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要不是他,受傷的也許就會是她了,如果運氣不好,搞不好她還會因此毀容。
她顫顫地探出指尖,多想觸碰撫慰他發紅刺目的脊背,卻又怕弄痛他而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不斷用水替他沖淋背部。
「你還有哪裡被噴到?」她又把他板過身,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替他檢查,臉上透著一抹明顯的蒼白。
「我說過,我沒事……」
她打斷他。「你怎麼可能會沒事?那是鹽酸,不是米酒,也不是什麼白開水,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嗎?你知不知道我……我……」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擔憂之情早已溢於言表。
他的目光放柔,伸手將她散落在頰畔的一絡長髮句到耳後,任由冰涼的水花在彼此間噴灑,浸濕彼此的衣服。「別擔心,這鹽酸的濃度不高,應該只是普通的清潔劑,要是真正的強酸我的皮膚早就潰爛了。」
他的說法讓她心房抽緊顫抖,完全無法想像他皮膚潰爛的模樣。
心裡的擔憂,讓她無暇注意到他輕柔款款的動作,心臟依舊揪得好緊好緊,就像壓縮到極點的氣球,只要再出一分力,就會破裂。
「但是你的皮膚紅了一大片,而且還被玻璃碎片割傷,雖然傷口不深,但要是感染了,也是很痛的。」
她這話蘊含了三分不捨、三分柔情,以及四分心疼,因為太過在意他的傷勢,她完全沒發覺自己的語氣竟是如此的柔軟,但耿亮卻聽見了。
瞬間他的胸口狂騷,心中情潮猶如海浪襲來,澎湃不已,讓他極想伸手將她樓進懷裡,永遠都不放開她。
「是嗎?可我沒什麼感覺耶,大概我皮厚吧。」他哈哈一笑,試圖輕描淡寫,不願她那麼擔心,
第5章(2)
她瞪他,「除了背部,你還有沒有哪裡受傷?」
「唔……當時我背對酒瓶,完美保護了我的「兄弟」和小黑,不過後面的屁股可就難說了,要不然我把褲子脫下來也讓你檢查?」他促狹一笑,故意伸手解開褲頭的鈕扣,甚至作勢拉下拉鏈。
她的小臉瞬間能紅,又驚又羞的伸手阻止他,可小手才觸及他的褲頭卻又連忙收回,像是及時發現他的逗弄。
「你可不可以別老是那麼不正經!」
「我哪有不正經?我一直都很正經哪。」他還是笑,但眼裡的促狹已褪去大半,浮現片片柔情、點點星光。「你知道嗎?你這麼擔心我,讓我很高興。」
他的眼神忽然讓她很心慌。
她懂自己,無論什麼時候總是能完美的控制自己,但自從遇到他後,她就開始失控了,他總是那副痞痞壞壞的無賴樣,雖然不太正經,關鍵時刻眼神卻又銳利得讓人心驚。
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比她還懂她,他能看透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情,能看透她的每一絲弱點和脆弱,即使她想要隱瞞也騙不了他。
「你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我當然要替你擔心。」她本能反駁。
「但我以為你討厭我,而且是非常討厭的那種。」他禽笑桃眉。
「一開始我的確很討厭你……」她有些吸濡,完全無法否認,嚴格的家訓也讓她無法說謊。「但現在好像沒有那麼……」
「沒有那麼怎樣?」他裝模作樣,似笑非笑的低下頭。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她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靠他那麼近,他不只赤裸著上半身,而且雙手就環在自己的腰上,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就站在大門口又樓又抱的,幸虧沒有被鄰居看見,卻也讓她夠羞窘的了!
