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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馥梅

  楔子

  「荒谷」是一處幾乎與世隔絕的深山谷底,雖名為荒谷,卻一點也不荒涼,反而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空氣中總是飄著淡雅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但是既然名為「荒谷」,就一定有它的道理吧?

  如果你堅持問出一個原由,那麼荒谷谷主杜千天就會告訴你,之所以命名為荒谷,是因為他高興。

  杜千天當年和師弟林靜天決定退出江湖,隱居山林時,在機緣巧合下發現這處人間仙境,之後便在此地定居,而為了防止干擾,杜千天就在其唯一的入口處設下重重機關。

  剛開始的五年,每當元宵過後,杜千天都會出谷十天半個月,然後就會順手帶回一或兩個,甚至數個流離失所的孤兒回來收為徒弟,他視他們的才能和興趣,教導他們各式武功和武器,時光荏苒,如今他收了三女十男共十三名徒弟,並依著他們入谷的先後排名。

  老大「絕命」,居滅世居。

  老二「雪豹」、老三「豺狼」、老四「虎將」、老五「蒼鷹」,居禽獸窩。

  老六「紅牡丹」、老七「黑薔薇」、老八「秋海棠」,居花園。

  老九「鬼面」、老十「閻羅」、十一「修羅」、十二「夜叉」,居地獄谷。

  十三「虛無」,在杜千天屋旁建一木屋,名無名居。

  荒谷佔地非常廣闊,至今除了杜千天之外,大概還沒有人有時間把整個荒谷走完一遍,許是因為入谷時間的關係,同時間入谷的人感情都比和其他人來得好,也因此各自成了小團體,每個小團體也選擇了不同的地點居住,因此平日碰面的機會並不多,但這並不影響眾人的感情,尤其老么虛無,遊走於各個師兄姊之間,受盡「疼愛」。

  平日,杜千天這些徒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賞金獵人,每個人都忙著抓犯人領賞金,鮮少留在荒谷裡,除非累了想休息,才會回荒谷修生養息,而大家修生養息的方法,就是耕田、種菜、采收、打獵、捕魚,過著有別於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悠閒日子。

  但荒谷之名,並沒有因為十三名徒弟在江湖上的聲名大噪而傳了出去,因為杜千天三申五令,絕對不許他們張揚,至於為什麼,他沒說,他們也沒問。

  而上次解決了那只笨鳥,這次登場的,就是那頭老虎了……

  第一章

  大街上,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聽說今兒個是京城裡最大的廟宇普羅寺三年一度、為期十日的廟會,也難怪普羅寺方圓數十里皆是人山人海,遊客多如過江之鯽,小販也早早將街道兩旁擠滿,趁機營生。

  熱鬧中,只見一名身著青衣僕人裝扮的男子,在城西街道上氣喘吁吁的奔跑,俐落地穿過人群,衝向街尾那棟大宅。

  「安童,跑這麼急做什麼?」站在門外守門的僕人看見他,一邊幫他開門,一邊問。

  「出事了!不多聊,我急著稟告老爺去!」安童腳步沒停,話才說完,人已經穿過轎廳,往大廳奔去。

  「等一下,安童,老爺不在正廳啊!」守門的僕人見狀,抬手圈在嘴邊,對著遠去的背影大喊,「老爺和小姐在琴室!」

  安童的身影一頓,又跑回轎廳,從廳西的磚門跑向西側園林,繞過曲折長廊,穿過假山庭園,還沒來到琴室,就聽到一陣行雲流水的美妙樂音,如詩如畫,如泣如訴,感人肺腑。

  小姐的琴聲實在太迷人了,若是以往,他會靜靜的等待小姐把琴彈完,可是今天不同,事態緊急啊!

  「老爺……」他站在敞開的琴室入口,語帶焦慮的低聲輕喚。

  朱聖青僅是手一抬便制止了他,依然閉著眼欣賞女兒精湛的琴藝。

  「老爺,大事不好了。」安童抹了抹額上冷汗,硬著頭皮再次開口。

  琴聲驟然中斷,就見朱寶兒一雙柔荑壓在琴弦上,緩緩的抬起眼,望向家僕。

  「安童,進來再說。」她溫軟的語調安了安童的心。「爹,別冒火,事情定是緊急,先聽聽。」

  朱聖青這才緩了臉色,不過仍看得出來不太高興。

  「小姐說話沒聽見嗎?還不進來!」

  「是,老爺。」抖了抖,安童趕緊弓身跨進門檻。

  「有什麼事?」朱聖青問。

  「是這樣的,方才小的陪總管到酒樓查帳,巧遇在定遠將軍府當丫頭的同鄉,結果聽到一個不得了的消息!她說,昨兒個晚上服侍將軍府的主子們用膳時,聽見定遠將軍的大公子對將軍提到要向老爺提親,打算娶小姐過門呢!」

