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叮嚀著:「回去後,要吃得跟你剛來時一樣胖,你來這裡好像瘦了一圈。」
「嗯。」她低頭吃,覺得他煮的飯好甜,蛋也煎得特別嫩。
「帥帥怎麼辦?巫瑪亞要養它嗎?」他問。
「我媽想把它送去游翼農場,她說那裡有很多狗,可以跟帥帥玩,而且農場滿大的,只是我有點擔心,帥帥很怕生,忽然到陌生地方又沒有熟人,不知道會不會又開始鬧自閉。」
「給我吧……」
「嗯?」
「帥帥留給我。」他口氣嚴肅,不像開玩笑。
「你要帥帥?」她好驚訝。
「幹麼?很奇怪嗎?」
她怔望著他,他也深深凝視她的眼眸。
無聲的情感,悄悄流動在他們之間。
滂沱大雨正激打屋頂,她看著他黝暗的眼睛,像看見永恆的寂夜。他要帥帥,這提議讓她很感動,又想到他的故事,想到他的堅強與悲傷,想到即將來的離別,還想到他的包袱,她為他沉重。
「帥帥可以給你,只有一個條件……」她哽咽了。
他詢問地揚起一眉,同時看見她目中的晶瑩。
「帥帥每天都上床跟我睡,你也要喔,要讓它跟你睡……」不知為什麼,眼淚不斷掉下來。
他握住擱在飯桌上的小手,她哭泣的模樣,害他心痛。
她抽噎地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喉嚨一緊,眼睛很澀。如何相信,自己能被這樣喜歡著?
她的厚愛,令他的生命也珍貴起來,讓黯淡的他好像也亮起來。
將她拉入懷裡,圈在身前,低聲哄,要她別哭。
她投入他懷抱,雙手將他脖子攬得很緊,軟綿綿在他耳邊說:「今晚,你代替帥帥,陪我睡好不好?」
他聽出她的意思,猝然間身體像沈甸的熱燙的鉛塊,因為抵在身前的柔軟,他變得又脹又硬,彷彿在燃燒!
他沒說話,她先湊近,吻他。他所有的防備,被擊潰。
她突破他心房,讓他放下防備,臣服於彼此間,強烈的吸引。
他品嚐到,尼泊爾的樹,雲,高山,和白雪。
他品嚐花露露,啜飲花露露每一寸肌膚時,就好像也啜飲到,尼泊爾孕育的一切美好,千里迢迢地,它們全透過甜美的花露露,來溫暖他,來安慰他,彷彿是神,知道他可憐,派了個甜心,賞給他的獎品。
他心醉神迷,他在融解,每一個細胞都被愛融解,跟她融一起,化作一團幸福。
屋外,天黑,雨浙瀝,屋頂窗簷地上都激著水花,大雨如瀑傾落,打擊老屋子,飯菜被冷落,另一場盛宴,在另個房間,悄悄進行……
房間暗著,從緊閉的門扉下沿,可以看見外頭的亮光,這點光,使房間顯得更黝暗,他們的皮膚,熱得像火燙。赤裸裸地,交換呼息,都交出自己。楚天馳展開自己,像展翅的鷹,巨大的翅,在熱烈燃燒,以他的強壯,守護身下的女人,以長而強壯的雙臂,覆蓋整個她。同時,不斷充滿她,悄悄,默默,只有沉重的呼息聲。
他在她體內移動,熱情,執著,不斷地開展她溫潤的身體,讓她經驗到,身體不可思議的極限。
她全然地開敞著,包容他。
她不知道,除了靜心按摩之外,愛身體,還有這種愛法。他的手指將她身體撫熱了,再以他的男性身體,誘惑她。他刺刺的鬍髭,刺入她柔軟的唇瓣。他粗糙的指腹,磨過她身體最柔嫩處,帶來如電的刺激感。他以她想像不到的大膽,和足以令她羞恥的方式,來探索她,侵入她身體,甚至像在折磨她似地,佔有她。
詭異的是,當做的人,是好喜歡的這個男人,這些好像應該要羞恥的事,怎麼害她甜蜜得要死?她初嘗情慾滋味,生澀,被動的,讓他帶領。她全然信任他,換來他的全然投入她。
在碰觸到她身體那剎,楚天馳驚覺到,強烈情愛,衝擊他的身心,他比他想像的,還要愛這女孩。他希望溫柔待她,卻壓抑不住地狂野起來。而她獻出所有的柔軟,來承受他的蠻橫暴力,將他的頑強,他的剛硬,全部吞沒融解,融入兩人皮膚骨肉裡,如此糾纏綿密,柔潤軟膩,愛的能量,在交合的身體間流蕩,暖著彼此身心,間不容髮的親匿,不只身體,連心,連靈魂,也一起投入來做愛……
她抱著他疼痛著,又亢奮得很,被一波波甜蜜力量攻擊。
這男人,教她領受了情慾的歡愉,先讓她身體如花含著蜜,如甜瓜藏著甜,然後他長驅直入,勾住她的內在。強大的力量,讓她感到自己被狠狠破裂了,同時,覺到情慾的芬芳,如盛放的香花。