當下,她迅速推開了他。
水管落地,大量自來水順著地勢流入大門外的水溝蓋裡,她嬌羞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也淋濕了,水藍色的襯衫半透明的緊貼在身上,不只洩漏了春光,更洩漏了她婀娜姣好的身段。
她急忙用手遮在胸前,卻抵檔不了他驚艷露骨的注視。
「不准看!」她困窘嬌喝,趕緊轉身躲入庭院,卻不知道他若是會乖乖聽話,就不叫耿亮了。
只見耿亮果然咧出一抹邪笑,迅速脫下圈在肩頸上的T恤,一把扭干,然後大步追上她,把T恤套到她頭上。
沒料到他會有這麼紳士的舉動,她傻傻的停下,任由他幫自己把衣服穿好。
「這樣我就看不見了。」話是這麼說,他的目光卻還是離不開她凹凸有致的體態,氣得她七竅生煙。
小臉羞得更紅。
「你還看!」
「你身材好看嘛……」
「你!」
「噓,別怕,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的。」他狡猜的將話題陡然一轉,同時情不自禁的伸手將她濕淋淋的髮髻打散,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她的心弦瞬間一緊,忍不住抬頭看他。
「我會把犯人揪出來不再讓你擔心害怕。」他信誓旦旦的承諾,接著竟低頭吻上她的唇。
陽光下,孟思瑜錯愕地睜眼,卻無法抵抗他無禮的偷香。
老天,她應該賞他一巴掌的,但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她可以清楚看見自己身影倒映在他溫柔專注的眼底,可以感受到他的吻輕柔而不放緒,可以感覺到他的大掌就穿梭在她身後濕潤的長髮間,卻規矩的沒有到處亂摸。
他的眼神、他的親吻、他的動作、他的氣味,全都讓她無法討厭他。
不只無法討厭。更讓她無法抗拒。
明明他一直都是個無賴,但她就是沒辦法討厭他。
明明他老是沒個正經,但她卻開始慢慢習慣他的不正經。
就連他的下流,似乎也變得不那麼下流了……
耳邊,彷彿傳來車輛經過大門的呼嘯聲、鄰居開門進出的聲音、小黑吵著要出籠玩耍的鳴鳴聲、水花流尚的聲音,但她沒辦法去恩考、去介意,甚至完全忘了他始終戴在無名指上的那枚銀戒。
他的吻是這麼的溫柔,瞬間就讓人眷戀,就連他下戮那片扎人的鬍渣也成了一種令人酥麻的存在……
她不是沒有接吻的經驗,但只有他的吻很不一樣,就像他帶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很不一樣。
雖然他無賴可惡,但關鍵時刻卻是很可靠。
雖然他輕桃隨便又我行我素,卻是能輕而易舉的撩動她的心。
雖然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個吻是不對的,但他的親吻卻是這麼的達人,氣息是這麼的穩健,而懷抱又是這麼讓人安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她只知道自己完全無法推開他。
嚶嚀一聲,她再也無法思考,也不想去思考,她只想感受他的一切,感受那隱藏在彼此間的火花和吸引力。
閉上眼,她情不自禁任由他環抱得更緊,讓彼此更加貼近,直到彼此間再也沒有距離、沒有任何抗拒、也沒有任何理性……
唉,為什麼角度偏偏就差了那麼一點呢?
坐在客廳抽術長椅上,耿亮抱著筆電,凝神看著監視畫面裡那從畫面角落一閃而過的半截車影,暗自在心中扼腕。
如果當時他能把監視器的鏡頭往巷口的方向再偏一點,也許就能拍到摩托車的車牌號碼,或者犯人的身影。不過從這監視錄像畫面來看,當時犯人顯然是察覺到監視器的存在,才會急忙掉頭後退,避開監視器的錄像範圍。
看來犯人的觀察力還不錯,反應也很快。
懂得利用摩托車在巷弄中犯罪脫逃,顯然也很瞭解週遭地理環境。
不過最重要的是,這個犯人完全清楚甜心的日常生活作息。
甜心生活規律,每天的生活簡直就是按表操課,只要有心,不難得知甜心每個禮拜天的上午一定都會待在庭院蒔花弄草,所以犯人才會故意選在那個時候,把鹽酸從牆外扔進來。
從電話騷擾,到情人節死魚恐嚇,到這次的鹽酸事件,在在都顯示出犯人對甜心的瞭解,那個變態不僅知道她家電話、住家地址、工作地點,甚至連平日的生活作息都瞭若指掌--
難道甜心曾經被人跟蹤監視過?
還是這一切其實是她身邊的熟人所為?
耿亮摸著佈滿鬍渣的下巴咪起黑眸,想起上午那從巷口轉角一閃而逝的身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因為當時距離太過遙遠所以他看不清楚車牌號碼,但他懷疑車牌可能早已被人動了手腳,很顯然騷擾甜心的犯人不只變態,犯案也很謹懼續密,絕對不是什麼粗心大意的莽漢。
但到底為什麼?究竟是單純的變態騷擾,還是有人故意挾怨報復?
若是挾怨報復,又是為了財怨、私怨、仇怨。還是情怨?
想起孟思瑜單純簡單的生活,以及嚴謹認真的個性,耿亮立刻推翻財怨、私怨、仇怨這三種可能,那麼剩下來的唯一可能,就是感情上的恩怨了。
黑眸咪得更緊,想起情人節那天她受歡迎的程度,他的表情立刻變得陰鶩,但下一秒當他想起她軟軟靠在懷裡,被他吻得氣喘吁吁的模樣,卻又瞬間樂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