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心地向他道歉,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沒錯!可是……
花小蜜瑟縮了一下。「可是我當時說的很過分,把他罵得體無完膚,狠狠傷了他的自尊。」
「吵架時說的氣話誰不重?」杜鵑不以為然地揮揮玉手。
「你只要好好運用女人的本錢與武器,我包準他什麼氣都全消了,捨不得拒絕你。」
「什麼本錢、武器,那是什麼?」花小蜜莫名其妙。
朱迪丟給她一記大白眼。「你真是豬頭王,女人最厲害、教男人抵擋不了的,當然就是眼淚及海咪咪啦。」
意會過來的花小蜜隨即面紅耳熱。「你們好壞!」
「你趕快回去和他重修舊好吧。」朱迪起來趕人,不忘澄清。「先聲明,我還是一樣討厭你的小王子。」
杜鵑接下去。「不過還是祝你馬到成功。」
她們看著花小蜜傻呼呼的模樣,還真有點擔心,唯恐她被男人吃干抹淨,還要向他說聲謝謝!
「他們這次真的沒問題嗎?」杜鵑很不放心。
「天知道!」朱迪聳肩,她只知道上天愛捉弄人,她自己也正深受情傷,她們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替他們祈禱了,阿門!
***
斯人獨憔悴,只亮了一盞壁燈的偏廳,鋼琴聲悠然響遍,本來旋律浪漫輕快的《給愛麗絲》變得無比沉重哀怨,彈奏者的心情明顯糟透了。
緊閉眼眸的於純然無意識地彈奏,修長的手指熟練地穿梭遊走,洩逸出串串音符。
但是不管他反覆彈了多少遍,仍然心緒不寧、煩躁不安,愛麗絲的魔法突然失效,波濤洶湧的心湖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他明天就要走了,和美紗一起離開,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會回來,而那個狠心的女人居然沒半點動靜,明明已經醋意橫飛,笑臉比哭更難看,卻仍不肯面對自己的感情,拋開無謂的自卑心態,開口挽留他。
其實他冷靜下來後已經想清楚了,像小蜜這種死心眼的女人,不可能一下子變心,什麼感情昇華、不想和他太靠近,全是一派胡言。
說穿了,那只不過是她逃避的借口,這個自卑心作祟的膽小鬼,他如何也不相信她已經不喜歡他,她是不可能不愛他的。
但既然好言相向對付不了頑石,那就別怪他狠下毒手了,所以他才會如她所願地和美紗在一起,大演恩愛戲碼,他非要氣死她,直至她受不了為止。
只要強迫她看清自己的心意,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感情,那樣她才不會再自欺欺人,執迷不悟下去。
然而她的小腦袋好像比想像中頑固,難不成他下藥太猛,適得其反了?
想不到他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結果是把自己推往死胡同了。
可惡!
琴聲戛然而止,室內變得寂靜無聲,只剩下心跳與呼吸聲,細心靜聽,不難發現劇跳的心臟有兩顆,被瓜分的空氣變得稀薄。
一雙小手從後攀住男人的頸項,柔軟的身體密實貼上他直挺的腰背,於純然霍地睜眼,表情由詫異轉為怔忡,漸漸喜上眉梢。
「不要走!不要走!」花小蜜緊緊摟抱著他,發自內心地低嚷。
於純然斂下表情,裝出一張撲克臉,轉身滑開長腿,把她夾在中間,雙手放在她腰際,微微昂首,看著她不語。
花小蜜緊張地交纏小指,低垂羽睫梭巡他,面無表情的男人看來不太好說話,她怯怯地鼓起勇氣問:「你可以不走嗎?」
他的心狂喜,不過卻沒流露半分,不給她一點教訓,難洩他心頭的怨氣。
「你不是嫌我礙著你,教我趕快回童話星球嗎?難得我這個自私的男人願意聽你的話,按照你的意願而行,把和平還給地球,你還不滿意嗎?」
於純然極力憋笑,感覺自己也瘋了,才會學著她說出這些瘋話!
