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確實只是小事,白姑娘把資料給爺,爺馬上命人去辦。」
「好。」白沐晨點頭,心裡鬆了口氣,她一直記掛的身份問題終於解決。「青青,聽夠了吧!還不幫小姐我準備筆墨。」
「是,小姐,奴婢馬上去。」後面傳來青青的喊聲,還有倉促的腳步聲。
白沐晨失笑搖頭。早就知道青青和劉嬤嬤都躲在後頭偷聽,反正是好事,讓她們早點開心也好。
筆墨紙硯很快備好,白沐晨提筆寫下四人的數據,待墨干之後轉手交給夏侯承勳。
夏侯承勳接過,看著上頭的字,臉上明顯的錯愕,他怎麼也沒想到,像她這樣的人,寫出的字竟然會這麼醜。不是都說字如其人嗎?
「行了,我的過去你們不是都查得很清楚了,你不應該驚課我的字丑,而是應該驚課於我竟然識字才對。」她知道他在訝異什麼,可對幾十年不曾碰過毛筆的她來說,能寫出看得懂的字已經很厲害了好嗎?她的硬筆字就寫得很棒啊!可惡,早知道就拿空間的鋼筆出來!
夏侯承勳眼下尷尬,聞言也覺得有理。
「這是他們三人的賣身契。」
夏侯承勳再度接過,連同那張資料一併交給影三,吩咐他去把事情給辦了。
「冒昧一問,白姑娘可有決定要往哪裡去?」
「往南吧,至於地點,還沒決定呢。」
「白姑娘可以考慮千岳山莊周圍的村鎮,以後合作上也方便些。」夏侯承勳提議,突然想到什麼,又開口道:「不是爺不歡迎白姑娘到千岳山莊,而是因為山莊坐落於千岳山脈中,普通人出入困難,並不適合普通人居住。」
白沐晨完全沒有要住進千岳山莊的念頭,他突然的解釋,反而讓她覺得驚訝。
「夏侯莊主不用解釋,我並沒有想過要住進千岳山莊。」她會有自己的家,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設計圖她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定要建一座媲美江南庭園的建築。
是嗎?完全沒想過?夏侯承勳心頭一悶,隨即甩開這種莫名的情緒,反正今天悶著悶著,也習慣了。
「若不嫌棄,白姑娘可以與我們一起上路,到時候有個照應。」
「求之不得。」白沐晨也不矯情,人家刻意送上來的好處,沒有必要拒絕。
「那就這麼說定了。戶籍的事至多一個時辰便可辦好,爺這邊的事也辦完了,預計後日出發,可以嗎?」
「可以。」白沐晨點頭。
「好,白姑娘可以先收拾好行李,到時候我會派輛馬車來接白姑娘。」
「多謝,有勞了。」
不到一個時辰,影三已經把事情辦妥回來了。
將戶籍證明交還給白沐晨之後,兩人便準備離去。
突然,大門傳來一陣急切的拍門聲,白沐晨眉頭一蹙,望向大門的方向。
「影三,你去看看。」夏侯承勳吩咐。
影三領命前去應門,一會兒走進客廳。「白姑娘,有一名自稱是慶祥酒樓的夥計來報,說李大牛受了傷,被送到仁和堂去了。」
「什麼?大牛(大牛哥)受傷了?!」後頭劉嬤嬤和青青跑了出來,同聲大喊。
「劉嬤嬤,青青,你們別急,我們現在就去看看。」白沐晨安撫,不是她冷血不關心李大牛,而是主僕契約沒有反應,代表李大牛沒事,就算受傷,應該也不會太嚴重。
只是自己人受了傷,怎麼也要問清楚,不是嗎?
第6章(1)
饒是大夫說都是皮肉傷,只是看起來嚴重,並未傷及筋骨內腑,養個兩天就好了,可看見躺在仁和堂後院房間裡的李大牛,眾人還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這真的沒問題嗎?」白沐晨皺著眉問道。外表看起來沒一處好,真的沒有內傷嗎?
「若不信老夫的話,大可將人帶走!櫃檯付帳去。」仁和堂的坐堂大夫口氣極為傲慢,甩袖回到前頭去了。
白沐晨不悅的微瞇了眼。不過是一個很正常的問題,卻像是被踩了痛腳似的,那態度與其說是被懷疑醫術、覺得被冒犯了,不如說是惱羞成怒、虛張聲勢!
「夏侯公子,可有推薦的醫館?」白沐晨問著一起跟來的夏侯承勳。
「影三。」夏侯承勳望向影三。
「藥肆堂的回春醫館在梧桐街開了一家分館。」影三立即回答。
於是眾人分工,影三去備車,白沐晨讓青青去付帳,沒見李大牛身上有抹什麼藥或做什麼處理,也沒見大夫開藥方抓藥卻要五兩銀子。
這是說詐銀子吧!
