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他就是有辦法搞得她心魂渙散,行為舉止像個白癡。
「你不答應,我就不放。」
「知道了啦,放手。」用力一抽,她終於拉回自己的手,但殘留在手上他指尖的觸感,依然麻麻的,彷彿被烙下什麼印記,她一直搓揉,想要抹掉那種感覺,卻越來越灼熱。
「好,那現在請你告訴我那天被追撞的所有經過。」越早找出幕後主使者,她越安全。
「那天晚上,我開車……」不知道是被他的言語感動,還是怎麼地,她一反不配合的態度,認真回想那天的經過。
「你記不記得那兩輛車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著你?」他試著尋出一些蛛絲馬跡。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等我注意到不對勁時,差不多已經開了十分鐘的車程,那時我想超前面那輛車,結果它就加速,而我後面那輛也跟著加速。我覺得怪怪的,開始想轉換車道,那兩輛車還是跟著我換,我才確定自己被包夾了。」
「看起來,他們應該是埋伏在公司附近,你一離開公司,他們就跟著你的車,絕不是臨時起意。」他迅速做出結論,並接著詢問另一個重點。「你還記得車號,或是車款、顏色……」
「兩輛都是廂型車,一輛車號是5B-6……後面兩碼我忘了,另一輛是……」她努力搜尋殘留的記憶。
「很好,我會請人幫忙查。」他將兩輛車的資料寫下。「你跟同事的相處如何?」
這幾天看她跟同事的相處,態度都非常直接,有話直說的個性,難保不得罪人。
「我對同事的要求很嚴,但是該給的福利,只會多不會少。表面上他們都對我還滿尊重的,除了那只『豬』以外。」她指的是朱天賜。
「那隻豬?你說的是朱天賜?」
「除了他還有誰?有幾個人警告我要小心他。」
「嗯……我已經請人調查他的交遊情形。」他的筆記本上早已經記下朱天賜這號人物。「還有沒有其他需要特別留意的人?」
「沒有了吧……」她向來專注於工作,沒放什麼心思在人際關係上頭。
「再仔細想想,這關係到你的安危。」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來。」她有些惱火地嚷道。「跟人發生爭執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我連在馬路上都可以跟不守交通規則的人吵起來,我怎麼知道是哪個變態要我的命?」
她雖然經常碰到上門找碴的人,但從沒有像這次這麼驚險過,她差點無法全身而退。
「我知道……」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摟住她,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撫她,「別怕,別動,靠著我,我會一直守著你,我不會讓你出事的,相信我……」
這樣靠在他的胸前,吸入他清爽的男性氣息,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掙扎。
她不要跟他這麼靠近,她不要他再進入她的生活!
但他溫柔的嗓音和輕柔的動作,化解她的抗拒,她覺得自己正慢慢地軟化,利爪也慢慢地收了起來。
他的懷抱好溫暖,很有安全感,她想永遠待在他懷裡,享受他的溫柔呵護,就像他的女朋友……
不對!她猛地推開他。她不是他的女朋友!
「以後別隨便抱我!」她再度擺出防衛姿態,像只全身毛都豎起來的凶貓。
「恕難從命。」他的聲音輕似耳語。抱著她的感覺太好,他永遠都不會放棄這項權利的。
「我說的話,你聽到沒?」她又吼了一次。「你要隨時都離我五十公尺遠!」
「五十公尺?」她在開玩笑吧!「離你五十公尺,我要怎麼保護你?」
「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
「蕾蕾,我再說一次,你可以打我、罵我,盡量發洩你的怒氣。」他牢牢握住她的肩膀,嚴肅地看著她,直到她的眼睛也終於跟他相望,他才開口。「但絕對不要拿你的安全開玩笑,就算是要我的命,我都不會讓你有一絲絲損傷,你聽見了沒?」
「我……」他認真的神情,深深震撼她的心,讓她整顆心又忽上忽下,就像在搭雲霄飛車。「聽到了啦……」
可惡,她就是無法抵抗他的眼神,真不該看他的眼睛。
「如果你有發現任何怪異的人或事物,一定要跟我說。」他又提醒她一次。
「拜託,你們都太緊張了啦,搞得我也神經兮兮。」她知道打從跟他再次見面,自己的反應就像是只暴跳如雷的熊,太過幼稚不成熟,一點也沒有平時精明幹練的女強人模樣。
「事關你的安全,還是小心點得好。」他的語氣雖溫和,態度卻非常堅持。
「算了,你們愛怎麼搞,就怎麼搞,別忘了給我留一點呼吸的空間就好。」她放棄掙扎。
「哈哈……太誇張了吧?」這是兩人重逢後,他第一次露出開心的笑容。
哇!又是這讓她無法抗拒的笑臉,他難道不知道這張笑臉的殺傷力有多強嗎?為了擺脫不該有的胡思亂想,她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你為什麼會當保鑣?你家不是開武術館……呃……」問完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問題太過私人,趕忙找借口搪塞。「我只是沒話找話說,你不回答也沒關係。」
她剛才的問話不就明白表示自己一直把他放在心裡嗎?否則怎麼會牢牢記住他家是開武術館的?她真是個大白癡!
