的吵鬧聲音,包含牛穗兒不時的怒喝,以及盧子悠死皮賴臉的調笑。

  紀曉笙聽得有趣,卻也同情。畢竟若打小有個人每年夏天都纏在耳邊囉嗦,那不被煩得抓狂,巴不得夏季別到才怪!

  這日,夫妻倆在樹下乘涼。

  「穗兒還好嗎?盧大夫都鬧了兩三天了吧?」

  南若臨一瞥,只見經過數日的你追我跑,牛穗兒已累攤在樹下,連耳朵都不捂,任盧子悠自得其樂地滔滔長舌。牛老見多不怪,還以為女兒被激怒的暴吼是精補充足、歡迎盧子悠的意思,反正女兒不與他說話,他只能臆測啦。

  「……盧大夫心情不錯。」

  她哈哈笑:「盧大夫說他沒把握呢,怎麼辦?」

  「他沒把握,再找個有把握的就行。」

  「哥哥不累啊?」

  「不累。想到你能視物,我就歡喜,一點都不累。」

  「你原本只當帶個娃娃回家,而今卻得跋山涉水,這樣還不後悔?」

  他側身貼近了她耳朵。「依曉笙的話來說,我可沒得選,我一見你就喜歡上,從何後悔?」

  她笑,像躺在日頭下的大草坡上,暖洋洋得連腳趾頭都舒張開來。

  她探手捧住他臉,縱是每天碰,這面貌也越來愈模糊,都要不確定他的鼻子、嘴巴、耳朵是啥樣子了。這麼重要的人,巴不得天天追在他身後,像盧大夫那樣追得人煩了怒了都不放,她卻快忘記。

  「哥哥,我想看見你,很想再看見你呢。」

  他笑了,彎揚的弧度能讓她明確感受。

  這臉廓,這濃眉,這毅唇,他的一切一切……無論如何都要再見,以她的眼,絕對要見!

  兩個月,紀曉笙極乖巧地嘗過各類方子,至於有無效用?

  有的話,某人就不必趁夜黑風高,卷包袱下山了。

  第9章(2)

  「盧大夫也太有趣,不是答應過會放他走嗎?難道哥哥去恫嚇人家?」

  長眸睜圓,撇頭咳咳咳。「曉笙……怎會如此想?」

  「強將底下無弱兵。」嘴眼都笑成線,探了一陣,摸上丈夫臉皮。

  「這溫文皮相下有只大野狼,會趁人不備偷冒出頭嘛。」

  南若臨暗咳一聲,再讀一遍盧子悠的留書。「既然盧大夫說暫且按方服藥,咱們不如先回京,他若再有辦法,自會找來。」

  「就怕他東想西想,結果不敢來。」大夫這行真辛苦啊。

  兩個大夫二缺一,繼續留在傅雲山也沒用。他們再打聽過,當世除盧子悠這怪大夫外,還真沒人能攀得上神醫名號。一行人先回京,一面也繼續功用人手打聽,只要是有點名氣的大夫便請上金虎園來。

  回京後,紀曉笙忙著被眾位大夫診治,只是也都不見起色。

  在足足被診了三十回、試過四十七種方子後,金虎園來了一封信,抬頭寫明南債主親啟,還附註小小的若臨二字,署名盧騙醫。

  「一個不嫌少,兩個恰恰好?」聽南若臨讀完信,紀曉笙不禁困惑。

  「就這兩句?」

  「就這兩句。」將信折進袖裡。「鐵石。」

  「小的在。」

  「吩咐下去,明日起金虎園不再請大夫,自恃有才願意一試的也都婉拒。」

  「那張貼在各處錢莊的徵人條子,還有放出去的求醫消息……」

  「都撤了。」

  等鐵石走了,南若臨才沉毅環住她。

  「曉笙,聽出來了嗎?盧大夫說只需他與牛老就夠了,他特意寫信來,或許我真該耐著性子等等他。」

  「那就等唄,我成天被診也怕了。紅玉說我臂上很多紅點,全是落針留下的,再下去啊,全身穴位都要被扎遍呢。」

  他喉頭緊啞,肅容道:「又讓你吃苦了。」

  「的確是很苦。」藥。

  「捏面也先別做了吧。」

  「啊,可我閒著沒事嘛,何況春曉閣掛著我名字,不賣我的東西怎行?」

  「我瞧了心疼。」

  「唔。」這種理由她招架不住哇。不被看見,他倒是更敢說好聽話了?

  「你每天都要摸過我的臉才肯起身,這手日日粗糙,你當我不知?」

  她傻氣笑,「手雖然變粗,但我還是想塑泥呀。不僅如此,宮裡器物局的授課我也想去,告假大半年,也夠久了。除此之外,就請哥哥多擔待羅,我會天天塗護手的藥膏,盡量還你一雙嫩嫩的手,行嗎?」

  「曉笙就是要過先前的日子?不怕被梁師傅追著要新款式?」

  「呃,這方面倒是請哥哥幫我說說話,讓師傅通融些,畢竟我偶爾也是會沒主意的嘛!」

  「我考慮。」

  「要考慮?」妻子跟制師果然待遇不同。「不過,你考慮可以慢慢來,幹啥咬我手?」

  他只嚀了聲,繼續吻過她每根指頭,唇在玉頸輾轉來回。

  咳咳,讓他心疼的另外好處,她是收得很高興啦,畢竟某人變得熱情,受惠的可是她。可溫存間傳來的那份憐惜,總教她感覺酸酸,好像在疼的是他,需要糖安慰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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