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啦,可是外面天寒地凍的,不准你就這樣出動她抱住他的腰,不放他走。
他嘴巴一撇。」你又要讓我穿得像頭熊了,對不對?穿成那親,怎麼騎馬身箭呀?「他哀號,可是又不想真的拒絕她的關心。
」不管!「香香緊緊抱著他的腰,固執地搖著小腦袋。皇上想出去玩,就得給我包得嚴實點,否則,不、准!」「啊!救命!」景灝悲泣。「我都穿得像頭熊了,是去射箭的,還是等著被人當成獵物射?香香,你想想看,我可是天子,萬一因為穿得太多從馬上摔下來,人家可是要笑話我的,我這天子的臉面何存?」他鬱悶地想,也許其他人不怎麼敢笑出聲,但那四隻跟前跟後、跟香香一樣受窮緊張的帶刀侍衛,肯定會給他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來!
不行!那場景太淒慘了,他得自救!
他捏緊拳頭,開始對香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香香啊,我去騎馬射箭,沒過多久就會流汗對不對?流汗了肯定就不會惹上風寒了,到時候熱了,還要把衣服脫掉,多麻煩啊!」
香香豎起手指,在他前面搖了搖。
「非也!就因為你穿得少,然後流汗了,冷風一吹,這冷熱一交替,才容易犯上風寒了,我不要你生病,你每次生病都好久才會好。」她補上一句,「而且脾氣很差,又不愛喝藥,難伺候!」才不是那樣呢!
其實是,每次看著他生病那樣,軟弱無力、難過的樣子,她就會心痛,所以說什麼都不能讓皇上胡來。
嚇,這小傢伙敢當著他堂堂皇帝的面,嫌棄他難伺候?他會不會真的寵她寵過了頭吧?
景灝雖然不甘心,也只敢在心裡腹誹。最後,當然是他這個做皇帝的屈服嘍!
他對天翻了個大白眼,無奈地被香香拖著走,讓她為他穿上一層又一層的衣服,胖到拽不動為止。
那一天下午,景灝就在太監宮女的悶笑聲中,以及四個不肖侍衛的樂哈哈偷笑中,淒涼度過。
誰說不若呢?
若啊!
瞧,做一個萬萬人之上,一個小香香之下的皇上有多若啊!
若得他甘之如飴啊!
第4章(1)
快到萬家團圓的傳統節日——春節,老天也賞臉,幾日來的天氣都莫名的好。幾天前的一夜才下過一場大雪,第二日天氣就放晴,而且是那種沒有一絲雜質的晴朗,雪雖融化了,但並不泥濘,道路被打掃得很乾淨陽光雖然燦爛,溫度卻還是很低,放眼望去,仍是一片銀妝素裹,雪就美不勝收。
人來人往的年貨大街上,熱鬧得不得了。
只見人群中有三個非常顯眼的人物,一個高高的頎俊男人,一個矮矮的小廝兒,兩人身後稍遠的距離外,還跟著一個拖著腳步、臉色臭臭的黑衣侍從。
「五爺,今年這雪下得可真大,十幾年都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說話的小廝兒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可真粉嫩,小小的臉蛋兒,被冷風凍得通紅的鼻尖、臉頰,稱得上水汪汪的大眼活潑討喜。
小廝兒個兒小小,站在主子面前,堪堪只到人家的胸口。
被叫做五爺的男人,斜眼瞧她凍得縮頭縮腦的可愛模樣,薄唇縮出一抹淡笑,手中折起的玉扇便敲向她的圓腦袋。
「叫你別跟著出來受凍,你偏不聽,冷吧?等下要是凍得走不動,可別叫爺背你。」香香鼓著雙頰,一雙小手揉著被敲痛的腦袋,嗔怪地瞧向自己的主子。
「五爺,你下手可真狠,奴才痛死了!」
景灝捏捏小廝兒的臉頰,可她的臉正受凍呢,哪禁得信這一掐,痛得她哀叫一聲,也顧不得什麼主僕之別,小手飛快地拍了頰上的大掌一下。
「五爺好壞,捏得人愛好痛!」
香香抱著痛頰,原地打轉,可能她自覺這親做,痛意就會消失吧!景灝狹長的眸溢滿笑意,他寵愛地看著自己的小奴才,有些捨不得地把她攬到身邊。
「你這小六兒,膽子真是被我寵出來了。」連主子你好都敢打?
香香當然有話說,而且很理直氣壯。「都怪五爺啦,人愛本來凍得就很痛了,幹嗎要再捏人家?痛都快痛死了,你還捏著不放!我才不是愚奴呢,都要被主子虐待死了,還一聲不吭。」
他爆出聲大笑。「不得了,我家小六兒可真是金貴得不得了,五爺連小臉蛋都捏不得了?」還虐待呢!他以前還不是照三餐捏,心血來潮還給他隨便捏?怎沒見她反對過?
