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逃避這個殘酷的世界,怨恨著所有的事物。九歲的那年,他幾乎是躲在被窩中度過的,對任何事情不聞不問,選擇當一個孤僻瞻小的男孩……
後來他逐漸明白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奇跡出現,發生了的事情也只能靠自己去面對。失去了「痛」的本質讓他更可以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可以客觀地分析、理智地解決,不會被「痛」這種感覺左右他的決定。
失去了「痛」的他,什麼事情也觸動不了他的心了……
「我只是對什麼事情都沒有感覺而已。」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他的心向來平靜如水。
「是嗎?人怎麼可能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感覺呢?」她握緊了拳頭。
人,不可能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感覺。所以,他不是普通的人啊「就好像我,明明知道她掙扎了十二年,離開是一種解脫,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但是我卻很想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滑落,她連吸好幾口氣,還是抑制不了內心的悲痛。
「那就哭吧。」他輕輕接著她,借了肩膀讓她靠。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信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放縱地哭了出來。
她尋找的是一個溫暖如他的懷抱,一個可以依賴的胸膛……
淚水沁濕了他的上衣,滲透了他的心,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禁收緊了。
彷彿有什麼東西微微地刺戳著他的內心,那種感覺有些酸澀、有些揪緊,他似乎感覺到了名為「心痛」的感覺……
走出來,下來拿杯飲料就回到工作室去埋頭苦幹。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傲些什麼,但是他的表情卻寫了「我很忙,別來打擾」的訊息。
她只好在衛家大宅內走動,再次發現這個家神秘的地方。之前老是找不到出口的她,竟然可以無阻地跨出大門,甚至來到了寬敞蔥綠的院子,但是當她無論如何嘗試都開不了那扇通往外面的鏤花鐵門時,她就變得驚疑不定了。
衛家一定是有什麼古怪!而且衛延一定是下了某種機關,所以他才會放心到連門也不上鎖,因為除了他之外,別人都一律無法通過那扇門!
結果她被這些問題困擾了一個下午,直到晚餐時間,她才鼓起勇氣跟上難得出現的衛延。
「我有事情想問你。」她堅定的眼神讓他心底的警鈴響起。
他挑眉,指了指廚房。「為了防止你繼續闖禍,我已經準備了你的晚餐,自便吧。」
一說完,他就轉身要上樓,可是她比他更快一步,衝到他面前攔下了他。
「你很討厭我?」她試探性地問著。
她的直接讓他冷不防地一怔,隨即面無表情地越過她,她卻毫不放棄地伸臂一擋,連話也不多說幾旬,只是習慣性地把自己關在房間內。
身為她未婚夫的上村赤月昨晚趕來了,但只逗留了區區三個小時就趕著去赴一場國際會議,上村赤月對她的冷淡,讓他更加擔心她的狀況。
他很少會擔心別人,但是這個蔣星辰卻偏偏是那種讓人擔心的女人。
「蔣星辰,開門吧。」敲了兩下沒反應,他直接開了門進去,就看見她神情困擾地坐在床上,眼角也不瞄向他。
「喂,在想什麼?」他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覺得她這種表情很礙眼。
「事情都過去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學著放下?」他的提問終於換來她的注意。
她輕輕搖頭,扯了扯嘴角。「我在慢慢學啊,只是很難。」
就如她所說的,被病痛折磨了十二年的媽媽走了是一種解脫。
她已經不再難過了,只是她還是需要時間慢慢地放下。
「走吧,出去逛逛,心情會好一點。」他二話不說就將她拉起,帶出了房間。
「喂,可是……」
「別可是了,難得我肯陪你逛,你該好好珍惜。」
她不禁揚起嘴角,這個衛延就算是說著笑話的時候,還是一副耍酷的尊容。但是當她來到了繁華熱鬧的市中心之後,她鬱悶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的抒解。
或許,她真的應該出來逛一逛的,悶在家裡只會讓她更加睹物思人。衛延這個人,有時候還滿貼心的。
只是,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認識他越久,他給她的印象也隨著改變,但總是離下開「謎l這個字。
每次她想進一步探測,他就會閉口下語,堅決得讓人咬牙。讓她好奇的是,她為什麼會對他的一切感到興趣暱?就算是對赤月哥哥,她也不曾如此在乎過。
想著想著,她被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撞到,撞擊之力讓她擰眉倒退幾步,卻發現了對方手中暗藏的利器向她剌來—一「啊!」她低呼,卻看到了利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擋下,利器停留在她身體三寸前,衛延此刻也順手擊落了那把利器,緊緊摟過她。
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登時湧上,她不禁驚訝地看著他。
這種感覺……像是被一股保護的力量包圍起來,退去了所有外來的侵襲,和上次保護她免於被車子撞傷的力量是一樣的!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力量的存在了。
「那是什麼?」剛才她看到了他手中閃著的銀色光芒,讓她來不及思考就說出這句話。
衛延挑眉,眼神卻又帶著一些驚訝。一直以來,只有衛家的人才能夠看見他施展的結界,難道她也看到了他剛才設不用來保護她的結界嗎?
