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奉在威了然點頭。「你好,我是奉在威。」
客氣地伸出手,卻沒握到柔軟小手,反倒握到魁裡厚實的大手。
「放手,我不跟男人握手的。」奉在威不悅地瞪他。
「我也是情非得已,請多多包涵。」魁裡握緊他的手,一路往門外拉,把他推出去,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順走。」
官亭又看著他如風般地飄回來,牽起她的手坐到沙發上。「吃點東西,先喝湯吧。」
見他慇勤地幫她張羅好,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接過手,他已經舀了一口湯先嘗,確定味道清淡香甜,才再舀一口送到她唇邊,逼得她不得不張口嚥下。
「你就這樣把他趕走,沒關係嗎?」她問。
「無所謂,我的輩份比他大。」乖,再喝一口。
「也對,他和久哲、修身是平輩。」照輩份,應該叫他一聲叔叔。
「不准想著他。」他突道。
官亭又抬眼。「我沒有想著他。只是我在想,原來真正會烹煮義大利面和起司飯的人是他。」若她沒記錯,他的本職好像是畫家,想不到廚藝也這麼好。
「是我跟他請教,我們一起研究的。」他想了下,又補充,「他在美國也待了一段時間,都跟我住在一起,他廚藝好到不行,當然是找他一起研究。」
她又垂下眼。
「怎麼了?」察覺她的異狀,他低下臉,由下住上看她。
「我不知道。」腦袋還是混亂得要命。
她的理智告訴地,必須公私分明,但她的肉體卻無法拒絕他。因為只要肌膚相貼,他毫不掩飾的愛意透著皮膚滲透進來,愛得竟無保留。
他的情熱且狂,燒燙得她無法抗拒,但一想到現實……她整個人家是要被撕裂般的難受。
「那就交袷我處理吧。」
「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打不開心裡的結,就沒辦法跟你繼續交往下去。」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她不希望這成了往後他們爭吵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說,二十號那天要我獨自上飛機?」他擱下碗,從皮夾裡取出三張機票。
她蹙著眉。難道說,他的計劃還是不改變,不等她了?
「你……」
砰的一聲,官亭又還來下及開口,便見門被推開,典聖一臉死白地站在門口,神情沮喪得像是發生什麼大事。
「你在搞什麼鬼?」魁裡陰鷙地瞪去,極度不滿今天接二連三被打擾。
「不准罵我。」典聖面如死灰。
他慵懶挑眉。「曝光了?」
典聖扁緊嘴。「不是我的錯,實在是運氣有夠差,美國來的客戶竟然是我的大粉絲,不管我怎麼打死不承認,她還是對我又摟又抱,還要我簽名……」天曉得他有多想死。
「我知道那老狐狸要試你,卻沒想到……」魁裡搖頭失笑。「這要怎麼說?運氣背透了?」
「豈只是背透了,財務長在送定客戶之後,就聯合總經理開始逼問我,就算我什麼都不說,他們已經決定要針對你查個水落石出。」典聖關上門,拉了把椅子,在長桌對面坐下。
魁裡斂眼忖思,似笑非笑地哼著。「那麼,應該是在懷疑我了。」
「不是懷疑,是認定。」
官亭又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替魁裡緊張。
要是被吳家兩個大老給逮住,豈不是要被捲入一場內鬥風波?
「接下來,怎麼辦?趕緊落跑?」典聖焦急問。
魁裡閉上眼,躺進倚背,沒有回答。
典聖哪有辦法像池那麼悠閒,抓著他猛問:「魁裡?魁裡——」還是沒反應。「不會吧,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睡得著覺?」
別說典聖,連官亭又也嚇到。
「亭又,他是連夜照顧你嗎?」典聖忍不住問。
官亭又不敢說,在今天以前,她根本不讓他踏進病房內,只能心虛地搖頭。
「那怎麼會累成這樣?」典聖撫額低吟。「他都沒回去休息,也沒到公司,我還以為你病得很嚴重呢。」
「他都沒回去?」
「你不知道?」
官亭又視線落在他疲憊的臉,輕撫他下巴的青髭。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一直待在她的病房外沒走……為什麼要把她搞得這麼左右不是?如果他別出主意併購向陽,那該有多好。
***
從魁裡離開之後,官亭又發呆到現在。
喔,不,他說了,從今以後他要做吳冠熒,她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可他之前不是要她從今以後都叫他老公的嗎?難道他真的要留下她回美國了?
