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們臨哥兒今天真厲害,娘以你為榮!」她拎起衣袖擦去他額上汗謫,一路跑來都出汗了。
「嗯!厲害,讓娘驕傲。」他小有得意的揚起下巴。
「你喊她娘,那我呢?」他好像投聽兒子喊過一聲螯。
臨哥兒害羞的直笑,躲進了娘親的懷抱。
「哎呀!你螯吃味了,聞聞,是不是酸酸的,快喊一聲螯,別讓他泛酸了。」她拉著臨哥兒的手去碰丈夫的大手。
「……爹。」他小小聲的喊著。
「還有呢?」齊可禎鼓勵著。
聞人臨怯怯地看了父親一眼,繼而很小心地拉住他一根手指。「爹,印章,刻印……」
「印章?」什麼意思?他看向妻子。
她笑著解釋。「太君賞了臨哥兒兩千兩,因為他書念得好,所以要把銀子存在錢莊。」
「娘,金珠子,我的。」他沒忘二嬸婆欠他的金珠子。
「好,全給你,等我們存夠了錢就打一隻大大的大金豬,你就樂呵呵的抱著睡。」她朝他胳肢窩一橈。
臨哥兒一邊笑一邊躲,躲著躲著,躲到父親懷中,聞人璟一把抱高他,他嚇了一跳,而後笑得更開心,一家人和樂融融。
第12章(1)
是夜。
黑暗中,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摸進無人的院落,巡邏的護院從牆邊走過,沒發現任何異狀。
驀地,鮮少人涉足的偏院亮起微弱的燭光,紗糊的窗外映出兩條人影,一個坐著,一個焦慮的走來走去。
「你說現在要怎麼辦,把局勢搞得這麼僵,叫人騎虎難下,你要我以後如何在府裡立足?!」好不容易才在府中有一點點自己的位置,如今卻功敗垂成,賠了夫人又折兵。「哼!你還敢來質問我?要不是你連點小事也辦不成,我有必要把自己陷進去了嗎?你看老太君看我的眼神多銳利,好像要將我千刀萬別。」讓人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我為什麼不敢說,明明是你安排的不夠妥當,沒把事情考慮周詳。我照著你的話去做,結果出了錯,你憑什麼怪罪在我頭上?!」她可是平白賠上了名節。
「不怪你怪誰,好好的一棵白菜被豬拱了,你看你把我家勝哥兒害得多慘,人人見到他都要酸上兩句,說他好福氣,可禎氣在哪裡,分明招惹了禍害。」倒了八輩子血霍
搖曳的燭火中,照出怒目相向的林氏和粘虹玉,兩人如同鬥雞一般互相瞠視,恨不得撲上去啄掉對方的眼。
她們一下從同夥變成互看不順眼的敵人。
粘虹玉想嫁聞人璟為妻,掌聞人府大權。
林氏想把大房搞得雞飛狗跳,無一日安寧,她要幫丈夫登上族長之位,想辦法從中撈點好處。
她知道聞人府早晚要交給大房掌理,而二房只有分家一途,她能撈多少就是多少,當是補貼,和粘虹玉交易她能從中獲利,而且讓大房烏煙瘴氣,一舉兩得,何樂不為。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但問題是兩個人都自認是聰明人,想掌控對手,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們的一舉一動全落在旁人眼中。「林美嬌,你不要欺人太甚,若非聞人勝穿上表哥的衣服,又喝得醉醺醺的披頭散髮,我也不會一時情急認措了。」她根本沒想到那不是表哥。
遇到喝醉的人,沒侍候過人的粘虹玉難免手忙腳亂,她扶著比她重的男人走得歪歪斜斜,好幾次她自己都被壓得差點往石板路倒下,硬是一口氣撐著,死拖活拉。
這種事不能找人幫忙,更不能讓別人瞧見,所以她只有委屈點,凡事親力親為,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到床上。
但她畢竟是沒嫁過人的黃花大閨女,對男女間的事一知半解,她先把發撥亂了,再扯開衣襟,接著才脫男人的衣物,由外衫先剝掉,而後是單衣,最後眼一閉把褲子往下扯。
她以為男人都是急色鬼,只要軟玉溫香在懷就會忍不住情動,她渾身發熱的爬到他身上又扭又蹭,可底下的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軟趴趴的像只蟲子,半天也弄不起來。不是點了迷情香嗎?為何沒效?