於是她窩藏住他的一部分,任他在深處造反,任他悸動她,充滿她,又不斷填滿她,然後在無法擁有更多之際,他們抱著彼此,強烈顫慄。她眼眶潮濕,口腹發出破碎呻吟。他心跳如雷,抱緊她,肆放全部的自己,整個暴露,再無一點保留,那麼赤裸裸,甘願在她身上脆弱……
熱情褪去,他們摟著彼此,汗濕而黏膩的抱一起,捨不得分開,因為感覺太滿足太完整。
楚天馳喉嚨梗塞,臉埋在她發間,因為感動,久久不能言語。
這段日子,他混亂,他擺盪,處在震央帶,直至全然地投入她的柔軟,臣服彼此的吸引。直至和她溫柔纏綿,熱烈交歡,傾出所有欲求……真正的平靜與滿足,才真的到來。
他們躺在黑暗中,一起恍惚。
環著她肩膀,他讓她枕在他的右肩窩。
「你應該不可能跟我回尼泊爾,對吧?」她問楚天馳。
「你會留下來嗎?」他反問。
「我知道你不可能會拋下她。」她笑了笑。
「我也知道,你不適應這個地方,還是,你會想留在這裡?」
「我很想念尼泊爾……」
他點點頭,他瞭解。他有點擔心,她把第一次給了他。「你會不會後悔——」
「後悔?不。」她笑起來。「你聽,雨還沒停呢!可是窩在屋裡,這樣跟你躺著,我覺得很幸福,你呢?」
棉被底下,他伸出手,去握她的小手。
「說真的……」她眼角有淚光。「這是我來台灣後,最棒的經歷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他將花露露拽進懷裡,恨自己不能拋下一切,隨她去尼泊爾,他感到內疚,他其實好想跟她遠走,如果不是因為婉如……
「你有沒有……想要什麼?或需要什麼?跟我說。」
「我希望你給我一樣東西。」
「什麼?」
「這個。」花露露拉出他的手,指尖摩挲著他腕間的手錶。
「你要這個?」
「嗯。」
「這是男人在戴的表,你又不能戴。」
「表帶調整一下就可以了啊。」
「你想戴?」
「嗯。」看著他眼睛,她笑著,眼神好溫柔。「因為你很偉大,要拿一輩子照顧她,所以呢,我以後,快樂時,要連你的分一起快樂,我要把你的時間帶到很遠的地方,以後每當我感到幸福,我都會想你,為你祈禱,讓你也感應到我當下的幸福,這樣好嗎?」
他撥開她額頭的發,吻她額頭。
發現他對這個世界,對神,對命運,已經沒有怨懟。他還有什麼理由抱怨?當他被這樣美好的女孩深愛過。
他摘下手錶,圈住她的手腕,拉過來,親吻她的掌心。
「我幫你按摩吧?」
「好哇。」
他笑著,將她翻過去趴睡,然後他跨在她臀上,動手按摩她的每一條經絡,每個穴道。他麻木已久的指腹,重生了,變得非常柔軟熱情,她享受著,發出滿足的歎息。
「好舒服噢……太幸福了。」她的心,好像也被一併按摩了。她軟綿綿,困意襲來,眼皮越來越重,終於不敵睡魔,呼呼睡著了。
她不知道,這一晚,他操勞雙手,細膩地揉過她背部每一條經絡時,他眼眶多麼痛,他是強忍住淚,忍得雙目紅透。
他從沒這麼充滿感情地,去按摩一個人。
這樣柔軟的自己,使他很想哭,他似乎又找回那個被他狠狠拋棄,那個其實很溫柔的自己。他硬生生割捨掉的那個自己,切割後,使他活得很分裂,很殘缺。直到花露露毫不保留地將愛的能量送給他,他才找回自己,重新完整。
當他被愛餵飽了,終於又可以再給予,給出情感,給出溫暖。他真的好愛好愛這個女孩,但是她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美麗小鳥,很快,就要飛回山裡了,所以他很幸福,也很難過。
徹底按摩過花露露,從她的背部膀胱經,直到腳底湧泉穴。
再將她翻身,按摩她的臉及頭部各穴道,指腹沉穩地,將他的力量,他的祝福,全填進她身體每一個穴道。
再點燃溫灸,細心為她灸過幾處重要穴道。
房間瀰漫著艾草的氣味,煙氣飄出窗外,外頭,雨停了。房間白煙瀰漫,艾草逼出她體內寒氣,楚天馳坐在床沿,面色沉靜,移動灸器,為她薰過頭頂百會,胸口中央膻中,肚臍神闕穴,一路往下,到腳底湧泉。將她薰得暖呼呼,她睡得好熟,他微笑看著,熟記她的睡容,但願,帶著他的祝福,她能暖過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