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他色鬼上身的談生意模式,她開門見山道:「我要買你家的七彩石和瑪瑙。」
「不賣。」他答得飛快,完全不用思考。
「為什麼?我們準備拿七彩石和瑪瑙研燒新瓷,若成功,兩方合作,會是一筆可觀的進帳。」
她大略說了狀況,沒想到他掏了掏耳朵,懶懶的說:「我不缺銀子。」
不缺銀子?!姚沁悠暗暗握緊拳頭,在心裡咒罵他一萬八千回。
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擺明了就是想為難她的技倆。
「孫大爺到底要怎樣才肯認真和我談?」她捺著性子問。
「你站得那麼遠,我一個人喝酒,無趣極了。」他望了她一眼,露出百般無趣的表情。
「我不會喝酒。」她繃著俏臉,雙手緊緊揪著衫裙,隱忍著不發作。
「不會喝酒?這簡單,過來坐我腿上,我就有興趣與你好好談談合作的事。」他大方提議。
「坐、你、腿、上?」她力持鎮定,深吸一口氣,咬牙一字一字擠出話。
「如果你不願意,想直接色誘我也無妨。」
不畏她語氣冷,罩著寒霜的小臉更冷,他大張雙臂,歡迎她投懷送抱。
頓時,怒火中燒,她恨不得親手把他掐死,讓他被色慾侵襲腐爛的腦子多一些不同的感受。
「我不會坐你腿上,也不會陪你喝酒!」
「二姑娘,你不會不知道整個汝州、甚至放眼整個中原,就只有我家那座寶山產七彩石和瑪瑙石吧!」
他說著,自豪的語氣盡有佔地為王的得意。
她聞言一愣。「鬼扯!」
如果說汝州只有孫家寶山產七彩石和瑪瑙石她相信,但……整個中原也未免太誇張了。
「二姑娘大可找人問,看看本爺說的是不是實話。」
聽他這一說,姚沁悠擰眉說不出話。
就算他的話全是浮誇的謊話,她也知道自己非求他不可。
她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在尋找可取代人骨粉的物質,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線希望,她不想放棄!
「你現在是拿這點逼我就範?」
「那也端看二姑娘受不受本爺逼迫。」
由她的眼神看得出來,她很想要他的七彩石與瑪瑙石。
但……是真心想要嗎?或者別有居心?
思及此,他眸底掠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深沉。
姚沁悠注意到他迅即掠過的深沉,發覺他不說話時,那雙黑黝的眸子很明亮,整個人透著一股犀利卻內斂的沉穩氣質。
她很快地把他的異樣,視為自己的錯覺。像他這種色慾熏心的男子,除了滿腦子酒色淫慾外,還有什麼正經思想可言。
「卑鄙!」
他不以為意地咧了咧唇,說道:「本爺對你的要求不過分,算是十分禮遇二姑娘了。」
以他的標準,當然不算過分。
姚沁悠暗暗咬牙,思索著該怎麼躲開他的魔掌,又能得到他寶山裡的寶石。
見她猶豫著,遲遲不肯坐上他的腿,他猴急地起身張臂將她抱滿懷。
因為深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她不及防備,被他偷襲成功。
整個人撞進他厚實熱燙的男性胸懷之中,被他緊緊的圈抱在懷中,她嚇得全身僵硬。
「你……放開我!」
「先讓本爺香一口再說。」不待她反應,他俯身低首,用力的各在她的雙頰大大咂了一口後,才放開她。
感覺男人的唇伴隨著刺意熱熱的貼上、用力的吸吮,她嚇得僵直不動,一雙眼兒瞪得圓圓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脯。
他……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真的這麼抱她、吻她?!
