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麼,這只是男人的逢場作戲罷了!」他頭疼低喝。他是不參與這種場合的,一般是陪同生意上的夥伴偶爾到青樓去,但身邊都帶著璃月陪同。
「我才不相信你說的話,男人都是這樣的,當然除了我哥哥們以外。」她瞪著他強調,「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帶我出去。」
她這是什麼邏輯!曹景瀚自覺仁至義盡,自己不需再陪她廢話和浪費時間。「你最好在家好好待著,男人的事也少管,因為不是你能管得來的。」懶得再看她一眼,他直接轉身離去。
「等等——」她嬌呼著跟上去,「拜託嘛,我好想出去看看,在家好悶……」泛著水霧的大眼眨呀眨地望著他,臉上帶著哀求的表情。
曹景瀚眉頭緊攏。他從來沒有,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懂事的女人,而很不幸的,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老天一定是看他不順眼才會把她嫁給他!
「景瀚,人家很想跟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紅唇嘟著,十分孩子氣。
那雙杏眸帶著央求,嬌顏無姑且誠懇,如果她是以之前的嬌恣態度來說話,他連甩都不甩,但現在——
冷哼了句,他硬聲說:「要去就趕快去準備。不過這種事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他終於該死的心軟了。雖然自己對她尚是不喜,但作為一個不明就裡便嫁來曹家的人,她是無姑且深受牽連的,就算對她如何沒有感情,也不能抹煞她已是他妻子的身份,當然他可以做得更冷情一點,但自己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有些懊惱的發現自己的理由聽來頗像是藉口。
「好嘛!」她點頭不已,心中興奮極了。哼哼,這次一定要去陽淮樓查探那個璃月的底細,她才不會把自己的夫婿拱手讓人,誰都一樣,她要捍衛自己的婚姻和地位!
換好衣服梳好妝後,她終於跟在夫婿身後出府了。
出了府中,曹景瀚吩咐一輛馬車載他們到了相隔數里之外的陽淮樓去。
馬車行駛速度不快,在人潮不多的街上小跑著,車伕一路吆喝聲不斷,偶爾會傳來外面熱鬧人群的喊叫,那是小販們在大聲招呼客人。
顧辛茹頻頻撩開窗簾探向外面,一臉的好奇和興奮,而對面坐著的曹景瀚則低頭看著手中的帳冊,偶爾閉眼沉思,對她的驚喜喳呼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終於,麻煩還是降到他頭上了,只見曹少夫人興致勃勃地坐到夫婿身邊,一臉欲與他分享的表情令他心情又惡劣起來。
「景瀚,我好想去逛逛街哦,等你談好生意後,我們去街上走走好不好?」她充滿希望地問道。
他頭也不抬地說:「不好。」
「為什麼!」頓時希望變失望。
「因為我沒空。」凝著帳冊的俊臉,眉頭悄然微蹙。他想對她置之不理的,但很難抵抗她的千擾。
顧辛茹突地伸手扯下他手中的帳冊,不依的嬌嚷,「你老是這樣講沒空沒空的,爹娘問你是這樣,我也是一樣,那你跟我說你什麼時候會有空?」
「你不要無理取鬧。」他低斥。
「我跟你說,你的人生枯燥得一點樂趣都沒有,好像除了生意還是生意,你想很快就變成老頭子啊!」她才不怕他呢,把手中帳冊放到一邊正色說。
他忍不住啟唇反擊,「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這麼閒的,這是我們男人的責任。」
「你不會放鬆一下嗎?像我哥他們就懂得,偶爾出去別的城市巡查商舖就當去遊玩,看看當地的風景也會讓心情很輕鬆的。你老是每天都沉溺在帳目、商務當中,總有天會末老先衰。」她毫不客氣地下定義。
曹景瀚冷冷地盯住她良久,但顧辛茹一臉坦然,抱著得意的笑意與他相視,根本沒有一絲心虛的神色,想掐死她的感覺陡然飆升。
這女人懂得什麼是以夫為尊、為天嗎?她不但會伶牙俐齒地頂嘴,而且愛惹是非,現在又教訓他,真是不賢之妻!
