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的力道太猛,猛到他感覺到一股刺痛,然後嘴裡滲出了鹹鹹的血味,他想推開她,卻又捨不得她受罪。
「余恩……」他只能鉗制住她的雙肩,讓她暫停唇上激烈的動作。「你要想清楚,這是你的清白。」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不然你讓我一頭撞死好了。我忍不過三天的,嚴齊,你救救我,你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下腹的難受,擾得她神智面臨崩潰。
在她的聲聲哀求下,他就算是鐵打的心腸也被軟化了,他的雙手終於用力地環抱住她。
她的唇再度吻上他的唇,而他的雙手也撫上了她的發、她的背……
汗水與激情、春藥與良宵,這一夜,是兩人的初夜。
直到日上三竿,午時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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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香客棧裡,氣氛緊張到極點。
何仁抓住李掌櫃的脖子,逼問著余恩的下落。
誰讓何仁光跑茅廁就跑了不下十趟,整個人近乎虛脫,直到事發兩日後的日落時分,何仁才有辦法前來聞香客棧討回一個公道。
掌櫃連連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余恩和嚴齊的住所。
「不把余恩交出來,我就讓聞香客棧開不下去!」何仁耍狠。即將到手的人,絕對不能讓他逃脫。
雲層蒙蔽了星子,沒有月娘的夜裡,余恩在客棧外伸頭探腦的。她本來是來向李掌櫃辭去工作的,沒想到竟再次遇上何仁!
只有她一個人得罪何仁,她倒是可以自己想辦法應付,可是事情卻牽連到嚴齊,那是她萬萬不願意的。
想到了嚴齊,她的心猛然劇烈跳動,連忙揮去岔開的心思,一腳要跨進客棧時,手腕卻被一隻大手給鉗制住。
「你想幹什麼?」
男人充滿不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一回頭,對上嚴齊那雙銳利中有著警告的眼神。
她怔愣了一會兒後,才緩緩地說:「我不能讓掌櫃為難。」
她還是一身男人打扮,頭綁著巾、下著長褲,長褲外裹著灰色布裙。
「然後呢?」嚴齊大手一拉,將她拉到了一旁的暗巷。
「我也不知道。」她亂了頭緒,直到今天,她才稍為有辦法走動,這就是縱慾的下場呀。
她知道嚴齊生氣了,在她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願的幫她解了春藥之苦。昨天中午,當他穿妥衣服,離開通鋪之後,就不見了人影。
她原本還想問他他發現她是姑娘家時有沒有覺得很驚訝?
結果他不但昨晚一夜未歸,連今日白天都沒有回去,直到現在才又突然出現。看來,她真的惹怒他了。
而她原本滿肚子的話,也都隨著一天一夜的沉澱,再也無法提起那瘋狂的雲雨之歡。
看樣子,她還是當她的男人、他還是把她當兄弟,一切還是沒變,只要他肯回來、只要他不生氣,她會忘了那一場春夢。
「沒有任何打算,就要進去找何仁,難道你不怕又吃虧?」
他的陰冷,是她從沒見過的,至少他從不曾這樣對待過她。
「一人做事一人擔,我怕客棧真的會出事,萬一掌櫃遭受池魚之殃可就不好了。」她的心很難過,畢竟是女人的貞操呀。雖然是獻給她最喜歡的嚴齊,但是他對她不聞不問的,她的下場好像太淒慘了些。
「在這裡等著,不准亂動。」他的口氣霸道到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然後一個轉身,他就朝客棧走了進去。
她看著嚴齊高大的背影。為什麼他的口氣突然變得好陌生?
沒多久,客棧傳出了打鬥聲,接著何仁和嚴齊一起飛出了客棧外的廣場。余恩大吃一驚,可是她完全沒有插手的體力。
嚴齊的功夫高出何仁許多,沒多久,何仁就被打扁在地上。
「我和余恩這就離開鳳陽縣,請何老爺不要再打擾李掌櫃,也不要再找聞香客棧的麻煩。」嚴齊聲勢逼人,逼得何仁毛骨悚然。
何仁的嘴角還淌著鮮血。「難道你不知道我是知府大人的表兄?」
「是嗎?那我就先卸下你一手一腳,看你還能不能去向知府大人告狀。」嚴齊正氣的大臉,此刻張揚著山雨欲來的凶狠。
「你……你敢威脅我?」半躺在地上的何仁,語氣明顯顫抖。
「在下不敢威脅何老爺,只希望你高抬貴手放過余恩,我們也會走得遠遠的,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否則休怪在下不客氣!」嚴齊撂下狠話。
余恩看著他,往事一幕幕掠過。那個靦腆、木訥,還需要她當紅娘的少年,如今卻是個霸氣十足的男人。
「我不會善罷干休的!」何仁話雖這麼說,卻是強裝面子,他也只能吞下這口氣。惡馬惡人騎,他原以為他在這個地方已經可以算是上乘身手了,卻還有人比他更厲害!