她不理他,掰開他纏在自己細腰上的手臂,離他遠遠的。她皺皺小鼻子,故意低聲道:「五爺別亂跑啦,也不注意一下現在的處境。」
這裡可是人來人往的年貨大街,他們兩個「男」的,窩在角落裡曖曖昧昧、糾纏不清,多難看呀?
她左看右瞧,一副擔心人家指三道四,避嫌的模樣。
景灝顯然拿她沒轍,投降地牽起她的小手,顯然悠悠走出角落。他歎了口氣。「小六兒,五爺好不容易覷空拋下政務,好有閒情逸致地出來溜躂溜躂,偏偏被你這愛多管閒事的小奴才給破壞了好氣氛。」
這小奴才一發現他打算偷溜出來玩,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拖住他,是求他別溜出去,以免遭到什麼不必要的危險嗎?錯!?是求他這位主子爺帶她這個小奴才一起出去玩。
當時就是這麼「求」的——
「嗚嗚,皇上要是不帶香香出去玩兒,香香就不放開手。」她擺出一副大意凜然的模樣。「皇上要是不顧奴婢的哀求,非要微服出宮,奴婢也不敢攔,嗚嗚,香香秉是皇上的小奴才,死是皇上的奴才換,皇上要出宮,可以!就先把香香打死吧!」嚇!會不會太悲壯了點?這小丫頭最近是不又迷上哪出新戲了?
「香香,我是出宮體察一下民情,再十來天就是春節了,聽說東、西城都沒有年貨大街,我想去走走看看,切實感受一下老百姓的生活,用這種方式,能知曉許多奏折上沒有的東西。」順便出去玩一下「而已」。
香香撇起小嘴,小手拉著景灝的袖子不放。「好運好,奴婢擔心皇上,帶著奴婢一起去,奴婢才放人。」皇上想撇下她自己偷溜出去玩兒》沒門!她也好久沒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了,她也是饞得很,好久沒吃到走炸雞、大碗茶和冰糧葫蘆了。想到那些小零嘴,她不自覺地吸了口口水,小手更大力地搖景灝
的手臂,大聲嚷嚷道:『皇上若不帶香香一起走,香香就去皇太后那裡告狀,香香會跟太后娘娘說,以前皇上偷溜出去好幾次了……唔唔……而且每次都不帶她一起出去玩兒,這次她說什麼也要緊緊跟在皇上的屁股後面。景灝摀住她的小嘴,江臉無奈。真是被這個小東西打敗了!他捏捏香香的鼻尖。「你這小惡奴!別給我亂叫了,我帶你出宮就是。不過想出宮可以,一切都得聽我的。」
被摀住小嘴的香香,一聽景灝要帶她出宮,興奮地猛點腦袋。
景灝
眼裡閃過狡猾的笑意。「你去換身男裝,先說好,要是被我看出來有一絲一毫的女孩子氣,我就不帶出去了。」她拚命點頭。
「還有,在外面不能叫我皇上,我排行老五,就叫我五爺。」香香點頭。景灝撫著下巴,沉呤了半響。「你呢,就叫『小六兒』吧,五爺的小跟屁蟲。」跟在五後面的就是六了。香香一聽景灝還在叨念這件事,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五爺,你怎麼這麼愛念?念到現在你還不嫌煩啊?」囉嗦死了,跟個老頭似的。
啊呀,連念都不給念了?這小惡奴!
景灝沒轍地搖頭輕笑。為皇上護架的侍衛慶良也被香香給逗笑了。
景灝瞥他一眼。「怎麼?剛才還一臉跟誰有仇的表情,現在心情好些了?」
慶良立刻誠惶誠恐地抱拳行禮。「五爺多諒,奴才實在是擔心您,您可是萬金之軀,只帶著奴才一個人出行,萬一出了什麼事,奴才可擔待不起。」唉,有個任性的主子,也是奴才的悲哀。怪只怪被自己給撞上了,太海他們都有要事纏身,不在宮中,皇上又不准太多侍從跟隨,他也只能搏了老命,硬著頭皮跟上。萬一這事被皇太后知曉了,他的皮就等著繃緊些吧!
景灝哪裡不知道慶良的心思,他拍拍慶良的肩。「別擔心了,這條街逛完,我們就回去。」話一說完,便轉回視線去找香香,慶良大鬆了一口氣。
景灝看見香香蹦蹦跳跳地鑽進入群中,怕跟丟了這興奮的小傢伙。他加快了腳步追上,小傢伙也算有點良心,沒真的只顧得貪玩,她在人群中笑呤呤地轉回身,向他招著雪白小手,等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鼻腔突然湧上一陣酸澀,他貪婪地吞噬著小傢伙純美至極的甜笑,不去管胸口緊得發痛的心跳,他幾乎是半跑著,追上她的腳步,牽起她的小手。一拉住他的手,香香便轉移注意力不再看他,而是轉動著小腦袋,好奇地四處探看。攤販賣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好看了,她看眼花繚亂,恨不得多生出幾雙眼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