「小姐……」青青皺著眉頭,就算再不知世事,也知道不可能要這麼多銀子。
「五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算什麼醫館!」掌櫃的語氣傲慢,與方纔那位大夫沒有兩樣。
「掌櫃的當我們是冤大頭呢,五兩銀子花在什麼地方?是抹了藥,還是抓了什麼藥?」白沐晨冷聲問。
「哼!進了仁和堂,不管有沒有做什麼,就是五兩銀子。」他理直氣壯的說。
「原來這仁和堂還是個匪窩,大門八字開,有命無錢莫進來。」白沐晨諷道。
「小娘兒們胡說八道什麼!」掌櫃的斥道,威脅地揮拳警告。
夏侯承勳皺眉,才要上前,白沐晨就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制止了他。
此時影三回來,和車伕一起將李大牛抬了出去。
「也好,五兩就五兩。」她伸手進袖裡拿出一個五兩的銀錠,放到櫃檯上,對著掌櫃的冷冷一笑。「缺德銀子賺多了,老天爺可是會來把你們給收了的。」
「去!」掌櫃的撈過銀子,不屑的去了一聲,像趕蒼蠅似的揮手趕人。
「走吧。」白沐晨率先轉身離開。
夏侯承勳冰冷的眼神在掌櫃的面上掃了一下,這才跟著出了醫館。
掌櫃的面容僵了僵。剛剛那人才看了一眼,他就好像被掐住喉嚨似的,難不成惹到不該惹的人物了?
搓了搓手。算了,惹都惹了,人也走了,仁和堂可是有靠山的,沒事沒事。
李大牛被送到回春醫館後,大夫皺著眉頭把脈,好一會兒才放開手。
「大部分都是皮肉傷,不過雙手手骨都有裂傷,看樣子應該是擋了攻擊所致,沒有明顯的內傷,不嚴重。」
「什麼時候會醒?可有傷到腦子?」
「腦子多少受到輕微的震盪,靜養幾日便好,等會兒就能醒了。」
「多謝。」白沐晨點頭,示意青青跟著大夫去付帳抓藥。
留了劉嬤嬤在診房裡,白沐晨和夏侯承勳走了出去。
她開口便問:「你可知仁和堂是什麼來路?」瞧他們那般理直氣壯,肯定不是第一次訛錢,能那般明目張膽不怕事,定是有恃無恐。
「這個我來說。」影三笑著上前,這是他的專業。「仁和堂在大齊算是數一數二的大醫館——當然,這個排名不包含咱們藥肆堂的回春醫館。仁和堂的總堂在京城,是陳前御醫所開設,而他的一個女兒是太子東宮裡的一個侍妾,聽說當初陳前御醫提前致仕,是因為被牽扯進六皇子的中毒案,後來太子為其求情,今上便准其提前致仕。離開皇宮後,他在京城開設了仁和堂,短短五年,仁和堂便在大齊各地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
「幫一個可能是毒害自己弟弟兇手的幫兇求情脫罪,太子真是個好哥哥啊!」
白沐晨嘲諷,眸子透出冷意,她有前任的記憶,前任對太子的恨意之強,她是感受過的,雖然不會被其影響,但是不喜太子那是無庸置疑的。這輩子只要那些人不來招惹她,她也不會有那種替前任報仇的想法,大家橋歸橋,路歸路。
「白姑娘似乎對太子很有意見?」影三好奇的盯著面色不怎麼好的白沐晨。
「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朝堂之事不在小女子的認知範圍裡。」白沐晨撇唇,將話題回歸仁和堂的事。「所以仁和堂其實是屬於太子的勢力?」
「沒錯。」影二點頭。
這就難怪了,太子爺的錢袋子嘛!
「你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夏侯承勳突然問道。
白沐晨一凜,抬頭望向他,對上他那深如幽潭的雙眸,莫名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才不承認呢!
「不懂就算了。」夏侯承勳也沒追究,本來就沒想過她會承認,看她心虛的樣子反而有些意外。天花之事她明明否認得那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還能反將一軍,怎麼這麼一件小事就心虛了?
「說起來,還不知道大牛是怎麼傷成這樣的?」
「這事,我剛剛用了一點點時間打探了一下。」影三方才出去備車的時候,就順便吩咐附近的影子們去查明事因,畢竟不是什麼隱密的事,一問就清楚了。「李大牛今日在慶祥酒樓得到了二兩銀子的賞錢,結果同為夥計的慶祥酒樓裘掌櫃的外甥眼紅,便誣賴李大牛偷了銀子,連同其它兩名夥計一起揍他,最後搜出了銀子,坐實偷竊的罪名。來報信的那名夥計叫李仁信,因為和李大牛同姓,所以平時兩人較為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