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施謀聞到酒氣。「又喝酒了?」
「是啊,但是我以後不喝了。」
「願意戒酒了?」
「我要戒酒,以後要聽你的,會乖乖去看心理醫生,還有,再也不去找徐明靜麻煩了。」因為那樣做沒用。
施謀將老婆拉來身邊。「雖然是醉話,聽著還是很高興。」
「我決定了,珠荷要變回你最疼的那個好妻子。」
「終於想通了?這樣才對。珠荷啊,我們人就是要往前看,你還有老公寵你啊,我連兒子的分一起疼你。」
「好,但是答應我最後一件事。」
「我都答應,你說,想要什麼?」
「很簡單,只要你簽文件。」
施謀愣住,難道……他笑了。「傻瓜,就算你這陣子老是讓我難過,但遺囑我可從沒動過,將來我的一切還是都會留給你的。」
她才不在乎什麼財產。「誰稀罕那些?我寧願你長命百歲。」
「那還要我簽什麼?」
「我要你解除跟恆星飯店的租約,就這件事。」
施謀困惑,恆星飯店自成立那日起就是跟施家租賃土地,雙方一直合作愉快,從沒變動過,妻子也從不過問這些事。
「為什麼?」
「徐明靜戀愛了,對方是恆星飯店總裁崔勝威。」
「明靜她——你搞錯了吧?怎麼可能?」
「看吧,你也嚇到了。」
確實震驚,施謀坐起身,睡意全消。「你是不是誤會了?她怎麼可能認識崔勝威——」
「呵,早在那女人跟兒子交往時我就說了,那女人不只背景跟咱家差太多,仗著有點姿色,貪的當然是我們的財產,想著要嫁進豪門享福,就是振宇傻——」沈珠荷將手裡掐著的照片摔在被褥上。「你看看,他們連在大街上都手牽手、摟摟抱抱的,不知有多好,你就不信我,老幫那女人講話,現在證實了我的看法,兒子一死,她的目標就轉移到飯店總裁上了。看看崔勝威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就跟當初咱兒子一樣。」
施謀聽著也不是滋味。「還不是兒子喜歡,能怎麼辦?」
「我絕不讓徐明靜稱心如意,她要為兒子的死付出代價。」
「這和解約有什麼關係?」
「你答應我就是,我要拿這個威脅崔勝威跟徐明靜分手,我就不信那賤貨的魅力大到足以讓那男人放棄飯店。」
「珠荷,商場不是兒戲,中途解約會損害我們施家的信用,還有,雖然不記得解約金要付多少,但上千萬跑不掉——」
「你不肯?」
「這得和律師研究,這種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沈珠荷質怒地推開丈夫。「施謀,你搞清楚,管他是要付幾百萬還是幾千萬,就是上億也要付出來!我不是在跟你講笑話,你施謀的財產難道還有兒子繼承嗎?沒有!因為兒子死了!施家的信用?呵,我跟你都幾歲了,都要作古了還管什麼名聲不名聲,你隨便賣一塊地付違約金都綽綽有餘。」
「你聽我說——」
「我也用不到那麼多錢,與其留財產給我,不如讓我後半輩子心裡舒坦。要我眼睜睜看那女人爽,我死都不會瞑目,我就非要幫兒子出氣。你告訴我,你是肯還是不肯,就問你這一次!」
「如果不肯呢?」
「不肯嗎?行,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不靠你!」
「你有什麼方法?又去打人家?」
「這次不打不鬧,我直接拉她跟我去死,一起到黃泉下見兒子。」
施謀看妻子憤怒地紅了雙眼,咬牙恨得瘋狂,這已經不是能用理性說服得了的。妻子病了,什麼都做得出來,給她刀子她可能就會衝去殺了那女人。
「我同意真的就能讓你解氣,從此會振作起來,再也不提徐明靜的事?」
「對。」沈珠荷瘋狂道:「我這樣做也是在幫那個崔勝威,這種女人配不上他,我是在做好事,我要讓他知道徐明靜的真面目!」
施謀思量著,兒子已經沒了,如果這麼做能喚回妻子的笑容……
「好,我答應你,解約的事我讓律師幫你,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但是你要答應我,從現在起再也不酗酒不鬧事,還要定期去看心理醫生。」
「好。聽你的。」沈珠荷摟住丈夫。「我不喝酒,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她迫不及待讓那賤女人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如果崔勝威有腦袋的話就會知道,為了一個拜金女,丟了飯店值不值……
午後,冗長的會議一結束,崔勝威就窩進辦公室裡。
他翻開桌上待批的文件,但眼神卻飄往一旁的手機上,他拿過手機,點開相簿。
裡面有徐明靜第一次炒給他吃的牛肉,還有她跳格子時的照片,她穿著無袖背心、膝蓋有破洞的龐克風牛仔褲,這些在她身上顯得多麼酷麗。
他想著,嘴角微揚,手機桌布從多肉植物改成徐明靜跳格子的照片。
唉呀,自從談戀愛後就害他超會分心的。
這時車東元敲門進來。「總裁,地主施謀的夫人要見你。」
「請她進來。」
崔勝威納悶著,過去飯店談續約都是跟施家的律師談,他和施謀很少往來,不過每年倒是會請公關送貴賓卡到施家,算是招待地主……怎麼這會兒施夫人突然來見他?