如願嘗到姑娘嬌嫩嫩的粉頰,他好奇地伸指刮了刮她的臉兒。「二姑娘,你是用哪家胭脂水粉?臉皮滑溜溜,像沒擦過粉似的,沒半點兒粉沾上本爺的唇。」
若不是羞惱到極點,她或許會被他誇張得像賣貨郎的言詞給逗笑。
偏偏這會兒她氣憤到了極點,張嘴便咬住他放肆的粗指。
男人皮粗肉厚,她咬得銀牙生疼,他卻彷彿沒事似的笑覷著她。
沒料到她會咬他,他瞇起虎目溫和笑問:「我剛剛如廁沒洗手,你確定要繼續咬嗎?」
姚沁悠一怔,趕緊鬆口猛抹嘴。
看她可愛的反應,孫武騰樂得哈哈大笑。「我騙你的,其實本爺很愛乾淨,如廁後雙手洗得乾乾淨淨、香噴噴的,你要不要聞聞看?」
「髒鬼!」
姚沁悠被他逗得臉兒忽青、忽白、忽紅,卻拿他沒辦法,只能憤憤地瞠眼猛瞪他。
反觀孫武騰,卻被她的反應逗得很樂。
驀地,一陣東西翻落的刺耳聲響,打破兩人間莫名詭譎的氛圍。
「什麼聲音?」她循聲張望,發現聲音似乎是由鋪前傳來的。
「翻桌踹椅以及杯碗落地砸碎的聲音。」他打住對她的騷擾,不疾不徐起身淡道。
訝異他驚人的耳力,姚沁悠催促道:「那你不趕快去看看前頭發生什麼事?」
「二姑娘沒瞧見,本爺正要去嗎?」
他說著,長腿往鋪前邁去。
瞧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悠哉模樣,姚沁悠有一百個、一千個不明白,孫家老爺怎麼會放心把萬貫家財交給他。
身為孫家掌事,他有一副健壯好體格,卻風流懶散,沒半點當家該有的擔當與氣魄。
縱使孫家有座寶山,遲早會被他敗光。
第2章(2)
「你這男人是怎麼一回事?鋪前就只有一個大姑娘看鋪子,若真遇上惡人、土匪,出了事怎麼辦?」她咬牙切齒,不屑地道。
他滿不在乎地聳肩,噙笑道:「若真遇上這些人上門求財就給唄,還能出什麼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瑪瑙大爺仗著家裡銀子多到數不完,不怕人劫嗎?
姚沁悠聽他這番論調,愈聽愈覺誇張。「難道不怕惡匪食髓知味,三天兩頭就上門求財?」
「真要這樣也沒法兒,財去人安樂,就當江湖救急,做善事嘍!」他咧嘴揚了揚唇,好奇地笑問:「我這遇劫苦主都不在乎了,姑娘你緊張個啥勁?」
「我……」
教他這麼一問,她驀地一愣,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
只要他大爺能不斷挖出東西賣她,她又何必多管閒事呢?
再說這頭蠻牛想法怪異,就算她說到嘴乾,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想通後,她乖乖閉上嘴,結束自己那對牛彈琴的愚蠢行為,當個清閒自在的旁觀者。
她這想法一掠過,卻見他的腳步驀地頓住,停在鋪前的石青色長簾前。
風徐徐吹著,石青色長簾隨風輕輕飄動,站在這個位置,他們可以清楚聽到鋪前的情況。
「噢喔!二姑娘莫不是有預知能力?」
弄不清楚他話裡的意思,姚沁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心猛地一凜。
不會吧!真教她給說中了?!
「彩石鋪」真的遇劫了!
只見幾個蒙面漢子拿著布袋,在鋪子裡大肆搜刮。
姚沁悠見那情況,心驚膽跳地將他用力拽進簾後。「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報官……」
「啐!報什麼官?麻煩!」他不以為然地冷啐了聲,一雙若有所思的深眸落在鋪外。
由他臉上看不出他心裡想法,她難以置信地問:「遇劫怎麼可以不報官呢?」
說歸說,她沒想到遇上這種事,他真的能做到「言行合一」,豁達到任人搶奪鋪子裡的飾物。
他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滿是深意的神情似乎是想提醒她,她又激動得忘了自己「置身事外」的決定。
姚沁悠還來不及反應,鋪外傳來匪徒惡聲惡氣的吆喝--
「把鋪子裡所有飾物,通通丟進布袋裡。」
面對手持大刀的土匪頭子,看鋪的姑娘面不改色,依言將櫃上以及身後擱在長櫃裡的貴重飾物,全掃進布袋裡。
持刀搶劫的土匪頭子見事情進展得順利,又見看鋪姑娘面容清雅,色心頓起,於是吆喝著手下取出更大的布袋。
「你們四處搜搜,看看還有沒有藏著什麼好東西,動作快些。」漢子厲聲指揮完畢,轉頭望著她說道:「至於你……嘿嘿!就自己鑽進這個大布袋,別勞煩大爺我動手。」
姚沁悠杵在瑪瑙大爺的身後,聽惡匪不但劫財,還想劫色,忍不住想挺身而出時,簾子倏地被掀開。
劫匪忙著搜刮財物,壓根沒注意到簾子後杵了個人。
乍見那異常高壯的身形,土匪頭子先發制人,利落揮刀架在他的脖子問:「你是誰?」
驚見那把大刀架在瑪瑙大爺脖子上,姚沁悠的心口陡地一窒,驚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豈料大爺他彷彿沒見著架在脖子上亮晃晃的刀鋒,他抱拳道:「在下孫武騰,人人叫我瑪瑙大爺,是這間小鋪的掌櫃。」
土匪頭子壓根不信他的話,直接撂話。「大爺我瞧你沒半點掌櫃樣,說!你是哪路的?是不是尾隨在我們身後,想分一杯羹?」
見瑪瑙大爺被當成惡匪,姚沁悠險些笑出聲,趕緊暗暗摀住嘴。
這瑪瑙大爺真該好好檢討,明明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偏生得一副粗獷的野人樣,莫怪要被人當成賊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