「亭又,你覺得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夠原諒我?」早上在他離開之前,他是這麼問的。
她記得自己回答,「把向陽還給我。」
然後,他沉吟了下,說:「我知道了。」
接著,他當著她的面撕掉機票,隨即離開,連聲再見也沒說。
這意味著什麼?
大睡一場的他醒來之後,神采奕奕,就連離開時,半點猶豫都沒有,唇角那抹令人讀不透的微笑,跟三年前分手時一模一樣。
她突然感到很害怕,好怕這又是另一場分手。
明明是它態度惡劣,自己打不開心結,逼得他不得不走,但卻又希望他能夠留下來哄她。
再哄她一點,再逗她一點,她不會真的硬著心腸眼睜睜看他離開。
他自己也被捲入四方內鬥風波裡了,其實也心煩得很,她沒有安慰他,甚至還落井下石……
第9章(2)
「亭又。」
門開伴隨著爽朗喚聲,她立即抬眼,欲勾笑的瞬間在看見來者之後,明顯地垮掉,意興闌珊地打著招呼,
「修身。」還以為他回來了呢。
「我剛才聽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特地來接你呢。」吳修身熱情地走向她,自動自發地幫她收拾個人物品。
「不用了,我哥會過來幫我辦出院手續。」
「就是官大哥要我過來幫忙的啊。」
「是這樣子嗎?」可是她想要等他。
吳修身看著她。「還是你在等誰?」
「……沒有。」
「那就走吧。」他咧開大大的笑臉。
***
魁裡踏進四方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吳家兩兄弟早已恭候多時。
「請問兩位有什麼事嗎?」他笑容可掬,神色從容。
吳四維抬眼看他。「我作夢也沒想到你竟然就是吳冠熒。」向來面對他的笑臉,此刻嚴肅不已。
不對,該說是自己太沒防備,畢竟魁裡在父親身邊已經待超過十年,是父親一手栽培,早該懷疑的。
「我也希望我不是。」他依舊笑著。
「你居然欺騙我們。」吳八德沉不住氣地吼著。「我們把你當自己人,結果你竟然是這樣報答我們的。」
「彼此。」笑意還在,眸色卻深斂著危險。「你們為了要將『吳冠熒』踢出四方集團,所以自以為聰明地加快併購向陽的腳步,想藉此讓我們對立,發生嫌隙,這種手法也不見得有多光榮。」
「別忘了,那是你提議的。」吳八德也不否認。
「是我提議的沒錯。」事實上他現在很後侮。「那麼,你們現在想怎麼做?」
「離開四方。」
「你們?」
「當然是你!不過是個私生子,憑什麼坐上四方的龍椅?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個三十歲的毛頭小子,你有什麼能耐坐上這個位子?你不怕頭暈嗎?」吳八德從鼻孔哼氣,全然忘了他曾經如何大方地誇讚過他。
「頭暈?」魁裡低低笑開。「你以為我希罕嗎?那是我不要,臭老頭硬要我接的,要不是他使計把我騙來台灣,我會跟你們演這出鬧劇?」
「好,既然你不希罕,那你走吧。」吳四維淡淡開口。
他確實是欣賞過他。能夠獨霸一方地指揮調度整個美洲區,能力絕對是在常人之上,可惜的是,他竟是父親的私生子。
「我走倒是無所謂,但是我走了之後,請問,總裁之位由誰繼承?」他懶洋洋地坐上辦公桌,好整以暇地等著答案。
「這一點毋需你關心。」
「確實是。」魁裡頗認同地點頭,如刀冷眸凌空睇去。「原本我是打算在離開四方之前,挑選你們其中一個接位,但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什麼意思?」吳四維皺趨眉。
挑一個接位?他以為他是誰?
「我之所以安排人假扮我,目的在於我要不露痕跡地全身而退,完全擺脫吳家姓氏,但怪就怪你!」他看著吳八德。
「我?」他怪叫著。
「對,你不該自以為是地併購向陽,搞亂了我整盤計劃,搞得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計劃完全跟不上變比,真是令人深惡痛絕的領悟。「一句話,把向陽還給我。」
為了除去亭又內心的疙瘩,他決定取回向陽。而取回的模樣,有兩個。
吳四維微挑起眉,唇角笑意像是在嘲笑他搞不清楚狀況。「你想跟我們談條件?」
「不對,是你們必須跟我談條件。」他揚笑,霸道而放肆。
「你以為我們會答應?」
他呵呵笑著。「你們大概不知道我繼承了四方多少的股權。」
吳四維聞言,濃眉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