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舉手之勞而已。」
等寧星瑤告辭離去,章逸將蛋糕放至上司桌上,心裡一陣羨慕。上司不僅有個俏麗的鄰居,更懂得敦親睦鄰送他想吃的蛋糕,怎麼他就沒半個會做他喜歡的芋仔粿給他嘗的可愛鄰居?
離開段君恆的事務所,寧星瑤隨即展開下午的美甲彩繪工作,然而她始料未及三個小時後,會被客戶當成偷竊鑽戒的嫌疑犯,硬將她帶往警局。
「關太太,我說了我沒偷你的戒指,你放我走好不好。」警局門口,她掙扎的要扳開對方的手,來警局的一路上關太太怕她逃跑,始終用力的拽著她的手腕。
「現在才怕來不及了,你要是一開始就承認你的小偷行為,我們私下和解就好,我又哪裡需要逮你來警局。」身材豐腴的關太太硬是把她拉進警局,之前她已打過電話給她丈夫當警察的侄子,要他處理這宗竊盜案。
寧星瑤無辜的要再喊冤,一位大約二十幾歲的年輕警察迎向兩人。
「嬸嬸,你說的小偷就是她?」他劈頭就問。
「警察先生,我不是小偷。」她急急澄清,知道關太太曾撥了通電話說要帶她去報警,沒想到她聯絡的是和她有親戚關係的警察,她突然有很不好的預感。
「很少有犯人被抓到不喊冤的。」關鵬儒先入為主的站在嬸嬸這邊,心裡有點可惜眼前這長得頗可愛清秀的女孩手腳不乾淨。
「就是說,你一定要幫嬸嬸主持公道。」
就這樣,寧星瑤被帶往長桌前做筆錄,但在敘述的幾乎全是關太太,她一口咬定到關家別墅為她做美甲彩繪的寧星瑤,利用借洗手間的機會,到她臥房偷走她擱在梳妝台上一隻二點多克拉的鑽戒。
「我們家傭人今天請假,當時別墅只有我跟她在,可見鑽戒一定是她偷的。」關太太斬釘截鐵的又說了有利自己的證明。
「我沒進你的臥房,再說戒指若是我拿的,接到你要我返回別墅的電話,我何必過去,那樣豈不是自投羅網?」心慌著,寧星瑤仍捺著性子自清。
離開關家不久,關太太來電說她想嘗試做腳趾美甲彩繪,見當時還有時間,她於是踅回去,怎知竟讓自己陷入冤枉的漩渦裡。
「想也知道你早把鑽戒藏至安全的地方,去而復返只是想虛構你的清白。」
「我根本不曉得主臥室在哪兒,如何行竊?」
「當小偷的第六感都特別靈,要偷東西,找間房間對你而言有什麼困難。」即使她的美甲彩繪能力高竿得沒話說,但敢在她屋裡偷東西,後果就要自行負責。
寧星瑤直覺得有口難言。她的任何解釋全被當成推罪的借口,她還能怎麼為自己辯白?
「事情對你很不利,寧小姐,等我到我嬸嬸家查看失竊現場,倘若找不到鑽戒,你就是小偷了。」關鵬儒武斷的下結論,心裡有點得意,雖然竊盜算小案件,但能破案,他就能讓同事刮目相看,向他們證明菜鳥也能立大功。
「不!我不是小偷,關太太,請你相信我。」
「很難,我的鑽戒確實是在你離開之後才不見的,除非你現在把鑽戒交出來,否則這竊盜侵佔的罪名,你擔定了。」
天啊,她是冤枉的,要她從哪裡生出贓物給她?「這整件事還沒弄清楚,你們不能隨便定我的罪,要不然我可以告關太太誣告。」
她的話提醒一心想立功的關鵬儒,不能在這時候就把她當小偷關起來。
「話雖然這麼說,但在事情宣佈破案前你都是頭號嫌疑犯,警方如果要你協助調查,你必須配合,隨傳隨到。」就稍微放慢腳步,照辦案程序來,反正他是警察,先到現場采證寧星瑤的指紋,到時要定她的罪也光明正大得多。
「沒錯,警方這裡已經有你的筆錄,我不怕你逃,何況我對我侄子有信心,一定能將你繩之以法,你儘管去找辯護律師,相信也不會有什麼用。」
看著兩人一臉她就是竊賊的篤定神情,寧星瑤一顆心直往谷底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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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的天氣不知何時下起細碎雨絲,然而段君恆絲毫不在意窗外的天氣如何,正滿足的品嚐著寧星瑤做的德國黑森林蛋糕。
下午她來時他不在,回事務所又忙得暈頭轉向,一直到剛剛才有空,這蛋糕香濃道地的美味,讓他連吃兩大塊仍意猶未盡。
啜著咖啡,他性感薄唇不覺揚起柔和弧度。那丫頭的烘焙技術真不是蓋的。
他記得她今天只放半天假,這時候應該在晴天造型坊為客戶做她喜歡的美甲工作吧?
