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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淺草茉莉

  「我是你的表親。」秦藏竹笑著說,不過笑容裡帶了一絲淡淡不易令人察覺的苦澀。

  「表親啊?是近親還是遠親的那種?」她瞧這人的穿著非常體面,面相也頗為正氣,再想起自己剛剛第一眼見到他時的那股熟悉感,心想,也許他們真認識也不一定,她有幾分相信他了。

  但這親疏關係得先搞明白才行,若是屬於親近的表親,那最好辦,正好光明正大去投靠,可若是遠親的話,頂多就只能蹭頓飯吃吃,其他就不好再要求什麼了。

  「你母親是我表姨的表姊的表妹。」他說。

  這是繞口令嗎?果真是一表三千里,表得還真遠……

  「那……那就是遠親中的遠親了。」她失望極了,心想回頭手中這支簪子還是得當,思及此,她臉上的可惜表情掩都掩不住。「啊,對了,你既然與我熟識,那應該也認識我的夫婿才是,聽說我成親了,你知道我夫婿是誰?住哪嗎?」她燃起希望的問他。

  這人說不定喝過她的喜酒,知曉她嫁給誰了?她期待他告訴她答案。

  他俊眸半垂沒有看她。「你沒有夫婿了,事實上,你……你已經被休離了。」

  「我被休離了  」她愕然。連夫婿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清楚,自個兒就被休了?「為什麼?你知道原因嗎?」

  「他另結新歡了。」

  她眼睛倏然睜大。她總算曉得了,為什麼她夫婿自她醒來後都沒來探過人,還把她丟在鬼婆婆那不想管,原來對方是迎新棄舊了!

  「……也不對啊,我身上有一根髮簪是他留給我的,還有我這塊木牌子聽說也是他買給我的,若真另結新歡了,何必買東西送我?」她想想又掏出鬼婆婆給她的髮簪和木牌,疑惑的問。

  他瞧了那髮簪和木牌一眼。「……那髮簪是你的東西,至於那塊牌子看起來像是護身符,可能是對你有愧吧,不過你還是好好保管,別弄丟了。」

  「這兩樣東西都不具意義嗎?」她瞪眼揚聲。好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留根簪子和塊破牌子給她,就當與她一刀兩斷了

  鬼婆婆還說夫婿送自己去她那時,顯得一臉緊張,興許只是怕她死了,心裡不安罷了,並非有情,至於那什麼他會來找她的話,果然是騙人的。

  「你告訴我那男人姓啥名啥?人在哪裡?就算為了女人不要我了,也得給我個交代,這樣將我丟著不管,豈不過分!」她氣憤道。她定要找那負心漢算帳去,這樣平白被休,天下沒這道理。

  「他……死了。」

  「什麼  」青天霹靂啊,他竟死了?被休離已經夠慘了,這會對方還死了  她由下堂婦隨即又變成寡婦了  「他……他怎……怎、怎麼死的?」聽到這個死訊,倒不是傷心,就是震驚,震驚到連聲音都抖了。

  他再一次凝視她,那眼神飽含難解的情緒,令她的心臟驟然狂跳一通。

  「這事……我不想說。」

  「不想說?」莫非是對方死得不甚體面,怕說了她會承受不住?

  「以後……以後你就會知曉了。」他語氣顯得低落許多。

  他這哀傷的語氣教她不忍心再問下去,彷彿若知道真相,受傷的不是她,而是他。

  「肚子餓了嗎?我先帶你去吃頓飯吧。」見她還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裡,已恢復情緒的秦藏竹再度牽起她的手,邊走邊說。

  這人好像很習慣牽她的手?蘇菱盯著自己被暖握的手,默默地想。

  「這個……我們雖是遠親,但你對我的事好像很瞭解是嗎?」她試探的問起。

  他點點頭。「自然是。」

  自然是?有這麼自然嗎?他們是遠親不是嗎?「那今後……」

  「今後你就跟我回去吧,我會照顧你的。」他接話接得極順。

  她眼珠子立即溜溜一轉,暗喜地咬住下唇,避免自個兒歡喜的叫出聲。落腳有著落了,她才不管是多遠的表親了!

  「這女人啊,嫁人後萬一遇人不淑,最後能依靠的果然還是只有親人,幸虧我能遇見你,謝謝你了。」既然人家大方的要收留她,她也得適當的表達出感激之情才合乎禮節。

  可這話卻讓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詫然,自個兒是有說錯什麼嗎?

  「你——  」她不安的想將手縮回來。

  他的手用力一握,不讓她抽開。「你說得對,女人就怕遇人不淑……你就放心在我那待下吧。」他笑得極為不自然,像是在隱忍什麼。

  「喔。」她抬眉偷睇他一眼,暗忖,這人怎麼看起來好似心事重重啊?