「對不起……我……」她可憐兮兮地抿著上唇,小手扯著他的衣袖。
「我以為你又在戲弄我,才會拒絕你,你無緣無故出走三天,一回來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教人怎能接受。」
好,算她有理!「那也不用拒絕得這麼狠吧。」
「誰教你否定我的感情,把人家的真心真意貶得一文不值,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喜歡得有多慘。」她好委屈。
「喜歡到把我塞給其他女人嘛。」他從鼻子裡哼聲,還不想輕易放過她,想要多聽一點她的心聲。
「你不知道我要做出這個決定有多痛苦嗎?誰不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嘛!」她急忙解釋。
「可是七瀨小姐和你真的很匹配,她這種既美麗又有才華的女人,才夠資格站在你身邊,而我只是一個一無可取的女人,內、外在美都欠缺,又生長在平凡家庭裡,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生,怎麼能妄想高攀王子。」
她這樣自卑、看輕自己,教他聽得有點心酸,揪擰絞痛他的心,他不自覺放柔表情,揉搓她亂翹的卷髮,無限疼惜地道出心底話。
「你現在還這麼認為嗎?即使我告訴你,我喜歡平凡的你,不介意你渾身都是缺點、幼稚粗魯沒女人味。看到傻里傻氣、冒失秀逗的你,我就會忍不住發笑,打從心底感到快樂,你天真燦爛的笑容讓我感到很溫暖,你是我的動力泉源,你就是我的公主、我要的女孩。」
花小蜜用力吸鼻子,她的大眼睛早已淚光瑩然,豆大的喜悅淚水潸然而下,喉嚨梗塞,所有心酸苦楚都化為烏有,甜蜜幸福滿溢心胸。
「你現在仍然要把我推給別人,認為自己配不上我嗎?」他大拇指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抹掉臉頰上的淚痕。
第9章(2)
開玩笑!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腳踢開可笑的自卑與自尊,不顧一切表明心跡。
「我不要,不要把你讓給其他女人,不要再看到你對其他女人好,不准你再親吻擁抱其他女人,看到你和七瀨小姐相親相愛,我真的好難受,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是你自己說不介意、不在乎,大大方方拱手讓愛,既然你無動於衷,我才如你願,免費表現給你看。」他一手捻著她的鼻子,大快人心地道。
他有夠可惡!她就知道他是存心報復,這個小心眼的男人!
她槌打他的胸膛洩憤。「你好壞、好壞!」
於純然一把把住她的雙腕,把她拉下來親吻,並順勢把她整個人抱坐在懷裡。
花小蜜熱情地勾著他的頸項回應,言語變得多餘,一切盡在唇舌交纏中,彼此的情意已直接傳進對方的心坎裡。
趁著喘息換氣的空檔,於純然埋首在她耳際,咬牙切齒撂話。「下次你再膽敢把我塞給其他女人的話,我保證會把你剝皮剉骨。」
「哇!你有暴力傾向。」她小指纏著他的發尾把玩。
「我不但有暴力傾向,還是個施虐狂,看我如何懲罰你。」他齒咬她耳垂,伸手瘙癢她的腋下及腰肢。
「不要啦!救命。」她吃吃笑著扭動身體,不停推打他,不過仍難逃魔爪攻擊,害她笑得快要斷氣。
就在此際,他突然鳴金收兵,緊緊抱著她不放。
花小蜜納悶地推開他,只見他臉紅脖子粗,像在極力忍耐什麼,她慌忙挪動身體,雙手巴著他的臉龐,緊張地探問。「怎麼了?」
「你最好別亂動。」他攢眉蹙鼻,額際冒冷汗,強忍甜蜜的痛楚。「為了我們的下半生著想,你不要再亂動,不然會鬧出人命。」
蝦米?她大眼圓瞠如銅鈴,什麼事情這麼嚴重,關乎下半生與人命,她正想問個清楚明白之際,突然感覺到自己正坐著什麼硬物,害她幾乎驚跳起來。
那是……那是……
終於意會過來後,她全身如著火般滾燙,憋住氣動也不敢動,臉紅腮熱。
她逗趣的舉動惹得他哈哈大笑起來,本來繃緊的衝擊也舒緩不少,危機暫時解除,於純然摟她入懷,親吻她的蘋果臉兒。
「你這個愛哭鬼,有沒有乖乖等我回來,好好練琴?」
「當然有,我每天都……」花小蜜驀地住口,然後驚叫。「你記起來了?」
「可以再次選擇的話,我還是忘掉比較好,我真不想相信自己這麼沒眼光,喜歡上一個笨手笨腳的愛哭鬼。」他一臉倒霉。
「老天!你何時記起來的,為什麼不告訴我?」被意外驚喜沖昏頭腦,她沒空去計較他的揶揄。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被你狠毒地掃地出門,難道我還不要臉地巴著你不放嗎?」於純然佯裝生氣地瞟她一眼。
「對不起,我真的知錯啦。」她攀著他的肩頸,主動親他。「你是怎麼記起來的?就是在躲起來的那三天中想起來嗎?」
「說起來還真要感謝你那兩位好友……」於純然把一切娓娓道來,由在咖啡座被朱迪和杜鵑找碴開始,接著在河邊發生的小意外,到他是如何重拾回憶。
「當我退燒、醒來後便什麼都記不起來,媽媽還說忘記比較好,因為遇溺時的記憶太恐怖,第二天我們便按原定計劃離開,之後我一直也沒刻意要去回想,記憶便一直被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