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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舒晴

  康琳沉默地看著她因為內心交戰而錯綜複雜的神情,心裡不禁暗自歎息。

  三年前她和石磊在甲板上發現喬羽若時,她迷亂破碎的神情嚇了他們兩人一跳。若不是已經先認識了喬羽若,他們真會以為深夜見到的,是在甲板上徘徊不去的幽靈,她空洞蒼白的模樣像是失了心的幽魂,讓人看了極為不忍,也令他們兩人對柯烈希的行為更加憤怒。

  他們將喬羽若帶回套房休息之後,便著手安排她自殺的假象。其實並不困難,只要先留下類似遺書的字句,再加上幾名供詞相同的目擊者,這樣一來,就很像那麼一回事了。目擊證人可以安排,供詞可以造假,並不一定非得叫喬羽若去跳海不可。

  事後,他們曾經想為喬羽若所受的傷害來教訓柯烈希,卻在她極力反對之下而作罷。然後,她要求為她安排整容手術,她要拋棄所有的過去,過著毫無顧慮自由自在的生活。她知道柯烈希的勢力,她不要時時刻刻擔心被別人認出來,而讓柯烈希再度找到她,她要一張即使站在柯烈希的面前也不必擔心被識破的臉孔。

  他們沒有異議地為她安排了手術還有正音班,進一步改變她的聲調發音,並為她偽造了新的身份,讓她再回到學校繼續之前中斷的課程。幾年下來,看著她越來越獨立堅強,似乎已經擺脫了過去的陰影,現在看起來,她無法擺脫的是她的心!她真正所要追求的是她不敢承認的情感!

  喬羽若無助地低喃著:「我為什麼就是躲不過?」

  康琳歎了口氣,摟著她的肩膀,輕輕地說道:「你不是躲不過他,而是躲不過你自己的心、你自己的感情!」

  喬羽若茫然地看著她,喃喃自語地說道:「我的心?」

  「你該問問你的心,是否真的要離開柯烈希?你真的離得開他嗎?如果你人離開了,心卻沒有離開,如果你的選擇只是讓自己更想念柯烈希,如果離開之後,還會因為忍不住思念的痛苦而偷偷地跑回來看他,那你又何必離開他來折磨自己?」

  喬羽若愕然睜大了眼睛。「我……想念他?」

  康琳意味深長地說道:「究竟該怎麼辦,你該好好地想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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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想念著他嗎?」

  難道選擇離開柯烈希對她而言反而是一種折磨?非但無法得到父親所要她追求的幸福,反而讓自己陷入思念的痛苦。

  究竟怎樣才算是幸福?

  柯烈希是真心的嗎?他真能夠忘卻仇恨,忘掉與顏秀青的那一段情,全心全意地愛著她嗎?

  而她呢?她能夠忘記過去的陰影,忘記父親的臨終遺言,並且毫無戒懼地與他在一起嗎?

  他們真有未來可言嗎?

  她知道自己忘不了柯烈希,她再也無法否認早已愛上他的事實,所以,她就是沒辦法恨他,儘管是拋棄了過去,甚至於狠下心改變容貌,她還是禁不住那越來越強烈的思念,因此她才藉著這次聯合畫展的機會回來看看他。

  其實她從未停止愛他,即使是已經被他掏空了所有,即使她只剩下一副軀殼,她還是無法不愛他!

  為什麼她就是無法不愛柯烈希?

  瞭解了她的感情又如何?認清了她的愛有多深又如何?她沒有勇氣進入柯烈希的世界,跟他一起生活,當初是仇恨將他們綁在一起,柯烈希強烈的恨意幾乎毀了她,他的愛有可能消弭他的恨嗎?他又能有多愛她?還是他的愛也強烈的足以毀了她?

  她已經沒辦法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折磨了,何況他們之間還存在著顏秀青的陰影,她忘不了那可憐的女孩,也不相信柯烈希能夠忘得了她。

  當柯烈希再度因為對顏秀青的愧疚而被罪惡感淹沒時,他會再傷害她嗎?他是否會借由傷害她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她的存在對於柯烈希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各種繁亂的意念紛至沓來,漲滿了她的胸口,然後有一股強烈而模糊的意念突破了這團迷亂,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心裡源源不絕地湧到了指尖,似乎有什麼意念強迫她必須借由某種方式表達出來。她衝動地架起畫布,一筆一畫地畫出浮現在腦海中的影像。

