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織荷頓時緘口。
他果然在記恨那件事,哎喲!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好意思和他相認啊!
等等,他說解釋?他要解釋當年沒來的理由嗎?好想聽啊!但現在又不能……
「算了,等我遇見她,嘿嘿嘿……就知道了。」慕容天作發出邪惡的笑聲。
燕織荷打了個寒顫,這男人打算做什麼啊?「冤冤相報何時了,時間都過那麼久了,我猜她一定不怪你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奇怪,是我的錯覺嗎?我真的覺得你在替那個女人講話。」慕容天作將手指點在她精緻的鼻頭上,「難道你——」
「我不是。」燕織荷連忙說。
「我什麼都還沒說啊!」慕容天作黠笑一下。
她臉又紅了,心想自己根本對號入座了嘛!
慕容天作望了望四周,「看來小貓今天不在,我們改天再來吧!」
「要回公司了嗎?」她問。
「既然都出來了,幹嘛還要回去?」
「那要去哪裡?」
「我們騎車去海邊。」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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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燕子,你去過海邊看天空嗎?」
「沒有耶!怎樣?」
「那以後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天空到哪裡不是都一樣嗎?為什麼要特地去海邊看?」
「海邊的天空不一樣,會讓你心情很好喔!」
小時候他們曾經這麼約定過,沒想到等約定實現,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雖然……是在沒相認的情況下。
一輛重型機車奔馳在沿海公路,逐漸遠離市區的喧囂。
在強烈的逆風中,燕織荷緊貼著慕容天作,彷彿如果不抱緊他,就會被風吹走一樣。
即使從全罩安全帽的狹小視野,望向公路柵欄外的海與天,海與天依然是那麼的蔚藍遼闊,心情也不自主的跟著飛揚起來。
「到了。」慕容天作將機車停靠在路旁。
「好舒服喔!」燕織荷感到好開心。
「你真像小孩子。」慕容天作笑她。
「我哪有。」她舉起粉拳。
「喂喂喂,你幹嘛,想弒主啊?」
靠近海灘以後,涼涼海風不只拂面,似乎還吹進心裡,那麼的令人舒心。
他領著她,沿著一條鮮為人知的小石徑下去沙灘。
「你怎麼知道這條路的啊?你不是剛回國嗎?」
「我剛回國時就來過這裡了。」
其實是慕容天作為了實現兒時的約定,特地事先來探路,也就是預先偵查約會路線啦!
兩人脫掉鞋子,拎在手上,在沙灘留下一步步足印。
「好久沒來海邊了呢!」燕織荷笑容洋溢,蹦蹦跳眺的走著。
她高興的不是因為海,而是身旁有個慕容天作。
是啊!他回來了,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沒想到還能延續小時候的緣。
現在的他長得又高又帥,有時不經意的高傲笑容裡,又有一種獨有的迷人魅力,身上雖然多了份輕狂,卻隱隱散發著內斂的成熟感,除了嘴巴壞了點,其它都很完美。
不過這樣的他,還是會令燕織荷懷念起以前那段兩小無猜的日子。
捲起褲管走在濕軟的泥沙上,燕織荷踢著湧來腳邊的水花,忽然背後一片濕涼,接著是慕容天作邪佞的笑聲,她回頭一看,果然是一副惡魔得逞的笑容。
「你潑我?」
她笑著反擊,潑得慕容天作的西裝也都濕了,他的表情立刻變得有點青,「你知道這套西裝有多貴嗎?」
燕織荷呆了一下,以為他生氣了,沒想到他突然又開始朝她潑水。
「你又潑我?」她重新發動攻勢。
「啊哈哈……誰教你在發呆,小白豬。」
「我哪有發呆!」
「對啊!你平常就那麼呆了。」
「你還敢說,看我的厲害!」
兩人就這麼一吵一鬧,將對方弄得狼狽不堪才罷手,累了就坐在大石頭上,看著海水潮來潮去。
「呼!好累,都是你愛玩啦!衣服都髒了。」燕織荷噘嘴瞪他,其實心裡很高興,好久沒玩那麼瘋了。
「少來,你自己也愛玩好不好,還怪我。」慕容天作怎麼會沒看穿青梅竹馬的心思,立刻取笑她。
「是你先開頭的嘛!」她說著,俏臀離開岩石,蹲在沙灘上摸著什麼。
「你在找什麼?」慕容天作以為她東西掉了。
燕織荷卻只是撿起一片不起眼的貝殼。
「另一片貝殼不知道在哪裡……」她眼神幽幽的看苦那片貝殼,語氣裡意味深長。
「應該是被海水沖走了吧!」
「那你覺得那片被沖走的貝殼,還有可能會衝回來嗎?」