粘虹玉不知道的是聞人勝喝下的酒其實摻了大量的迷藥,聞人鳳的用意是讓聞人璟一睡不醒,好任由粘虹玉為所欲為,他以為不知羞恥的粘虹玉早已不是清白之身,由她來折辱侄子的傲氣再好不過了。
殊不知這酒被聞人璟的下屬悄悄調換給聞人勝,他們還幫著把院子的人淨空,好讓姦夫淫婦成事。
粘虹玉的身子沒破,但名節毀了,在眾目暌暌之下,誰還會相信她是清白之身,她辛辛苦苦經營多年的人脈也毀於一旦。
這叫偷雞不著蝕把米。
不過也因為迷藥的藥效太重,加上迷情香沒能發揮效用,慾火積累在體內未發,聞人勝反而虧了身子,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不能人道,差一點無法延續子嗣,但那些都是後話了,那時他已不在聞人府。
「你這小賤婦沒資格叫我的名字,難道你以為住在聞人府就是聞人府的小姐了嗎,你作夢!這府裡若沒有粘氏,你早被趕出去當乞丐了,哪還能妄想不屬於你的富貴。」一想到兒子因為她而被人嘲笑,林氏心裡的一把火怎麼也壓不下。
為了扳回不利的局勢,粘虹玉忍氣吞聲。「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我們合計合計,看看有什麼法子讓我翻身,我不想被逼著當你們家的媳婦。」
「哈!阿彌陀佛,我也不敢收你,你一個喪門星、克親女,我還怕你來禍害我們全家呢!」幸好她們想法一致,誰也容不下誰,要不然倒霍的就是二房,輪大房來看他們笑話。
「你……」粘虹玉一咬牙,把恨意吞了,這會兒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快想辦法,粘氏那老女人老在我耳邊哭,快被她煩死了,她居然蠢得要幫我整治嫁妝,讓我從大房嫁到二房,我聽見她在吩咐下人趕製嫁衣,三個月內要把我嫁掉。」
粘氏是擔心粘虹玉有孕在身,特意趕在被人發覺前先將她嫁出去,以免留下不好的名聲,沒想到她的一番好心竟被侄女滿口嫌棄,還將她護侄心切的舉動視為愚不可及。
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在身邊,若是粘氏聽到了她這些話肯定會傷心欲絕,她用在粘虹玉身上的心思可比兩個親生子多得多,也因為太過寵她而和自個兒媳婦疏遠,造成媳婦們與她不親。
「呵呵……的確很蠢,大嫂的腦子從沒靈光過,不然怎會被你唬得一愣一楞的,連連利用了她幾回猶不自知,還以為是她沒照顧好你,讓你受了委屈。」真是蠢到無藥可救。
「我來不是來讓你挖苦我的!臨哥兒那件事不也是你藉我的口讓姑母起了疑心,耳根子軟的她向來是我說什麼就信什麼,還真當臨哥兒不是她孫子。」那麼像的父子還用得著懷疑嗎?
一「嗯!這事你做得很好,隨便在大嫂耳邊掮風點火她便信以為真,可惜沒能鬧大,要不真讓你得償所願了。」就怕不亂,大房一亂,她便有趁虛而入的機會,能想辦法讓夫妻離心。
「都是那個賤丫頭擋著我們的路,仗著年輕把表哥的心勾住,讓他正眼也不看我一眼。」除了年歲大了些,她有哪裡比不上老愛裝模作樣的小妖精?!
一提到齊可禎,林氏咬牙切齒。「的確是她壞事,她太聰明了,年紀小小手段卻不少,把著大的,攏著小的,把那對父子捏在手掌心,還能將個讀書不行的小傻子調教成神童。」
每每想到這件事她就嘔,明明只差臨門一腳,誰知竟峰迴路轉,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波折,白白地破了她一個好局。
更可惡的是明目張膽的訛走她二十顆金珠子,那臭丫頭還一再強調要龍眼大小,她會拿秤來秤,缺斤少兩可不行,否則她便要請出老太君來主持公道。
「他本來就是表哥的孩子,只是開竅晚,她不過剛好瞎貓碰到死耗子,撿了回便宜罷了。」粘虹玉認為是運氣,要是她學齊可禎一樣討好臨哥兒,這次的好運就是她的了。林氏冷笑著睨她。「那你怎麼不去撿撿看,臨哥兒都五歲了,你去看過他幾回。」
「這……」屈指可數。
她試過,但臨哥兒根本不理她,她說「五十句他連屁也沒回她,一次、兩次以後她也懶得理他了。「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嫉妒別人有能耐,她的存在不只是妨礙你,也讓我的日子過得難過,所以……」大侄子也不是沒喪妻過,再來一回也不過是他煞氣童,留不住人。
「你的意思是?」粘虹玉做了抹頸的動作。林氏呵呵笑了,眼神極冷。「那也是你想做的事,不是嗎?」
「可我沒殺過人呀!」至少未經她的手。
「不用你親自動手,你身邊不是有個現成的人選,借刀殺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