「你不要一直盯著我啦,我笑得臉很僵耶!」顧辛茹忽然不滿地出口,伸手把他的臉撥向另一邊,氣嘟嘟地說。
他再度怔愣,不明白她所講的意思。
「我知道自己笑起來很美很好看,但你老盯著我看,會令我不好意思的,而且人家的臉保持笑容那麼久很辛苦,你一點都不懂得體貼——」
「陳伯,到了嗎?!」曹景瀚明白了她的意思後,再度抓狂。
正在專心趕車,對馬車內的爭吵聽而無睹的車伕陳伯趕緊回答,「就要到了,少爺。」
「停車,我要下車!」他咆哮出聲,
「現在要下車嗎,少爺?可是快到了——」
他回頭從空隙望去,就見自家少爺氣沖沖地撩開厚厚的簾布要下車,趕緊馭停了馬匹,就見到少爺火速跳下車子,往前面不遠的陽淮樓走去。
那背影,好像要起火了一樣。
匆匆追上前面的人,顧辛茹喊道:「景瀚,你怎麼忽然下車嘛。」真是,一點預警都沒有,讓她以為自己要被他丟棄了。
他懶得理她,步伐走得飛快。
剛來到人群濟濟的慶元街,顧辛茹就知道哪裡是陽淮樓了,因為站在這條大街上,放眼看去,一整排比鄰而建的酒樓之中,就數那棟高達三層,有著「陽淮酒樓」四個大字的雄偉高樓特別耀眼。
正在門口招呼客人年輕門童一看到曹景瀚出現,立即迎上前來恭敬道:「爺,您來了。」
他冷淡點頭走了進去,顧辛茹也隨後跟上,門童看見這張陌生的臉,以為是客人,忙高聲客氣道:「姑娘裡面請,一樓二樓皆有雅座,請問您要往哪邊走?」
顧辛茹趕緊煞住腳步,十分認真地盯向年輕男子,「我不是客人。」
嗄?被她的話弄得莫名其妙,男子瞪著她不明所以。
她覺得自己應該跟他解釋一下,「我是少夫人,你們爺明媒正娶的妻子。」
聞言,年輕男子頓時目瞪口呆起來,半天沒回過神。正往裡面走的曹景瀚忍無可忍地再度步出,一把扯住她進去,「你那麼囉唆幹嘛!」
「我這不叫囉唆好不好!」她一副被冤枉的神情,十分無辜地辯解。「如果他們認不得我的話,下次我再進來很沒面子的。」
「你最好別再給我惹是生非,不然下次想跟我來,門都沒有!」他惡狠狠地警告。
她嘟著嘴十分委屈,「你老是嫌棄我。」
狠瞥了她一眼,他直接上樓。
二樓設有雅致的客房,三樓則是曹景瀚平時居住的天香閣。他們上去後,守在走廊的婢女立即福身,「爺,您回來了。」
「我是少夫人,你叫什麼名字?」顧辛茹很自動自發的上前介紹。
「啊,原來是少夫人。」婢女頓悟過來,嚇得再度福身行禮,「奴婢名喚紫香,是、是璃月姑娘身邊的侍女。」
她笑得更加燦爛了,「是紫香啊,名字很好聽,你們姑娘現在在哪裡呢?」好興奮啊,終於可以瞥見傳言中不可一世,讓曹景瀚為了她而與爹娘差點決裂的……狐狸精。
「回夫人的話,姑娘她現在在天香閣裡。」心中惴惴下安,不明白她打的足什麼主意。紫香十分惶恐。
曹景瀚瞪了顧辛茹一眼,「你安份守己一點。」
「你放心,我才不會無理取鬧,人家那麼通情達理和賢淑。」她嬌嗔。
推開走廊邊的一扇門,裡面就是天香閣了,門開,一抹淡淡香味從裡面傳出來。
「爺,你回來了……」一個溫軟嬌媚的女聲響起,香風襲過,玲瓏女體投到曹景瀚懷中。
「剛回來。」他扶住懷中的嬌軀,淡聲答道。
下一秒,他卻被人硬生生扯住,氣急敗壞的語氣在耳邊炸開,「你太過份了,竟然在我面前與別的女人摟摟抱抱!」
這個變故不但令他驚愕,被推離的女子也似呆了一樣,怔然盯著顧辛茹。
她卻一副捍衛自己主權的模樣狠狠瞪她,「你就是璃月吧?我聽過你的名字。聽說你是景瀚的侍妾,不過從現在開始你最好離他遠點,因為我才是他的妻子——」
面前的女子長相嫵媚精緻,是世間罕見的絕色。顧辛茹心中帶著妒意,心裡忿忿不平地想著,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副柔膩溫軟的嗓音果真給人感覺更黯然銷魂,她是女人都聽得骨子酥麻。
「你在胡說什麼——」被她扯住的曹景瀚掙開她的手惱怒道。
震驚過後,璃月瞇眸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您就是少夫人?璃月有眼不識,望少夫人原諒。」儘管對自己剛才被對待的態度氣憤不已,但她明白不能輕舉妄動。
「以後認清楚就好了。你長得很美嘛,難怪景瀚會把你帶在身邊那麼久——」酸溜溜地嬌聲說,顧辛茹乾脆伸手攀住曹景瀚的手臂,「你以後不可以再嫌棄我了,明明人家也很賢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