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人家只是基於道義救她、幫她,可沒別的意思,她怎能自個兒發癡亂想,真不害臊呀!
「胡靖……」她拉下他擦拭的手臂。
「嗯?」
「你……可不可以……退後兩步?」
他沒有說話,只是濃眉挑了挑,詢問的意味明顯。
「反正這樣也擦不幹,太陽很大,我只要曬一會兒就全干了,不需要這麼麻煩的。」
她呵呵地傻笑,鼻子卻忽地發養,她連忍一下都來不及就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伸手揉了揉鼻子,抬眸對上他半瞇的眼,她困難地扯了扯嘴角,尷尬地又呵呵笑了兩聲。
胡靖瞧著她,眸於裡閃過一絲內疚。原本是一時惱怒才以掌風讓她落水,方才又讓她在冰涼的溪水中待了太久,現在她恐怕是著了涼。
他也真是,跟一個小丫頭鬥什麼氣?
胡靖一把將她抱起,緊緊攬在懷中。
「喂!你又……」上官藍茜嚇一跳,連忙攀住他的肩膀。「我又沒受傷,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濕濕的身軀貼在他甘勺胸膛,她怎麼覺得好熱?而且……越來越熱了……她難過地動了動身子,只覺心跳加速,喉嚨有些乾澀。
胡靖看了一眼她嫣紅的面頰,伸手將她的臉頰壓向他的胸膛,並用衣袖護著。
「你走得太慢,等回到村子裡恐怕就遲了。」
接著,他身子輕躍,隨即飛縱於樹林中。
上官藍茜聽見他的話,硬是探出頭來瞪向他,嗔道:「呸呸呸!什麼遲了呀,說得我好像快死了似的。」
胡靖神情微頓,並末低頭瞧她,更沒停下急奔的腳步,只是說話的語氣稍稍沉冷了幾分。
「我是說,等你慢慢走回村裡,可能已經發燒了。」
懷中之人並未聽出他話中的情緒,一逕地抗議道:「才不會,你別詛咒……」
「安靜!」他沉聲打斷她的話。
「喔。」她連忙咬住唇,思考了一下後才再度安分地貼回他的胸膛,不敢說話。
她忘了這男人很凶的,還是不要忤逆他好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讓他這樣抱著。
怎麼辦?她好像也挺喜歡他抱她的,暖暖的,好舒服啊……「哈,錢袋、錢袋!沒想到我竟然笨得丟在村子裡了。」
止官藍茜開心地將那只繡花錢袋繫在腰側,可是低頭看見身上穿的這身粗布衣,她不悅地噘起小嘴,然後又將錢袋解下,不甘心地收進懷中。
「這身寒酸的衣裳,若繫上這繡工精細的錢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偷來的呢!這可不成。」
她皺起秀眉,心中雖然不願,可是在這個小村子裡她也不好汁較什麼,衣裳只要能穿就好。
只是……穿這樣真的好熱喔。
上官藍茜抓起隨身的佩劍,打開房門往外走去。
耽擱了些日子,她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得趕快找到凌淵哥哥才行。
可是,才剛走兩步,她便又被逼著一路往後退回房裡。
直到身子抵著床柱,無法再退了,她才嚥下口水怒道:「你幹嘛這樣瞪我?」
「你要去哪?」胡靖半瞇的冷眸瞅著她,近在咫尺的俊顏讓她屏息。
「你管我要去哪?」她抿著唇,克制著不讓嘴唇發抖。
這胡靖真是太不可理喻了,難道她要去哪兒也要向他稟明?簡直欺負人嘛!
「我並不想管,」他後退一步,坐在椅子上,銳利的眸子始終沒有移開。「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現在還不能定。」
上官藍茜回瞪著他,雙腳移了幾步後坐在床沿。
思索了會兒後,她垂下長睫。
「胡靖,我很感訓你救了我的命,也很感謝你為我設想周到,更感謝你幫我找回了錢袋,但我有重要的事非走不可。不然……我的銀子分你一半,雖然有點少,但我保證回京後一定準備一份厚禮報答你。」
說到最後,她的嗓音顯得有些激動,更帶了點複雜。
要不是婚期在即,她其實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兒,更不想……離開胡靖。
那天他雖迅速將她抱回村於裡,她還是染上了風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幾日,卻明白這些天照顧她的人不是李大嬸,而是他。
一個大男人親自照料她,手腳的確有些笨拙,可是他的心意她還是感受到了。
也許他是因為內疚讓她落水,又或許是別的原因,但總之他讓她動了心……為了這一點,她更該盡快找到凌淵哥哥,將他們的事情處理妥善。
「我不需要銀子。」胡靖的眉頭有些蹙起,但語氣仍是壓抑著,聽不出怒意。
「更不需要你為我準備什麼謝禮。」
「啊?你不喜歡白花花的銀子?」
「不喜歡。」
「咦?」上官藍茜蹙起秀眉,離開床榻,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也學著他撐起下顎,水亮的眸子直盯著他瞧。
「怎麼了?」他瞇起眼問道。
「嗯,我在想,你真的很特別呢。從我懂事開始,不管做任何事都要銀子,探消息要,堵口風要,就連想套個交情也要呢。」
胡靖回視她骨碌碌的美眸,心中暗歎一聲。這丫頭,可真以為有錢就一定好辦事?這世上不吃她那一套的人可多得很,而且聽她這麼說,銀子倒像是她拿來玩耍用的。
「你向誰套交情需要花銀子?」他問道。
「嗯,向府裡的李護衛、張護衛、丫鬟、門僕,還有……」
胡靖看她眉心糾結,很努力地想著,敢情她是將府裡所有人都收買了?