「有學員跟我說找不到好工作,道館也沒什麼新學生,所以我乾脆轉型設立一家保全公司,剛好提供就業機會給以前道館的學員,他們都成了公司的保全人員。」她的主動提問,讓他有些受寵若驚,卻也很高興她不再劍拔弩張地抗拒他。
這兩年保全公司上軌道後,他轉做行政管理工作,下再接保鑣工作,如今為了她「重操舊業」,除了想接近她外,另一個主要原因當然是,他要保護自己的女人。
「呃……喔……」她突然發覺自己太過認真聽他說話,一臉不自在地拉開門往外疾走,但想到他剛才認真的告誡,她只好回過頭,臉頰微紅地報告道:「我、我要去洗手間。」
「嗯。」一抹笑意慢慢畫上唇角,危煒安馬上邁開大步警戒地跟在她後頭,守候著她。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就這樣,守著她一輩子。
第六章
嶄新的紅磚牆房舍,一棟緊鄰著一棟,卻又巧妙地留下隱私的空間,每戶都有私人庭院,雖然現在還是一片單調的綠意,但她相信等住戶搬進來後,整個社區一定會種滿各式各樣色彩繽紛的花草。
兩個月前,這裡還只有鋼筋裸露的水泥骨架,跟現在的成品比較,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從無到有,從荒蕪到建設,一直是她最大的成就感來源。
「小心!」站在她身後的危煒安,及時扶住不小心踩到塑膠水管而險些滑倒的花蕾,以免她跌得四腳朝天。
溫香軟玉在懷,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久違的馨香,下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懷裡的她纖細卻不瘦弱,高挑有致的曲線,完美得就像是天生跟他契合的另一半。
天啊,他怎麼能忍受與她分別這麼多年!
花蕾無力地靠在他寬厚的胸懷,漫入鼻間的儘是他身上傳來的氣息,舒爽好聞,讓她先是不自覺地多吸了幾口,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有些「變態」,趕緊站直身子,低垂著頭,臉紅地不敢看他。
縱使經過六年,他對她的影響力有增無減,一碰到他,她就什麼都忘了,連他當年重回黃明依的懷抱都忘了。
唉……花蕾,你還真是不爭氣呀!
「我牽著你。」他伸出右手。
「不需要,這裡我都走幾百遍了,又不是沒來過。」她把手藏在身前,率先往前走,不敢再跟他有任何接觸。
「二小姐,您來啦,怎麼沒派人通知我一聲?」這時,工地主任老劉滿頭大汗地趕過來。
老劉四十多歲,個性老實認真,幾乎所有的「花氏建築」所推出的建物都是由他擔任監工,之前學校校慶的拋繡球塔台也是由他負責的。
「別緊張,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完工的情況,一切還順利吧?」她熟門熟路地開始勘察施工品質,手指有時會用力敲敲牆壁,查看有無偷工減料的情形。
「很順利,現在正在做最後的檢查。」
「排水系統呢?」這個社區有排水地下道設計,以免颱風來了變成水鄉澤國。
「這幾天的大雨剛好提供我們測試,結果是沒有積水情形發生,而且每一棟房子的牆壁也沒有滲水現象。」
「很好,老劉,辛苦你了。」她滿意地拍拍他的肩。「今年我一定會叫花心準備一個大紅包給你,感謝你這一年來的辛勞。」
「不用啦,這是我應該做的啦。」老劉憨厚地笑著。
「你去忙吧,我自己逛就行了。」
「好,那我去巡其他地方。」老劉盡職地到處走動,查看施工品質。
「難怪之前校慶那個檯子你敢打包票。」若非她是公司老闆的千金,花氏建設怎麼可能接下搭檯子這種工程,有錢也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