  「什麼」

  「老爺,定遠將軍的大公子林伯孝,目前有名分的妻妾共計八位,沒有名分的侍寢無數,據說將軍府裡的丫頭們只要稍有姿色,也全都逃不過他的魔掌啊!」安童一臉焦慮。

  「可惡!」朱聖青一掌往身側的高腳幾拍下。「一名好色之徒,竟然將主意打到寶兒頭上,打算把我的寶兒置於何地」

  「是啊,小的聽到這個消息,知曉事關重大,便忙不迭的趕緊跑了回來報告老爺。」安童抹了抹汗。在這種大冷天的,可見他跑得多急。

  「上元燈節那天遇到林伯孝,瞧他看你的樣子,我心裡就有不祥的預感,原以為過了一個半月沒有什麼動靜,想必沒事,沒想到……」暴怒的中年人低咒,「可惡!」

  「女兒並無仙姿玉容,再說出門一定覆上面紗,為何林伯孝會覬覦女兒?」朱寶兒輕蹙娥眉,心中不解。

  「你的美好,就算遮面也難掩。」朱聖青驕傲的說。女兒秀麗的容貌雖非貌美無雙,傾國傾城,卻有一股婉約嫻靜的氣質,讓人與她相處,便會覺得心平氣靜,舒坦安然。

  「爹爹自誇之語,讓外人聽了可要取笑了。」她溫婉一笑,隨即面容一整,輕柔詢問:「爹,若定遠將軍真來提親,咱們不允,結果會如何?」纖手輕緩的撥弄琴弦。

  「定遠將軍性傲官架大,林伯孝個性蠻橫霸道,若他們真上門提親,根本不會問咱們的意見。」朱聖青皺眉。朱家財大,可勢微,商賈一遇到官字輩,還是得禮讓三分,可問題是,現今關係著寶貝女兒一生的幸福,讓不得啊!

  朱寶兒紅唇微抿,一雙柳眉輕蹙,垂下睫,掩住眼底那陡升的堅毅,在這電光石火間,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寶兒,乖女兒,你別憂心,爹會想辦法,絕對不會讓你落入火坑。」朱聖青瞧見女兒垂下頭,以為她擔憂,趕緊輕聲安慰。

  「爹。」朱寶兒一雙明亮瞳眸盈盈地望向父親。「咱們心知肚明,要與定遠將軍鬥,無異是以卵擊石,女兒不希望爹爹為了女兒毀了朱家基業,甚至是枉送性命。」

  「我才不管!」他惱怒的喊。「你是我的心肝寶貝,要我眼睜睜的見你落入火坑,死也不從!」

  她無奈的望著開始發孩子氣的爹爹,「爹,事情可以不到那種地步,女兒有一建議,不知可行否?」

  「你有辦法?」使性子的男人倏地欣喜,女兒生性聰慧,他是信得過的。

  「現今咱們也只是聽見耳語傳言,尚未證實,與其等著將軍府的人上門『逼親』,倒不如早一步將女兒婚配。」

  「婚配?」朱聖青蹙眉,似乎在考慮這個辦法的可行性,一會兒,他搖頭。「女兒啊,爹不覺得這辦法可行,以林伯孝那霸道的行為,若得知你有了婚配,很有可能會私底下去威脅男方退親,不僅連累了對方,若對方退親,也壞了你的名節啊!」

  「爹,女兒的意思是,公開招親。」

  「什麼」他聽了不禁錯愕。公……公開招親?

  「年前,南街的吳家不也為吳姑娘舉辦拋繡球招親?咱們可以比照辦理,包個大紅包,委請知府大人當公證,據說知府大人與定遠將軍素來不合,女兒想,就算林伯孝打算鬧場,知府大人也鎮得住。」

  「是行得通,可是……」做爹的仍在猶豫苦惱。「接繡球的人,什麼販夫走卒都有可能啊!女兒,爹怎麼可以讓你受這種委屈呢?」

  「爹,女兒反倒覺得販夫走卒更好,這樣爹就能當女兒的靠山,不怕夫婿不疼愛女兒,更何況,總比進將軍府好,對不?」

  「女兒……」他就這麼一個寶貝,竟然要嫁得這般倉卒,他心中真是萬分不甘啊!

  朱寶兒起身,走到父親身旁,柔柔的握住他的手,微笑望著他。

  「爹,您別為女兒擔心,我可是您的女兒啊!性情如何,您是最清楚的了,女兒不會作讓自己吃虧的決定。」

  「好吧!就聽你的。」朱聖青歎氣,知道女兒外柔內剛的個性,精明不外顯,腦袋甚至比他這精明的商人多拐了好幾彎,所以她應已做了全盤的考量了。「那,你覺得日期訂在何時比較妥當?」

  「過幾日便是牡丹時節,花期約在三月五日至二十五日,女兒想,日子就訂在三月十六吧!」朱寶兒思考了一會兒,胸有成竹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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