思緒流轉間,他的手機忽響,看眼來電顯示,他微蹙眉接起電話。「別想要我留蛋糕給你,我說過剩下的黑森林都是我的。」
章逸這個饞小子,外出洽公前就要他多留一塊蛋糕給他,這會兒恐怕才走到辦公大樓下,就在打電話來打他蛋糕的主意。
「段律師你這樣不行啦,平常那麼大方,在這種小節上卻這麼小氣。」章逸抗議。寧星瑤做的蛋糕簡直是人間美味,無奈上司像上次一樣,只請他吃一塊,就堅決捍衛他的蛋糕所有權。
「你想我扣你薪水是嗎?」也不想想寧星瑤是誰的鄰居,他把好吃到不行的黑森林蛋糕分給他嘗一大塊已經夠大方了,這小子還敢再覬覦,平常對他太好了他。
扣薪水?開什麼玩笑!他馬上記起正事——
「段律師別誤會,我不是打電話跟你要蛋糕,是想告訴你,你的鄰居寧小姐在我們律師事務所大樓的對面,看起來好像有點奇怪……」
「她怎麼了?」段君恆打斷他的話,沒察覺到自己的心急。
「她好像在發呆,一動也不動,現在我趕著去客戶那裡送資料,想說請你下來看看。」再說她畢竟是上司的鄰居,由上司出面關心,相信比他這個只見一次的男人來得恰當許多。
「知道了,我馬上下去。」
結束通話,段君恆立刻離開辦公室,心底漫上不安。那丫頭出了什麼事,竟讓她站在街上發呆?
同一時刻,事務所對面的騎樓下,寧星瑤心情低落的杵在僻靜的一隅,頭垂得低低的。
離開警局後,她心亂無措得不知該到哪兒去,等她察覺時,人已來到段君恆的事務所對面。她想去找他,告訴他被關太太冤枉的事,可是才踏出一步,她就怯懦的收回腳步。
他一定很忙,她貿然打擾他大概會不高興吧?前幾天她才麻煩他到同志酒吧救她,現在他如果知道她又出事,還被抓到警局做筆錄,他會怎麼看她?取笑她又捅了樓子,還是……會認為關太太的鑽戒是她偷的?
她是清白的,段君恆嚴格說起來也僅是她的鄰居,她實在沒必要因為未做過的事,介意他如何看待她,偏偏不知怎地,她就是在意他的看法,只要一想到他會懷疑她,一顆心就沉甸甸的,想找他幫忙的意念也遲疑了,就這麼呆站在街頭。
現在她該怎麼辦?
討厭,她不過本份的做她的工作,為何讓她遇上這種事……
「你想學著當雕像?沒事跑來這裡罰站。」
一道沉渾嗓音陡然凌空截斷她混亂的思緒,她猛一抬頭,整個人教眼前的俊頎人影怔住。「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章逸看見你在這裡發呆,要我過來看看。這時候你不是在上班?為什麼會在這裡?」段君恆眉頭輕凝的問,直覺告訴他,有事發生。
「我……只是路過這裡,在想要不要過去跟你打個招呼。」
「說實話。」她閃爍的眼神擺明了有心事。
他還是敏銳的看出端倪了,可是實話說了他會相信她嗎?她實在不想承受被他懷疑的難堪,於是她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我真的只是路過,沒想到你的助理會發現我,讓你特地跑出來一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她轉身就要跑開,他卻一把拉過她,在她煞不住身子撞入他懷裡時順勢環住她的腰,將她困在他懷中,哪兒也去不了。「如果要我用吻的,你才願意說你發生什麼事,我不介意。」
寧星瑤一愕,旋即在他懷裡跺腳低嗔,「你怎麼能這樣威脅我?」她已經夠慘了,他還要欺負她。
「不想我威脅,就乖乖坦白你究竟又惹了什麼麻煩。」逐漸在她腰上收束的力道宣告著他說到做到的威脅。她之前的笑容勉強得令他胸口無端一緊,要他相信她沒事,除非現在下紅雨。
微怔,她無助又困窘的含咬紅唇。他這算不算瞭解她?知道她確實又惹了個大麻煩。
「你真的不說是嗎?」心裡焦急著,他俯下頭就要吻上她含咬的唇瓣逼她說話。
「啊!你別亂來,我說就是了。」她小臉泛紅的伸手搗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