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嵩裡國中好偏僻……運將的車資好昂貴!我被坑錢了!算了……想到等一下就可以和你閒話家常,這點錢也不算什麼啦!
我剛剛下車忘了問運將伯伯,嵩裡園中的小門怎麼打開?應該有什麼按鈕之類的吧……難不成……我瞄了一眼旁邊的圍牆,額上滴下冷汗。
附近的便利商店小姐人很好,我去買乾糧時順便詢問了一下,果真發現小門旁邊有個紅色的回形鈕,但是……只能從裡面開,外面是按不到的!老天,除非我變成「魯夫」,吃下惡魔果實擁有橡膠手臂才可能穿過門縫按下那顆鈕……
你一定不相信我的花蓮颱風之行怎會如此狼狽,我決定征服旁邊的圍牆,所以暫時把零食放在地上,沒想到就在我翻過圍牆的瞬間,看見一隻大狗不畏風雨衝過來叼走了其中一袋乾糧……早知道我就先把乾糧往裡頭拋了!雖然餅乾很可能變成碎片或粉末,但也勝過便宜了那隻狗兒!很好!便利商店小姐等一會兒又會見到我了!可惡的大黑狗!
我目前站在宿舍門口,折騰了這麼久,風雨越來越大,雨傘的骨架都斷了好幾根,颱風天殺的愛搗蛋,什麼時間不來,非得這個週末;而你的手機也剛好這個時候沒電……外面很冷,我好可憐,你什麼時候才會換電池?還是你已經睡了?
因為太無聊,我開始用手機上網聽歌,猜猜看我聽什麼歌?咳咳!歌詞是這樣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兒也謝了……
啊啊,我在心裡默數一千下,要是再沒有人來為我開門,我真的就要去附近的旅館休息了。
阿靖,我的一千下都數了九百九十九遍了,你怎麼還是沒出現?(哀怨)
她一邊看,一邊微笑,眼眶卻濕潤了起來,有種無法解釋的感動盈滿心窩,為他的憨傻舉止感到疼惜……可是,即使她對他有一點點眷戀,也要親手抹殺掉才行,她……沒有辦法恢復女人的模樣,沒辦法正常的談戀愛,也不奢望有人能瞭解她、接受她,所以就這樣吧——
她看著過往的歷史訊息,從他們開始互傳訊息到結束,珍惜的閱覽一次……然後一封一封刪除,完全不留痕跡。
本以為這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結果執行起來卻耗去她許多時間。她將手機丟到一旁,拿出睡袋,鋪好床鋪,準備入眠。
她什麼都不去想,也沒辦法思考,只感覺心靈深處空了一大塊,越來越疲弱,胸口隱隱作痛著;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心碎,那她的心從一開始就拼湊不完全了。
直到窗外的曙光隱約照射而入,她翻個身,看一下手錶,清晨五點半,差不多該起來準備晨操,還要叫醒那些賴床的學生。
即使她身心俱疲,仍是爬起身,披上外套,盥洗完畢之後,開始到每個學生的寢室敲門,確認大家都已經離開床鋪。
雖然外頭下著雨,但他們仍可在室內做基本的動作訓練,所以她將學生集合在大廳。為了鼓舞大家,她決定告訴學生安辰燦也在宿舍內的事;自從他上次打跑了流氓受傷後,學生們就一直惦念著他。
「各位同學,還記得那位神勇的安叔叔吧?」即便一夜沒睡,她還是強迫自己保持精神奕奕的狀態。
「當然記得!不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陳慎南率先發表意見。
「他昨天來到了這裡,打算為你們加油。」此話一說出口,學生們便開始騷動。
「那他現在在哪?」大家異口同聲地發問。
「在寢室裡睡覺。」她指著通廊盡頭的房間。
「兄弟們,衝啊!一起去把他挖起來再說!」陳慎南頑皮地帶領著大家,不顧溫靖的反對,奔跑到寢室前毫不客氣地打開房門。
「白斬雞——」
一聲高昂的呼喚,在看見室內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後,熱情頓時消減,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安辰燦跑去哪裡了。
溫靖跟在後頭進入房間,不敢相信安辰燦竟就這麼平空消失了!她環視房內一圈,在兩袋零食上發現了他留下來的字條——
給阿靖:
抱歉,我好像真的造成你的麻煩了,所以我沒知會你就先走了,下次也不會做出類似的舉動,你別用那種難過的眼神看著我,我會很難受的。零食記得分給小鬼頭們,以表示我惦記他們的心意。一直沒機會告訴你,很不湊巧,等你們回台北之後,我要去日本出差幾天,所以我們暫時又無法見面了。加油,精神與你同在。