嚴齊張手一揚,扯掉余恩頭上的布巾。「何老爺,你性喜男色,你看清楚了,她可是個道道地地的姑娘家,你敢再動她的腦筋,我就讓你的醜事在全縣裡宣傳開來,那下場你就得自己負責!」
何仁瞠目結舌地看著那頭在月光下烏黑秀麗的長髮,前晚他是鬼迷心竅,才會以為這頭秀髮是絕色,完全沒有把余恩往姑娘家想去。
況且何仁絕不想把事情鬧得眾所皆知,畢竟他也被下了瀉藥,還得不到余恩的人,那是極沒面子的事。
「走!」
在她還在驚愕時,嚴齊攔腰抱起她,一個旋身飛上了聞香客棧的屋簷。
可惡呀,嚴齊不是不理她嗎?雖然她仍是腰酸背痛,或許飛不動,但跑還是可以跑贏那個躺在地上哀號的何仁,他有必要這樣抱著她亂亂飛嗎?
不能報仇也無法報仇,在她和嚴齊還沒有闖出任何名堂之前事情不能鬧大,她明白這個道理。
以嚴齊的穩重、凡事三思而後行的謹慎個性,這次會把何仁打平在地上,看來他是比她衝動了。
而嚴齊的心頭也不好受。
在她中了春樂的那個當下,任何一個男子在她的眼前,她都會要求那個人做同樣的事。
就如同她先開口向余閱求救了,他在她的心裡並不是第一人選,而是不得不的人選。
那樣的打擊對他很大,所以他無顏面對她,在她解了春藥之後,他立即逃之夭夭。
本來打算要避開她一陣子的,好讓兩人釋懷這樣陌生又親密的關係,但他卻還是無法放下她,才會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也及時阻止她回客棧找何仁。
而他當然明白她對他只是一種兄弟之情。她若對他有那麼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她就不會一心想要當紅娘,把他推給大小姐。
兩人之間的發展超出他的想像之外,余恩再也不是余恩,再也不是他的兄弟,她成為他的人,不管這中間是怎麼樣的陰錯陽差,她已經成了他得負責一輩子的女人。
第六章
年復一年,春花開,秋楓紅。
正值弱冠之年的嚴齊,虎背熊腰、敏捷勇猛、器宇軒昂,出類拔萃的他,一舉通過三年一試的秋試,正式成為鄉舉人。
消息傳來,余恩、余閱莫不歡欣鼓舞。接著快馬將信函傳回羅家莊給殷殷期盼的嚴安和余嬸。
過去兩年,每三個月至半年,嚴安總是會找時機帶著余嬸來和嚴齊、余恩和余閱會面,一家享受得來不易的親情。
雖然嚴齊向何仁宣告要離開鳳陽縣,但他們僅從鳳陽縣北搬到了鳳陽縣西的一處小鎮。這樣的距離,就算走上半天也到達不了,為了嚴安和余嬸,他們是怎麼都不願離羅家莊太遠的。
如今的住處依舊家徒四壁,不過再也不是一間通鋪,在嚴齊的堅持下,余恩有著自己一間小小的閨房。
當時,她一直擔心嚴齊無法接受她是個姑娘家,會把她趕離他的身邊。一直以來困擾她的身份問題,沒想到被何仁這麼一鬧,就此解開這個難解的問題。
只是,她寧願當他的兄弟,也不要他這樣與他保持著男女間的分際與距離。
「嚴齊,師父來信了。」余恩走到屋外,看著正在劈柴的嚴齊。
嚴齊的話更少了。以前兩人總是會談天說地、嘻笑玩耍,可是自從她強迫他做了他不想做的事後,他對她除了基本應對,再也沒有多餘的話。
嚴齊停下劈柴的動作,放下手裡的斧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沒什麼情緒。「我爹說什麼?」
冬日將近,在這京師之西,得儲存許多柴火,否則天寒地凍下,整個冬天就難熬了。
「師父說,過年前會帶著我娘來和我們碰面。」她唇角掛著笑意。
「嗯。」他點頭,表示聽見。然後又拿起斧頭,繼續劈柴。
「嚴齊,柴我來劈,早飯準備好了,你快去吃。你待會不是還要去學堂嗎?」
「嗯。」他又點了一下頭,再次放下斧頭。
嚴齊在學堂裡負責地方壯丁的團練,也帶著孩童們強身練功,因為他是舉人,領的是縣衙支付的薪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