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想像著自己被當成豬一樣圈起來,整日被男人蹂躪,不斷生孩子是什麼樣子。她狠狠打了哆嗦,忙不迭地磕頭求饒,「我再也不敢了,大俠饒命,饒命!」
「知道怕了就好,其實我還是犯懶了,要是找個晚上一刀把你砍了,也就一了百了了,省得我多費唇舌。」
「嗚嗚,我再也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王氏偷偷躲在柴垛後邊,眼見趙遠揚騎馬走了就趕緊跑了出來,結果進了院子就見外甥女趴在地上不停磕頭,嘴裡不停求饒。她趕緊上前把人扯起來,一邊拍打桃紅的臉一邊嚷道:「桃紅,你怎麼了,犯癲症了?快醒醒!」
桃紅的眼神終於聚焦了,見是自家姨母,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末了也不管身上都是灰土,頭髮散亂得跟瘋婆子一樣,掙扎著起身就要出門。
「你這是要去哪裡?」
「回家,我要嫁得遠遠的,再也不來了,太可怕了。」桃紅嘴裡說著話,跌跌撞撞地跑得沒了影子。
王氏呆愣了半晌,最後才罵道:「沒用的廢材!勾引個男人都做不來,白吃飯的蠢貨,還要遠嫁?不爛在家裡就不錯了!」
葛老頭從屋裡出來聽了這話,想起方才在兒媳娘家人跟前那般沒臉,氣得重重拍著門板,「你這個敗家婆娘,就是要給大壯納妾也要找個好女子啊!桃紅簡直丟盡了咱們葛家的臉,要不是被送回來,許是妮兒的婚事都要被她連累了。」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可是那趙家的殺星挑撥是非?我找他去!我們王家閨女都是好模樣好脾氣,怎能平白讓他污了名聲?」
「名聲個屁!」葛老頭氣得狠了,劈里啪啦把桃紅的花癡行徑說了一遍,末了又道:「我再見你放她進門,就打折你的腿。」
王氏呆住了,她隱約知道這外甥女不是個安分的人,但也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模樣。不過轉念想想,她這條離間大兒夫妻的計策又失敗了,忍不住氣惱起來。「該死的小蹄子,這麼喜歡勾引男人,怎麼不去花樓掛牌子,起碼還能給家裡添個進項!」
沒想到桃紅後來真的進城去了,但她直接勾搭了一個南邊來的商人,跟著商隊去了南邊,躲得遠遠的,再也沒有回來。
第十五章 一家齊心自暖心(1)
葛妮兒幫著大哥把剝好的熊皮、熊膽和熊掌收好,剩下的熊肉,葛大壯也不打算送到城裡去賣。一是這肉賣不上什麼好價錢,二是還要費一日工,不如分一分送給相熟的鄰里,誰拿了都會領一份人情,他們的鋪子也就越能站穩腳跟了。
等葛大壯好不容易忙完這些,趙遠揚也回來了。
葛大壯請了大舅子回後院,留下葛妮兒守大門。
這邊葛大壯和趙遠揚剛剛喝了幾碗酒,心急的迎春就從辦酒宴的人家跑了回來。
葛大壯笑著問道:「活計都忙完了?」
「該下鍋的都做了,剩下的有鐵柱媳婦呢。」迎春說完就上前正式給自家兄長見禮。
趙遠揚見妹子臉色紅潤,但雙手卻是有些粗糙,明顯是平日做了不少活計,心裡很是疼惜,忍不住臉色就有些不好,開口問道:「平日活計很忙嗎?」
迎春不好應對這話,一個不好就容易讓自家大哥以為葛大壯沒照顧好妻兒,於是含糊應了一句就趕緊把兒子從小姑懷裡抱了過來。
趙遠揚這當舅舅的一見外甥,喜得恨不得把他揉進懷裡,一會兒抱著他滿院子到處跑,一會兒又讓他騎在脖子上,逗得他咯咯笑個不停,就連吃飯時候都要坐在舅舅懷裡,惹得迎春罵他是個小馬屁精。
趙遠揚抱著外甥圓滾滾的小身子,心裡前所未有的踏實,轉而也起了成家的心思。他少年喪父喪母,若不是先前跟隨一個遊歷到縣城的俠客學過幾年武藝,根本養不活妹子。好不容易妹子嫁了,他又出去遊歷個痛快,師門那邊的大事小事都了結了,說起來也真的該安定下來,成家立業、傳宗接代了。
迎春見哥哥突然沉默,約略猜出他的心事,於是接過大寶一邊餵他吃蛋羹一邊問道:「哥,你這次回來,以後不走了吧?」
趙遠揚抬手同葛大壯碰了一碗,一口氣喝乾酒水,這才開口應道:「不走了,大哥以後就在城裡買座宅子找份營生,以後就陪著你們安心過日子。」
