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痛的揉了揉眉心,「你放開我!」
「你看,你又吼我了。」委屈地瞪他,麗顏上是氣憤的表情。
曹景瀚知道自己沒有時間跟她耗了,他還要去跟人家談事情。「璃月也是我的人,她跟在我身邊兩年有餘了,這是無法抹煞的事,如果你容下下她,那以後就不要隨便到陽淮樓裡來,」
她心一氣,但很聰明地沒有頂嘴,「我雖然容不下她,但念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會努力讓自己對她好一點的,你放心吧。」此話一出,除了她,另外兩個人臉色都難看得要命。
璃月努力隱忍住內心的不滿和厭惡,「少夫人不必如此,璃月只是爺的人而已。」意思是自己與她無關,希望她不要多管閒事。
「拜託,我當然要這樣做啦,人家不想讓景瀚為難嘛……」
只可惜,這番通情達理的話沒讓臉色鐵青的男人覺得受用。「還有一刻鐘,你最好去準備自己的事——」
「準備要去跟人家見面了嗎?」顧辛茹聞言,才想起此行最重要的事,她興奮地叫其丫鬟,「那個,紫……」
「奴婢紫香,請問少夫人有什麼事嗎?」丫鬟匆匆過來。
「我要梳一下頭,還有補妝,你快點來幫我。」她著急說。
紫香一愣,朝璃月望過去,「姑娘……」
可她遲疑的聲音立即被顧辛茹打斷,「還拖什麼,我沒時間啦!」把紫香拉進門後,她又轉頭對曹景瀚說:「你們一定要等我哦,不許偷偷落跑!」
他冷著臉不吭聲,璃月則暗咬著唇僵在那裡。
好似這個女人一來,她的世界就全亂了套,爺的情緒被她扯得團團轉不說,自己也沒少生氣到,她的世界似乎被別人佔據侵略了一般,無論是人,還是這裡的地盤。
「爺,我們下樓去吧。」拿著收拾好的東西,她輕聲說。
他點點頭,兩人才緩步下樓。
在樓下大廳,「爺,我們真的要等她嗎?」璃月問出口。
他望了她一眼,點點頭,「嗯。」
姣美的臉上有著遮掩不了的怨懟之意,「爺,如果您下喜歡她,就把她送回曹府吧,反正她在這裡只會壞事。」她不但討厭那個女人,更重要的是,她的到來令爺分散了對自己的注意力。
這女人的影響力太大了,她當然不希望留她在這裡干擾一切,她是自私的女人,當然希望自己愛的男人永遠都對自己好、留在自己身邊,但顧辛茹的出現,卻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聽到她的話,曹景瀚明顯不悅,「如果能送的話,我就不用把她帶來這裡了。」
璃月垂下眸,睫毛微顫,「難道爺就想一直把她留在身邊嗎……」
聽到她帶著濃濃幽怨的話,他回眸瞥了她一眼,而後才淡淡開口,「我從未想留過,但她卻一直在我身邊。」因為她是他的妻子,就算再怎麼不想承認,她還是有理由堂而皇之的跟著他。
眼眶一紅,璃月不想承認自己心中的妒意有多深,但心的確很痛,「爺的意思是,隨便她怎麼做了?」
今天曹景瀚的心情十分不好,所以在不斷被追問後脾氣也忍不住爆發了出來,「我能不隨便嗎?璃月,我現在做什麼事連你也要干預了對不對!」
紅唇輕顫,她低聲說了句,「璃月下敢,爺說這話豈不是抬舉璃月了嗎?」
「你——」他眼一瞇,怒意已進出來,剛想說什麼——
「曹景瀚,我動作是不是很快?」
清脆的嗓音伴著嬌笑聲打斷了他的話,眼一抬,就看到淺綠色人影飄到了自己面前,而這一瞥,他的脾氣卻怎麼也發不出來了。
顧辛茹身穿一件淺綠色紗裙,頭髮一如以往地輕挽起來,淡雅碧玉笄斜插在發上,增添了幾分雅致,但她身上卻帶著一股清新之戚,映著唇邊淺淺的笑渦,顯得十分俏麗。
「到現在才下來,我以為你死到哪去了——」他睨了她一眼,撇開頭強裝不耐。
她仍是笑嘻嘻的,「幸好你們有等我,你都不知道我在樓上多著急呢,一直叫紫香弄快點呢。」
懶得再理她,曹景瀚率先走向馬車,隨後兩人見狀也立即跟了上去。
因為各人心思有異,於是一路上無言,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曹家的「昌隆布莊」了。
「曹景瀚,我聽娘說這個布莊是城裡最大的對吧?」一看到富麗堂皇、頗具氣派的曹家布莊大門在望,顧辛茹就興奮起來了。
下了馬車,三人緩緩朝門口走去,這時早有人恭候在門口,一看到他們上來就立即迎上前,「少爺,璃月姑娘,您們來了。」因不知道旁邊的女子是誰,所以望向她時頗有猶豫。