給小鬼們:如果你們表現優異,安叔叔會請吃麥當勞,這張是兌換券要保管好,拿著你們的獎盃來找我。
所以他是因為要去日本才特地來看田徑隊?溫靖握緊字條,心情五味雜陳。她看著窗外稍歇的雨勢,站在原地不動。
想找他……是的,想不顧一切地追出去找他!但是她清楚明白她不可以……就算她心中湧出強烈的渴望,還是必須強行壓下,她的身份不適合這種戲碼。
「老師,白斬雞寫了什麼?」陳慎南走到溫靖身邊。
「他還有事,先回台北了,這是他給你們的零食和留言。」她收起屬於她的字條,把另一張交給陳慎南。
「哇!麥當勞耶!我們當然要吃他一頓才行啦!」陳慎南和兄弟們一起分享,嘻嘻哈哈了起來。
「秋季田徑公開賽——加油!」學生們齊喊。
溫靖微微一笑,不管是用什麼方式,安辰燦的行為和言語總是有鼓舞人心的作用,難怪小鬼們會如此喜歡他。
不論他們往後會以什麼樣的形式相處下去,能認識他……真的很好……很好……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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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移地訓練結束後,接踵而來的是令學生感到麻煩的暑期輔導。田徑隊依舊在放課後不遺餘力地訓練,溫靖幾乎將心血全部投注在學生身上。
安辰燦遠在日本,偶爾會傳簡訊聯絡她,但是她不曾再回復過;他打電話來時,她往往凝望著手機很久很久,遲遲沒接起來,直到手機鈴聲停住為止。
一開始安辰燦還是照三餐打電話傳簡訊問候,後來次數越來越少,最終漸漸沒了聯繫。她明白這就是她所想要的,所以她一點都不意外。
正當她認為他們淡去了情誼時,他出現了——拖著行李箱站在她家樓下。
她剛下班回家,便看見他有些疲憊的身影,像門神一般佇立在那。
安辰燦一見到溫靖,便鬆了一口氣,展露笑顏。「太好了,你果然沒出什麼事。」
他在日本這幾天都快急死了,幸虧他有聯絡宋悠羽,能知曉溫靖的近況,代價就是下次光臨浪漫一世紀時一定要消費買東西。沒關係,情趣用品多多益善,送禮自用兩相宜,買了囤貨也不怕!
況且他盡力壓縮行程,趕緊飛回國內,就是要親眼證實溫靖健康沒事才能放心,否則他實在想不出來溫靖有什麼理由不與他聯繫,連電話都不接,太奇怪了!
「你剛下飛機?」她不明白他這麼固執的動機,從他的行李看起來絕對是直奔而來沒錯。為什麼要來找她……
「對呀!直接過來你家看看,你都沒接手機,簡訊也沒回,我有點擔心。」
「阿燦……我沒有義務要回復你,即使是朋友也沒有絕對的義務。」她說得很明白,只希望他不要再做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安辰燦愣了愣,好像有什麼念頭閃過心裡。「你……在逃避我?」
「沒有。」她搖頭,卻沒有注視他。
「我讓你討厭了?」他又問。
「沒有。」她仍是否認。「我們只是必須像朋友。」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他不懂。
「我們一點都不像朋友,你和其它的朋友也黏這麼緊?」她提醒他,就像一個老師在指點學生。
「呃……沒有。」他思考了一下,確實怪怪的。
「那就是了,把你對其他朋友的方式拿來對我,我就會開始響應你。」這樣就好,僅在朋友的範圍內就不會有所傷害,誰都不會感到困擾。
「意思是……我和你走太近了?」他沮喪地垂下肩膀,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顧人怨的跟屁蟲。
「可以這麼說。」她點頭,即使傷了他的自尊也不能遲疑,否則……淪陷的人就不知道是誰了。
「我知道了,我會忍住的。」他吁了一口氣,好生無奈。
「不是要你忍,是要你打從心底把我當朋友。」她輕歎。結果他們還是牛頭不對馬嘴,各說各話。
「總而言之,你是希望我少一點來找你,所以我會試試看。」他下定決心地握拳,全然沒掌握到溫靖話裡的重點。
這個戀愛門外漢……溫靖揉著額角。果然一個二十八歲還沒有交過女朋友的男人都有某方面的缺陷——感情神經太遲鈍也算是其一。
「那你就試著不要聯絡我,我們各過各的生活一陣子。」她認為一段時間之後就會淡去感覺,彼此都不會再參雜過多關心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