迎春很歡喜,嘴裡卻說:「我日子過得好著呢,不必大哥費心。倒是大哥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也生幾個小侄子繼承咱們趙家香火?」
趙遠揚哈哈大笑,豪爽道:「不急。大哥在這城裡有幾個好友,明日進城先把那伙地痞的事弄明白了再說。我總覺得他們背後有人指使,否則你這麼一間小鋪子,還犯不著他們特意跑出來找麻煩。」
葛大壯想起對面沈家的鋪子,冷笑道:「我倒是有些眉目,明日正好我也進城去吳家還禮,到時候同大哥一起去找那些地痞問問就是了。」
「好,當初我把迎春嫁了你,就是看好你從戰場上回來,不說武藝多好,但起碼還能護著妻兒平安。」趙遠揚對這個妹夫還是滿意的。
兩人又喝了幾碗酒,都有了些醉意。
葛妮兒吃飽了,就抱了大寶回屋去玩耍。
趙遠揚見只有妹子夫妻在場就笑道:「迎春,把我馬背上那個褡漣拿來。」
迎春起身,走去從拴在院角的馬背上拿了褡褳,再回來遞給趙遠揚後隨口打趣,「大哥難道發財了?這褡褳好沉啊!」
「我妹子就是聰明,大哥真的發財了,以後保證你吃香喝辣!」趙遠揚笑得更是歡喜,打開了包裹,露出裡面諸多金銀錠子,還有各色鑲嵌寶石的簪子、鐲子、玉珮、玉鐲,真是金光燦燦,晃得迎春夫妻都睜不開眼。
迎春想起哥哥以前的那些「英勇事跡」,一把蓋上包袱皮,小聲問道:「哥,你不會是打家劫舍了吧?」
趙遠揚聽得哭笑不得,氣惱地道:「你這個丫頭,大哥是那樣的歹人嗎?放心,我南下同師傅一起護衛一個大官兩年平安,這都是那個人賞的。城裡我落腳的客棧還有十幾個箱子,足夠大哥買宅子置地,安頓下來了。」他把手裡的包袱推到妹妹面前笑道:「這些都是大哥給你的,你儘管留下。」
迎春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自然也喜愛財物,但想想大哥為了這些東西必定沒少吃苦,於是就想推辭不要。不過腦子裡靈光一閃,轉而又把包袱抱在了懷裡,「這些首飾我留著戴,但金銀錁子之類的,等以後再開舖子就做本錢,到時候賺了紅利分大哥一半。」
趙遠揚不在意地擺擺手,「這都是給你的,隨便用就是了,什麼紅利不紅利的,大哥不需要。」
迎春卻是笑而不答,拿起包袱進屋塞到了箱子最底層。
酒桌撤下,迎春同葛妮兒和兒子一屋,留下趙遠揚和葛大壯這兩個酒鬼並排躺在床上大睡,呼嚕打得震天響。
第二日一早,葛大壯套好牛車,車上拉著熊皮等物,車後栓著大馬,就帶著大舅子進城了。
兩人先去了吳府送禮,這一次吳公子並沒有出門,聽門房來報就趕緊請了他們去書房。
葛大壯扛了熊皮、熊掌,手裡盒子裝了熊膽,一股腦放在地板上正色道:「前些時日內子買鋪子,多虧公子出手相助。葛家家貧,無以為謝,我特意獵了一頭黑熊,給公子做張熊皮褥子,冬日御寒。」
吳公子目光掃過那張毛色漆黑、閃著幽光的熊皮,瞳孔微微一縮。以前倒是小看這個木匠了,這樣大的黑熊,平常獵人三、五個都難以對付,他居然一人就打了回來。「葛兄弟勇武,當真辛苦了。這謝禮我收下了,但以後葛兄弟不要這般客氣。」
「好說。」葛大壯笑了笑,沒有多說。
倒是趙遠揚見到牆上一幅畫作,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可是山水聖手黃老先生的墨寶?」
「正是,趙兄好眼力。」吳公子本以為趙遠揚是個粗人,對他能一眼認出心愛畫作的出處感到有點驚訝。
「哈哈,我前些日子見過老先生,對他的畫風還算熟悉。」
「趙兄是在哪裡見過先生的?我曾有幸得他教授兩年畫,如今也有五、六年未曾再見了。」
兩人因為有共同的熟人,越說越熱鬧,後來吳公子乾脆讓下人擺了酒菜,三人邊吃邊聊開了。
趙遠揚走南闖北,遊歷各地,風土人情和雜事趣事簡直是信手拈來。葛大壯雖說是個農家出身的手藝人,但幾年的軍營生活也讓他所言所見極豐富。吳公子博覽群書,也不是草包。三人聚在一處,越說越投緣,越喝越歡喜,一直到中午還有些意猶未盡。
但葛大壯惦記著家裡鋪子只有媳婦兒和妹子忙碌,就是趙遠揚也想找昨日那些地痞的茬,於是就要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