「我是少奶奶。」她走上前朝不識貴人的布莊管事高抬起頭,嬌聲道。雖然老是自我介紹很麻煩,但卻令她很有成就感,尤其是在璃月的面前這樣講時。
聞言,在布莊已工作了十多年的劉管事頓時瞪大眼睛,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朝她作揖,「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少奶奶在此卻不識得,真是該死!」
「沒什麼,只不過以後要記清楚一些就行了。」她微微笑,紅唇彎起好看的弧度。
「小人記清了,請少奶奶放心。」劉管事腰彎得更低了。
顧辛茹微笑著回過頭朝身後的男人道:「看來我要多來幾次這裡,不然他們都認不得哪個是主子了。」
璃月的臉霎時慘白失色,明眸含淚,咬緊下唇忍著怒意。曹景瀚則皺緊眉頭,「你胡說什麼,布莊這裡又不是可以遊玩的地方,你愛來就來啊?」
她紅唇微嘟,對自己被駁的話感到不滿,「我又沒說來這裡遊玩,不過想挑選幾匹新布回去也不可以嗎?」
掃了她一眼,「隨便你。」歪理一大堆,只要她別那麼纏人就好了。
「爺,少奶奶,江南繡紡的程管事及海南布莊的甯老闆已經在裡面等著了。」有夥計上前稟報。
「我知道了。」他腳步匆匆進入布莊的會客廂房。
「見他出現,幾名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立即紛紛起身。「曹兄姍姍來遲,在下等人可是等得心焦不已。」調侃的男聲輕揚,立即引起室內一片笑聲。
「抱歉,剛才因事擔擱,曹某實屬慚愧。」他抱拳致歉。
「咦?曹兄這次身邊又多了一位佳人啊!這位姑娘長相俏美脫俗,倒是與璃月姑娘的美艷成反比,多了一份清新,曹兄你真是好福氣。」一名淡藍華衣綢服的年輕男子笑望向顧辛茹,出言讚歎。
曹景瀚來不及解釋,顧辛茹就因聽到讚美而心花怒放,笑瞇瞇地回道:「你也覺得我很漂亮嗎?那你算很有眼光嘛——」
一室的人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再度大笑。「姑娘好生幽默,甯某佩服。」海甯布莊的老闆甯仲泉十分愉快地說。
她也十分開心,「你不用佩服啦,我知道自己很聰明的。」
璃月聞言微變了臉色,心中鄙夷不已。不知羞恥的女人,在爺面前也敢與別的男人這樣講話,失卻了儀態!
曹景瀚臉色難看地打斷她的話,「各位,這位是曹某的內人。」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原來是嫂夫人,真的失敬失敬。」眾人立即拱手致禮,卻十分好奇地看著這個活潑俏麗的女子。
顧辛茹擺擺手,「沒事沒事,我沒放在心上。」她嬌顏漾笑,對這種場合十分興奮。因為自小就因禮規而被禁錮在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唯一的樂趣就是每天盼著出門在外的大哥二哥們偶爾回來一趟,然後把外面發生的事情都講給她聽,日子其實過得相當無聊和單調,所以這次出來看到有那麼多人一起相聚,心中開心極了。
甯仲泉因生意問題時常在異邦外域跑,所以對塞外的風俗人情十分瞭解,遇到的塞外女子個個豪爽不下於男人,他也多見不怪,但頭辛茹這樣嬌憨坦白的性子卻令他十分感興趣。
真是一個奇女子,有這樣的女人,生活中應該相當有趣吧。他面露欣賞。
待布莊夥計奉上新茶後,幾個男人才在桌前坐下談事情。
璃月一如既往地站在曹景瀚身後伺候著,而顧辛茹對他們所談的事情完全不懂,也不能隨便插話進去,無聊地打量了四週一下,才決定說:「曹景瀚,我想去布莊後面看看,你們談完事情就告訴我一聲哦。」
「你不要亂跑。」他頭疼的警告。這女人,除了賢慧不足礙事有餘的罪名外,現在又增添了一項——不夠安份守己。
「我不會亂跑啦,就在後面看看。」怕他再念,她趕緊落跑。一眾男人盯著她逃也似的背影愣了愣,隨即笑了出來。
甯仲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曹兄,嫂子的性子真是與眾不同。」
他只能苦笑,渾然未覺那雙過於晶亮的眼似乎帶著一些新生的眷戀。
第四章
事情很快談完了,曹景瀚把眾人約到陽淮樓去相聚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