「不太可能吧!海那麼大。」
聽他這麼回答,燕織荷不由得感到有點悵然,不過很快又聽見他說:「但只要它們有緣,一定會在世上的某個地方相遇,這種說法不是浪漫多了嗎?」
她小臉重新綻出笑容,但一想起慕容天作認下出自己,聲音又低了下去,「可是啊!就算兩片貝殼哪天相遇了,或許會因為認不出對方,然後就這麼擦身而過。」
「那就算沒有緣分了吧!」慕容天作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嗯……」燕織荷發覺自己心裡,有某種東西在掙扎。
「我覺得,我跟我想遇見的那女孩一定會有緣的。」
「為什麼你那麼肯定?」她小臉不自覺泛起紅暈。
「憑我想扁她的怨念啊!」
燕織荷差點暈倒,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感性的話,沒想到又是傷人的話,要是讓他知道,那個女孩子現在就在他面前,真不知道他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
「我不曉得那個女孩做了什麼,但一個大男人這麼會記恨,肚量真是有夠小。」她偷睨著他,看他有什麼反應。
「竟敢這樣說我?說我肚量小,我就小給你看,我要丟下你,自己一個人回去了。」慕容天作說著,霍地站起來朝機車方向走去。
「哪有人這樣的,僱主可以這樣對保鑣嗎?」
燕織荷急忙跟上去,卻不小心絆到腳,「哇哇哇!」
在慘叫聲中和他跌倒在一起,形成她壓著慕容天作的難堪姿勢,這一刻他們的周圍彷彿靜止了般。
「呃……」
他倆就這麼定格似的看苦對方,奸好好好好「危險」的距離呀!竟然聽得見對方的呼吸聲,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
兩人的臉不禁都紅了起來,心跳劇烈得像是要蹦出來一樣。
「保鑣可以這樣對僱主嗎?」慕容天作忽然冒出一句。
「啊?」燕織荷這才驚醒,慌忙從他身上跳開,藉著理衣服想要平復情緒。
「那麼怕我丟下你喔?走吧!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慕容天作爬起來。
「哎喲!」燕織荷也要拈起來,卻發覺剛才絆倒時,腳被石頭割傷了,於是又跌坐回去。
「怎麼了?」他面露慌色的回來。
「腳受傷了……」她的傷口流出鮮血。
「你流血了,我載你去看醫生。」慕容天作直接抱起她要離開沙灘。
燕織荷臉蛋燙紅,害羞的情緒蓋過了傷口的疼痛,當年他那雙細小的手臂,現在已經抱得起她了,多麼結實有力啊! 她不知道,其實她發燒那天已經被他抱過了,但這次是在有意識的情況下,感受就如同第一次被抱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相情願的錯覺,此刻總覺得,慕容天作臉上的擔憂表情……
小時候曾見過。
第五章
慕容天作帶燕織荷去讓醫生擦完藥後,便載她回別墅,這時已經傍晚了。
本來他還抱著燕織荷,但瞟見門口停了慕容靖的賓士,便對她說:「你可以自己下來走了吧?」
「我當然可以,只不過是小傷而已。」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她還沒被抱過癮呢!這種公主般的禮遇有生以來是第一次,而且對像還是……
燕織荷被放下來後,走路雖然有點不自然,但還不至於一跛一拐。
慕容天作打開門,父親慕容靖果然在裡面了,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晚報,臉色不大好看。
慕容靖臉色不好看也是正常的,兒子重回公司的第一天居然就蹺班了,而且先前還是他主動開口要求回公司上班,枉費自己還找了個貼身保鑣給他。
「去哪裡了?」慕容靖冷冷的問。
「去散步。」他直言不諱,好像蹺班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而燕織荷再次置身這對父子問的尷尬氣氛,嬌嫩的臉蛋不由得僵硬起來,畢竟她只是個外人,一雙大眼的目光不知該擺哪裡。
「天作,過來這裡坐,我有事情要跟你講。」慕容靖的臉色有點鐵青,明顯在壓抑怒氣。
「抱歉,我有點累了,明天再講好嗎?」他逕自爬上樓梯,往二樓走去。
「連晚飯也不吃?」
餐廳桌上已經擺滿佳餚,慕容靖有心想和兒子好好談談,所以才事先準備的。
「沒心情吃。」他還是一貫的冷。
慕容靖瞪著慕容天作的背影,硬生生地將下面的話吞回去,搖頭歎氣。
燕織荷的目光不小心和他對上,尷尬之下手忙腳亂,只好低著頭追在慕容天作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