他再歎一聲,滿臉無奈,「既是你府上的護衛、丫鬟,你的活他們敢不聽嗎?
何須套交情?」
上官藍茜聞言嘟起嘴兒,委屈地道:「哎呀,你不懂的,那些人都不聽我的話,一心全向著爹,不費心討好,我根本就沒有機會溜出來。」
「喔?那你這次肯定花了不少銀子。」胡靖挑起眉頭。
「這是當然,那些勢利鬼……」發覺他的眸光帶著怒氣,正炯炯地瞪著她,她不解地問:「你……幹嘛這樣看我?」
「沒什麼,只是有點後悔……」他站起身,邁步往房外走。
「後悔什麼?」她不安地跟著起身,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胡靖停飛腳步,回身冷冷地道:「後悔救了你。」
「喂!你這個人……」
他健步如飛,她才追到房門口,話才喊了一半,他就已經走到院外去了。
搞什麼鬼呀?
上官藍茜暗惱著,不明白他是吃錯了什麼藥。
既然都救了她,現在還當著她的面說後悔,真是不給她面子,而且他這樣無禮的說話態度,好像她本就該死似的,氣死人了。
不行!她得找他理論去!
胡靖沒有走遠,只是靜靜地靠在村口的一棵大樹旁。
上官藍茜則躲在附近的矮樹叢中,緊張兮兮地窺視他的動靜。
其實她原本沒想要做這種偷偷摸摸的蠢事,可是見他鎖著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傲模樣,她就是沒法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地走上前和他說話。
-看來只好等明兒個再向他問個清楚了。
而且這胡靖也真是夠狡猾的,他站在那兒,任何人要走出村子都得經過他,很明顯的就是不讓她離開嘛!
算了,她就不信他這麼閒,每天都守在這兒。
上官藍茜彎著身正要往回走,卻忽地讓一道嗓音給吸引注意,她回過身,瞧見李大嬸正低著頭,恭敬地來到胡靖面前。
看見垂首的李鶯,胡靖的眉頭動了動。
他知道那丫頭躲在矮樹叢裡,此時正豎著耳朵準備偷聽他們的談話。其實他沒有打算隱瞞她什麼,讓她知道外面的危險,也許她就能安安分分的待在村子裡,別再給他惹麻煩了。
「有事?」他平靜的問。
「幫主,您可要回幫一趟?何漢、何彪上回帶來了口訊,屬下還未及稟明。他說,虹焰山莊派人送來了喜帖,據說是趙四爺的婚事。」
「喔?是他…… 」
胡靖原本淡漠的面容突地沉凝起來,可是矮樹叢那兒明顯的一下顫動卻讓他瞬間又凜起了神色。
李鶯也注意到那下騷動,她立即神情警戒,抬眸欲待胡靖指示,卻見胡靖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她一愣,看幫主的神情,矮樹叢裡的極有可能是楚姑娘了。難得看見幫主在說正事時出現這種心事重重的表情,看來幫主真的挺在意楚姑娘的。
沉吟一會兒後,胡靖作出了決定。「不用理會喜帖,眼前之事要緊。」
李鶯頷首輕應,接著道:「幫主,昨日他們兩兄弟傳回了消息,說那名惡賊至今仍藏匿於玄蔭谷中。請幫主下令,命屬下前往,屬下勢必擒拿惡賊回幫。」她的語氣雖恭敬,眸中卻帶著濃濃的傷感和憤恨。
「李鶯。」胡靖的眸光移向她,凜凜注視著,平淡的語氣中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屬不在。」從幫主的眼神,她大概能猜得出他的回答,但親生女兒死狀淒慘,她又怎麼甘心放棄這手刀兇徒的機會?
「留在這裡。」他的嗓音依舊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