週遭傳來許多驚詫懷疑的目光,他不想多添事端,拉著她就走,但是一道聲音卻讓他不由得停下腳步。
「衛家的四子,衛延?」男人走了上來,口操流利的中文,凌厲的眸光在他和蔣星辰的臉上掃過。
蔣星辰驚愕地看著對方,聽到衛延冷冷地問著。「你是『風之宿』派來的?」
對方明顯∼怔,隨即笑了。「原來你知道『風之宿』的事情,看來老闆對衛家的忌憚是有道理的。」
「我只是剛巧從∼個叫做宋剛的人身上查到了一些關於『風之宿』的事情,可惜並沒有知道得太多。」對方的沉著更讓他提高戒備,握著蔣星辰的手登時收緊。
「宋剛?呵,他只是一個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對方暗示著自己的身份比宋剛更高。
「我也沒興趣去理會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我只是想知道,你願不願意讓開。」
他的冷凜讓對方有些怔住,隨即狂妄地笑了。
「你一直都沒有發覺嗎?」對方鄙夷地看著他,指了指四周行色匆匆的路入。
「不是我願不願意讓開的問題,問題是你可以出去嗎?」
衛延吃驚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瞇起跟睛。「你……設下了結界!」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與衛家相同能力者的存在嗎?就如同宋剛說的,「風之宿」之所以狂妄,全是因為有這一群實力驚人的超能力者存在,而這個就是老頭當初混進「風之宿」的原因……
他的腦子極快轉動,瞬間明白了整件事情,但是他不解的是……
「為什麼不肯放過她?算起來,她只不過是一個不怎麼重要的角色。」
「所有得罪『風之宿』的人都只有死,誰也不例外。」對方聳肩,插在褲袋中的雙手伸出,分別扣住了尖銳閃亮的銀錐。「現在,可以讓遊戲開始了嗎?」
蔣星辰怔怔地看著二人,發覺自己根本不明白衛延和這個男人在說些什麼,直到她看到了對方手中的銀錐,一股寒意沒來由地從內心襲來,讓她全身一抖。
亮亮的、尖尖的,她似乎見過,不,不只是見過,甚至還親身體驗過那種可怕武器的殺氣……
咻!一枚銀錐準確地投射在他和她剛才站著的地方。對方故意讓他們有時間閃避和準備。
蔣星辰瞠目。似乎有某些很可怕的記憶就要從腦海裡跳躍出來,她感覺到一股來自地獄的寒意不斷地擴散,凍得她直發抖。
「蔣星辰!」衛延也感覺到了她的懼意,忙不迭地叫著她。
咻!又是一枚銀錐射來,衛延連忙攬過呆愣的她閃過,冷厲的雙眸迎上了對方。
「聽說衛家的衛遲和衛延兩人,擁有的詛咒力量都是罕見的保護式力量,看來消息真的沒有說錯。」對方又是狂妄地一笑,揮舞著手上的銀錐。「無法擁有破壞力量的你,一定感到很吃虧吧,因為你的力量只能夠阻擋,不能夠攻擊。」
他沒有回答,真正讓他在意的是懷中的蔣星辰正抖得不像話,體溫也在驟降,就好像溺水的人般死命捉住了他的手。
「噢,她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喔。」對方惡作劇般地笑著,刻意又射去一枚銀錐,果真見到她驚恐地抱住衛延尖叫。
血,她記起來了,遍地都是血,急灑而出的鮮血甚至噴上了她的臉,然後她看到的是面前的男人瞠目倒下的驚恐場面……
「啊!」所有的恐懼瞬間將她淹沒,她用力推開衛延,用力地抱著自己的頭尖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