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男剩下的三成戰鬥力立刻灰飛煙滅,自信心與尊嚴兵敗如山倒的同時也讓恐懼抓住了他,於是他只能連滾帶爬、三步並作兩步地逃出後花園。
不同於奶油男嚇得屁滾尿流,成斕簡直是花癡附身,身體癱軟得像團黏在衛天堯身上的麻糬似的。
噢,好酷、好帥、好有魄力!她快要暈倒了……
衛天堯低頭看向她,眼裡和嘴角忍不住浮出了笑意,有揶揄、有趣味、有忍俊不住,還有任何人和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愛憐。
像她這樣的小女人,通常都不會欣賞他這樣的男人,甚至多半會是害怕與輕蔑的,尤其那些出身名門的千金淑女從她們父兄口中聽到關於他冷血與可惡的評價,更加不會想接近他。
衛天堯始終相信自己不是女人眼中的金龜婿,勉強只能算是黃金單身漢,因為他唯一的優點就是錢很多,而要找錢多的,還有許多脾氣好或溫柔體貼的男人,何必忍受他?沒有人懷疑他會在床第間打女人,因為他的評價和他的外表就是給人這種感覺,那些跟他分手的拜金女通常很樂意抹黑衛天堯來讓自己取得上流社會同情,好釣到下一個金主,而衛天堯一向不對任何有關於他的評價或流言做辯解。
「你看起來跟剛才判若兩人,」因為有趣,也因為好奇,他決定出聲提醒眼前的小傢伙,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真有那麼柔弱。「還是你準備像剛才一樣,先讓我疏於防備,再狠狠教訓我一頓?」雖然這麼說,他的手臂還是環住她的腰際,免得她真的軟成一攤泥。
他必須很專心地盯著她酡紅的小臉,才能不把視線移到她豐滿而誘人的雪白乳溝與胸脯上。
成斕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我是真的嚇壞了,所以手腳發軟,頭暈眼花啊!」事實上她是一見他就渾身酥軟無力。
衛天堯嘴角仍噙著笑,「你的演技有待加強。」
她嬌嗔地噘嘴,「那是因為我對你另眼相看,所以不在乎你是不是會揭穿我。」
「哦?怎麼樣的另眼相看?」他們的距離如此貼近,鼻腔充斥她女性的氣息與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水味,感官的刺激幾乎令他渾身肌肉緊繃起來。
「比如說,我不介意想安靜散步時有你陪伴。」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他們才認識不到三天呢!
衛天堯笑意緩緩斂去,像準備出擊的獅子,「但是,我想要的並不只是散步的陪伴。」他收緊手臂,讓她貼向他,清楚而直接地讓她明白他此刻亢奮的狀態,根本沒心情陪她玩小女生花前月下的遊戲。
原以為今晚他會甘於孤獨,卻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心緒翻騰,懊惱的慾望迅速猛烈地趕走了他的平靜。
他預期她會大驚失色地逃開,或矜持地決定與他保持距離,他從來不在乎女人對他的反應,然而這一刻預期成斕將也如此卻令他覺得苦澀難當。
「我不想傷害你。」如果衛天堯夠清醒,就該知道他對女人從來沒有所謂紳士規則,沒有所謂詢問,沒有傷不傷害,身為他獵物的命運只有一個,就是乖乖讓他撕裂,然後享用。
顯然的,他又再一次在無意問為成斕改變了自己。
「就像你剛剛所說的,告訴我YES或NO,只要你不願意,我就放手。」
接著,連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他竟陷入了煎熬的等待中。表面上冷靜自若,似乎她的答案對他無足輕重,心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彷彿她可以決定他的命運,而他站在懸崖上,等她裁決他的生死,時間長度被拉長成難以忍受的十萬倍,多一秒的沉默,積壓在他身上的恐懼與折磨就加倍。
告訴他答案,然後他將赴死或擁抱渴望。
如果他夠清醒,他會憤怒,然後譏誚地改口剛剛他只不過開了個小玩笑,他絕不會讓別人,尤其是一個女人這麼影響他,令他因為渴望而軟弱,何況他真的不願意承認,他的自信不足以支持他相信自己真擁有讓成斕大膽示愛的魅力,甚至當他說出那句話後,他腦子裡理智的那一面開始大聲地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與不自量力。
他是不懂女人,但也還有自知之明知道女人喜歡俊美溫柔的男人,或者是邪氣又懂調情的,無論如何不會是像他這樣的男人,在他印象中他常把女人嚇跑。
毫無空隙的緊貼讓成斕感覺到抵在她腹部腫脹而堅硬的異物,她想她一定是瘋了,竟然沒有絲毫的思心或害怕,反而從下腹急竄起痙攣與灼熱,心跳與呼吸因為原始的慾望變得沉重且加快。
知道他也渴望著她,則令她快樂得幾乎要暈眩。
成斕從小到大接收到的道德與社會觀念告訴她,要說「NO」。
可是她的感情與身體明明不想拒絕他。於是她又陷入了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就展開無數次的拔河,繩子兩端一邊是矜持,一邊是感情……說是感情搞不好還會被恥笑,她才認識他三天!甚至根本算不上認識,又怎談得上什麼感情?