  她畫得那樣認真專注,完全沉浸在繪畫的世界中,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疲累,她不停的畫,安靜地畫,任何事物都無法干擾她。想畫的慾望來得那麼強烈,她不想,也根本無法停下來休息,全身的細胞不停地催促她繼續畫下去,倘若有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必然會被她全身所散發出來的光與熱炫惑了眼,像是個絢爛耀眼的發光體,強勢地排拒任何可能阻礙她的干擾。

  白晝與黑夜默默地擦身而過,為她保留一個寧靜的空間,然後月沉日出,日夜沉默地交替著,她依然毫無所覺,如同被惡鬼追趕般,她不停地畫下去。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她必須在那股意念消失前趕快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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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雨橋!」

  柯烈希在按了半天的門鈴還沒有反應之後,便失去耐心地大力拍打木門,若不是管理員信誓旦旦地告訴他駱雨橋的確是待在屋子沒有出門,他真會以為這是一間空屋,不然除非是死人,又有誰能夠在他製造出這麼多噪音之後,還能夠保持沉默?

  今天下午,奉命盯著駱雨橋的手下通知他,她已經三天沒有踏出房門一步,厚重的窗簾阻隔了所有的視線,令人猜不透她究竟在裡面做什麼?或者是怎麼了?這讓他感覺不對勁。

  這處休憩中心本是他公司的產業,位於陽明山的溫泉區,平常是員工休閒度假的地方,偶爾也用來招待外國客戶。

  而現在為了方便,主辦單位安排這次參加聯合畫展的畫家全都借住在這裡,就連管理員也是他僱用的員工,當然不可能冒著被開除的可能來欺騙他,更何況他還派了兩組人員日夜盯著駱雨橋的行蹤,但駱雨橋若是真如他們所言待在屋子裡三天足不出戶,那麼她究竟是怎麼了?這三天她又是怎麼過的?據管理員報告,屋中並末放置任何存糧,而駱雨橋先前也並未購買任何食物,或是打電話訂購外賣,那麼她是如何度過這三天的?

  難道她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想到這裡他不禁更加著急,若不是管理員取來了鑰匙開門,他已經快要將木門給拆了。

  一打開門,一股濃烈的松節油與亞麻仁油混合的氣味撲鼻而來,柯烈希不禁皺緊眉頭,天!這嗆鼻的氣味足以熏昏一頭大象,駱雨橋如何能夠受得了?

  不過顯然地,她這三天都在作畫,這發現倒是讓柯烈希稍微安心了些,至少她不是想不開,或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管理員趕緊打開窗戶讓室內的空氣流通,而他則是匆忙地往裡面的房間找人,至少他能夠確定駱雨橋已經有三天未進食了,她的體力能受得了嗎?再健康的人也受不了三天不吃不喝,何況她的身體。

  正在擔心的時候,就發現喬羽若倒臥在一間臨時被騰出來權充做畫室的房間。裡面放置著幾幅畫,旁邊一張大桌子上堆滿了許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刷子、筆、顏料、調色板、晝刀、油壺,還有松節油與亞麻仁油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畫架上還有一幅被白布覆蓋的畫作,顯然是剛完成的作品。喬羽若就躺臥在這幅畫作底下,雙眼緊閉,臉色慘白,身上沾滿了許多油畫顏料,看起來十分狼狽。

  「雨橋!雨橋!」柯烈希一觸摸到她冰冷的身體,還有額頭的高溫不禁大吃一驚。

  「快點去叫救護事——不!那太慢了!開車直接送她去醫院!」他慌張地抱起她,一轉身就看到兩名突然出現的男女。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他語氣不善地問道,下意識地抱緊懷裡的軀體,像是擔心被奪走他最珍愛的寶貝。

  康琳聳聳肩,「大門又沒有關,任何人都進得來。」她看了被他緊抱在懷裡的喬羽若一眼,「我是醫生,無讓我看看她的狀況。」

  柯烈希一聽,立即二話不說地將她抱到隔壁的臥室小心地安置在床上,康琳迅速地上前診視她的身體狀況。看到康琳皺緊的眉頭,柯烈希頓時慌張起來:「她是怎麼了?要不要緊?」該死!他該早點過來的!

  康琳看了他一眼,冷靜地說道:「沒有什麼大礙,疲勞過度有些脫水現象,幫她打瓶點滴,讓她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這裡的醫療中心可有這些設備?」

  管理員連忙說道:「有!有!我去找醫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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