  蘇菱跟在秦藏竹後頭走進一間裝潢得美輪美奐的大飯館裡,雖已過用餐時刻,但飯館裡還是高朋滿座,生意相當不錯。

  夥計一見到他出現,馬上快步跑去通知掌櫃的,她則等不及人帶位,已經自動往一處靠窗、視野極佳的空桌坐下,坐下後,頓覺自己好像太理所當然了一些,就像這位子她經常坐、是她專屬的位子……

  她才落坐,掌櫃就趕來招呼了,對著秦藏竹哈腰鞠躬,且那表情似乎很驚訝他會出現,但這只是一瞬間的反應,很快地又恢復自然神色,將他迎到她坐下的桌子落座。

  可這掌櫃只顧著招呼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但那雙眼竟是連一次也沒朝她瞧過來,這有點令人不爽了,她有這麼不起眼嗎?好歹她也是客人吧!

  他瞧出她的不滿,微微一笑,點了幾道菜後,便要人拿座山水屏風將桌子四周圍上,接著揮手讓掌櫃先走了。

  這屏風一圍上,這位置立刻顯得私密起來,其他客人便瞧不見他們這桌的用膳情形了。

  「我是這裡的老闆,掌櫃的眼裡只有我,你別介意。」等屏風圍好後,他朝她解釋。

  「原來這家飯館是你開的啊!」她不免吃驚。

  他淡淡地笑,沒多說什麼。「待會上的菜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些,曉得嗎?」語氣充滿寵溺。

  「那怎麼好意思。」她故作含蓄道,這點矜持她還是有的。

  「與我不必分什麼你我。」他別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這話說得她不禁點頭,真是有誠意,好個有情有義的表親。「那我待會就不客氣——」

  「二爺,能否借一步說話?」掌櫃突然出現,打斷她的話,並朝他萬分恭謹的請求。

  他不悅的瞧向掌櫃。其實自己好一陣子沒親自過來視察,這會兒他過來,掌櫃請他移步請示些事情也是正常,只是這掌櫃這麼急著來請人,破壞他與她的談話,這還是令他不高興。

  掌櫃瞧見他神色不豫,有些不明所以。以前二爺過來,通常會先過問帳目,他只是依循舊例,何以二爺臉色這麼難看?

  見狀,掌櫃惶恐的又說:「若小的打攬了二爺您用膳,那小的就先退下,回頭再……」

  「算了,橫豎都要做的事就先辦一辦吧,你先到帳房等我,我隨後就過去。」秦藏竹交代。

  掌櫃聽他這麼說,著實鬆了一口氣。「是,小的這就先去等您了。」他不敢再往桌前多視,轉身快快離去了。

  第1章(2)

  「你有事就先忙去吧,我一個人沒關係的。」掌櫃人一走她馬上識大體的說。

  想來表親也是個大忙人,連吃個飯都有公事待辦,既是如此,她就不耽誤了。

  「抱歉,我去去就回,不會留你一個人太久的。」他歉然道。

  留她一個人又怎麼了?她還是可以吃飯啊,他對她好像太保護了點?

  「呃不用急,不用急,我一個人也沒什麼好怕的,就吃個飯嘛,你放心忙吧!」

  他眼神倏地一黯。「你不怕我卻怕啊」

  「你說什麼?」他方纔的聲音太小,她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去去就來,菜上了就先用吧,不用顧忌我。」他囑咐,臉上的表情又恢復自若神色。

  「好的。」她應聲。

  他在出屏風前,又不放心的回了一次頭,見她安分坐在桌前,這才轉身離開。

  這時,在屏風外有兩個人經過,不知屏風內坐著何人,在隔壁桌落坐後,逕自交談起來。

  「瞧見了沒有,剛才走過去的那位是秦家二爺耶,不是聽說他病了四個月,這段時間一直留在府裡養傷,生意上的事也大多讓各商行主事去辦,鮮少出府,怎麼今兒個能有幸見到他?」兩人中的一人閒聊道。

  「大概是病好了吧,否則怎會出來。」另一個人回答。

  坐在屏風後頭的蘇菱心想,難怪她總覺得他的氣色不是很好,臉色有些蒼白,原來是大病過一場。

  「二爺也是個大忙人,這會出現在這兒,八成是來核帳的。」兩人繼續聊。

  「應該是這樣沒錯,這秦家的產業遍及王朝各地,經營飯館、酒樓、票號、織造、礦業等各產業,聽說這些年國庫的稅收都靠秦府貢獻,這秦二爺為顧及這眾多的生意,病體稍微康復馬上又得勞碌奔波,要當個人人稱羨的巨富,可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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