一陣濃郁香水味飄來,沈珠荷走進來坐下,摘掉深色墨鏡,愉悅地看著崔勝威震驚的表情——
是那次在PUB外揍明靜的女人?
「覺得面熟嗎?我知道你就是跟我們租地的崔總裁時也挺驚訝的。」
「夫人是為上次的不愉快而來的?」
沈珠荷歎息。「那件事不怪你,相反的,我是來救你的。」
崔勝威更困惑了。
她同情道:「因為你不知道自己在跟什麼樣的人交往。徐明靜專挑你這種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接近,這女人居心不良,老是想靠著男人享福——」
「所以夫人都是靠自己?」他打斷她的話,不想聽人詆毀明靜。
「執迷不悟。」沈珠荷感慨。「你這樣子跟我兒子當年一模一樣。」
「看來夫人壓力很大,恆星飯店的美容師技術很好,我請助理安排,這時做個美容SPA比感慨過去更有益健康。」
「崔總裁,我講的話你不愛聽,因為忠言總是逆耳。你以為我會無聊到特地來這裡抹黑別人嗎?我唯一的兒子施振宇,就是被那女人害死的。我不希望你糊里糊塗被那女人害了。」
聽聽這無理的論調,難怪明靜會困在罪惡感中,被逼到了無生趣。
崔勝威點點頭,雙手交握,撐在顎下。
「我整理一下夫人的話。也就是說,徐明靜強迫你兒子愛她、徐明靜強迫你兒子喝酒,徐明靜更逼你兒子酒駕撞死自己。請問她是用刀還是拿槍逼你兒子就範的?」
沈珠荷臉一沉。
崔勝威繼續說:「既然徐明靜是這麼可怕的女人,夫人又這麼有正義感,應該找警察逮捕她。施家不是有律師?告她關她制裁她,讓她不能再害人,這樣做比特地跑來警告我更有效率不是嗎?」
「不知好歹。」把我當笑話是吧?有你的崔勝威。沈珠荷站起,從皮包拿出解約書扔在桌上。「你有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告訴我你的決定。」
「你這是什麼意思?」
「和徐明靜分手,答應我再也不要跟她見面,我就取消解約的決定。」
「你清楚這代表什麼嗎?恆星跟你們的租約還有十年。」
「這代表違約金施家會付,一毛都不會少。還代表你要那個女人,就滾出我們施家的地方。」
崔勝威冷笑,覷著沈珠荷,目光凜凜。「果然——正如我一直認為的,有錢就能解決一切。」
「沒錯,而且——」她低聲道。「有錢再加上有勢,合約書就只能參考用,要讓這飯店夷為平地,我也不是辦不到,你最好不要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第18章(2)
有東西給你,見個面吧。
傍晚,徐明靜收到沈珠荷傳來的簡訊。
她們約在西餐廳碰面,沈珠荷見她來了,微微一笑,伸手招她過來。
「一陣子不見,氣色真好啊。」
宴無好宴,徐明靜來的時候已經都想好了,她決定揮別過去,跟崔勝威好好生活,再也不會任她肆意對待。
她沒坐下,就站在桌邊開口。
「伯母,請你以後不要再隨便叫我出來,我也不會再回應你的簡訊和電話。我來就是為了跟伯母說這個。」
「哦?態度變了呢。」沈珠荷雙手盤在胸前,挑釁地看著她。「多麼驚人的開場白,嚇到我了。」
「那麼我走了,以後您自己多保重。」徐明靜說完要走,手卻被她抓住。「坐下,不好奇我要給你什麼嗎?」
「不管是什麼,我不需要。」
「先看過再說吧。」沈珠荷從皮包拿出東西,是用紅色絲巾裹著的方形物品。
「拆了它,是很重要的東西。」
看徐明靜沒有動作。沈珠荷問道:「不拆?拜託,難不成怕我拿炸藥炸你?我有這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