可是她就是想要他,原始的、純女性的渴望與直覺。
許多她所聽過的故事裡,一見鍾情總是唯美又柏拉圖式的,所以她一再地質疑是不是自己不夠理性?不夠聰明?或者不夠有道德與矜持?否則為何她對他的渴望總是無法單純的只有精神上的?
多少人歌頌愛情的唯美與神聖,然而……
去他的唯美神聖!再ㄍ—ㄥ下去,她和剛剛那隻豬玀所說的,說「NO」其實是「YES」的女人有什麼不同?同樣都是那種被父權意識控制了性自主的女人!
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想愛又不敢愛卻偏要拿道德當藉口,助長了那些腦袋石化的沙豬男把女人的拒絕當成調情手段,並編出一套又一套狗屁教條,再畫上一塊精神至上的大餅,告訴女人虔誠地對著那塊大餅流口水才能夠得到美麗的愛情……
她真是受夠了!
長長的沉默,令衛天堯衝動如生澀小伙子的熱血幾乎要冷卻下來,心裡嘲諷的聲音縈繞不去,譏笑他的癡人說夢,成斕卻環住他頸項令他彎下身,雙頰泛起嬌羞的玫瑰色紅暈,整個人傾身向他。
「我的答案是——YES!」接著紅唇覆上了他的。
第五章
宴會仍然持續著,衛天堯帶著她穿過門廊,由側門回到大宅,因為即使是後門所在的偏廳也有許多僕人。
側門通往大宅右後方的小廳——所謂「小」廳當然是與這棟房子的大廳相比較,事實上它仍比一般人家的客廳大上許多。這座小廳的一邊是通往大宅側翼另一個同樣很大,而且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廳堂,直走則是通往另一個廳的玄關。
有錢人家的房子就是那麼麻煩,成斕忍不住咕噥,根本分不出東西南北,只知道每個廳都很大,而且都有個有點浪費空間的名目,比如說衛香媞稍早向她介紹他們的早餐室,也就是說一間大房間只拿來吃早餐,而吃午晚餐的餐廳則在另一邊。
衛天堯帶著她直接穿過小廳,來到玄關後右轉,是一道迴旋樓梯,他牽著她的手一階一階地往上走。
成斕忍住了像要吃蚊子似的讚歎。
她只在電影裡看過這種樓梯耶!早知道她今天應該穿件拖地的長裙,才可以像電影裡的女主角一樣,讓裙擺拖曳在台階上……
爬到三樓時,穿著高跟涼鞋的成斕已經有些輕喘不休,而且鞋跟差點讓她扭到腳。
衛天堯在她腳下微踉蹌時抱住她,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腳步簡直像個急著把女人拖進房裡的急色鬼,他歉疚地看著她為了趕上他的步伐而燥紅的臉蛋,猶不知他身旁的小女人只是因為滿腦子浪漫過頭的幻想而興奮不已。
成斕不明白他為何停下腳步,又盯著自己瞧,在來得及把疑問問出口前,衛天堯已彎下身將她橫抱在懷。
忍不住輕呼出聲,她雙手連忙扶住他的肩膀,腦袋瓜裡浪漫的泡泡更加地冒不完,幾乎要把她的理智淹沒了。
「我可以自己定。」雖然被他抱著的感覺好得讓她陶醉。
「你的鞋子不好走路。」他淡淡地道,雲淡風清的態度掩飾著身體早因為她在後花園的大膽示愛而升起的反應和內心的激盪。
他的急躁不僅僅是因為情慾的升溫,更多的是他所不願承認的,害怕她的表白只不過是幻覺一場,眼前的一切隨時都會消失。
成斕順從的把頭枕在他肩上,任由他抱著她穿過長長的走廊。
他真的好體貼、好浪漫喔……呵呵呵……
像身在夢境當中,成斕覺得飄飄然似在雲端,心裡擔心著萬一這真是夢境一場,她決定她最好不要再亂動,免得又從床上摔下來把夢摔醒,那可就掃興了。
直到主臥房門口,衛天堯放下她,在打開門以前他原本想要再一次確定她不會後悔,卻終究還是選擇不給她退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