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東西,你喜歡來自大江南北各地的草藥種子,還是價值千兩的頭面?」
這會兒又在玩什麼花樣了?嚴明嵐突然覺得他比皇上更像皇上——喜怒無常。
「當然是來自大江南北各地的草藥種子,它們落在地裡,價值可不只千兩。」
「他還真瞭解你。」
「嗄?」
秦豫白抬頭看著梧桐樹的上面,「那個沒出息的給你的,我放在上頭。」
「什麼?」嚴明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在上面看見一個藍色包袱。
秦豫白嫌棄的將她從頭看到腳,「多吃一點,瘦得跟骨頭似的抱起來不舒服。」
轟!嚴明嵐瞬間滿面通紅。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她胸前,邪惡的道:「那兒倒是有點看頭,我還滿意。」
嚴明嵐終於忍無可忍了,「你這個死變態!」
秦豫白笑了,笑容詭異又興奮,「我是死變態,你是死沒良心,很合啊。」
若非深知兩人實力懸殊,嚴明嵐一定會撲過去痛扁他一頓。
「乖一點,我改日再來陪你玩,還有,別忘了樹上那包東西。」秦豫白轉身就躍上牆垣,緊跟在後的是那只白色高傲的波斯貓,然後一人一貓同時消失不見。
「誰要你來陪我玩。」嚴明嵐衝回房間,躲進被窩裡面放聲尖叫,終於覺得鬱悶少了一點,這才想起樹上的包袱,趕緊又跑出來爬到樹上拿包袱。
「果然是個死變態,送人家東西還放在這種地方……不對,他不過是幫忙跑腿,他應該也很不樂意吧。」嚴明嵐帶著包袱回到房間,放在書案上,趕緊打開來,竟然是一包包種子,只有一樣東西不太一樣,乃長條形用綢緞包著,再打開來……她怔住了,玉簪?這是秦豫白給的,還是死變態給的?
許久,嚴明嵐只能癡癡看著,輕輕撫過每一樣東西,心情很複雜——有一點甜蜜,有一點苦惱,又有一點不知所措……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第十四章 上門求親了(1)
昨夜慘遭秦豫白的第二人格襲擊,一早就見到秦豫白的主人格現身,嚴明嵐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甚至是理所當然。
「對不起,昨夜他……我又嚇到你了。」秦豫白擔心的看著她,深怕她跟他生氣。
「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放在心上。」雖然清楚他裡面住了一個殘暴的人格,但是看著如此溫潤美好的他,嚴明嵐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不,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秦豫白晦澀的道。
「……我知道。」嚴明嵐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感,他們兩個真的很難視為同一個人。
「你知道,但無法接受,是嗎?」秦豫白看起來如同受傷的小動物,那麼可憐哀怨,鐵石心腸都要愧疚,更別說嚴明嵐是個心軟的。
「不是這樣,只是覺得不應該將你們相提並論,畢竟你管不了,他也管不了你。」嚴明嵐真是個服自個兒反應夠快,不過還真是如此,明明是獨立的個體,非要這一位承擔那一位的行為,實在說不過去。
「你會不會討厭我?」
「我怎麼可能討厭你?你很好,真的!」
「即使我是……」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也有你不知道的一面,哪日她跑出來,你可別嚇壞了。」嚴明嵐故作張牙舞爪嘶吼的樣子,可是心裡有個小人在叫囂——嚴明嵐,你還真有出息,為了安撫一個男人,你竟然扮起幼稚園老師,不覺得很可笑嗎?
秦豫白歡喜的笑了,這是殺手級的笑容,某人頓時心跳加速,口水差一點流出來。
「對了,昨夜送來的那些種子是從太醫院拿來的,對你有用嗎?」
「當然有用,謝謝,我已經在宅子的西北角辟了一塊園子專門種植草藥,以後長出來了,我破例讓你參觀。」
天未亮,她就迫不及待地規劃這兒種什麼、那兒種什麼,她已經可以預見草藥園興盛的景況。
「你的草藥園不讓人參觀嗎?」
「我的草藥園可是很珍貴的,若是由著閒雜人隨意進進出出,萬一不小心被哪個冒失鬼踩到了,心血都要白費了。」
「你的家人也是嗎?」
「當然,雍哥兒那個小冒失鬼曾經毀了我整片的紫蘇,我又不能罵他,最後只能哭得自個兒紅鼻子紅眼睛,你說委屈不委屈?所以,我就將草藥園圈起來,免得有人不識貨壞了我的寶貝。」
頓了一下,嚴明嵐突然想起一事,「為何你知道我有自個兒的草藥園?」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嚴明嵐想了想,為何尋不到這段記憶呢?「我有告訴你嗎?」
「若非你告訴我,我又如何得知?」
「這倒也是。」可是,嚴明嵐還是覺得很困惑,為何想不起來呢?
「明日你要不要上街?」秦豫白輕巧的轉移話題。
「上街?」
「我想你應該還沒有好好見過京城,東郊有個明陽湖,我們可以坐畫舫遊湖,清風徐徐,心曠神怡,還可以釣魚,讓船娘給我們烤魚,這可是人生一大樂事。對了,我們帶上清哥兒和雍哥兒,他們一定會喜歡。」
昨夜慘遭死變態的威脅,嚴明嵐還真不知道如何拒絕比較穩妥,不過聽到可以帶上兩個弟弟,她頓時沒了壓力,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
「這會不會給你添麻煩?畫舫可以搭乘那麼多人嗎?」
「不麻煩,安國公府的畫舫有專人伺候,高兩層樓,招待二十位賓客也成。」
「好,我們明日搭畫舫遊湖,若是能釣到魚,我回來親自煲魚湯給你們喝。」嚴明嵐真的來了興致,上一世她只在圖片上見過畫舫,而幽州不流行畫舫,她自然沒見過,如今能坐畫舫遊湖,豈能不樂呢?
「我等著喝你熬的魚湯。」看著嚴明嵐閃閃發亮的笑容,秦豫白的心情也隨之飛揚,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個樣子,見她開心,他也開心。
一直以來,秦豫白的第二人格只會出現在黑夜,也許是他的惡夢皆發生在暗夜的時候,可是在安國公夫人惡意安排下,他終於失控的將一位「表妹」踹進湖裡,還好跟在身後的常安反應機靈,大聲喊叫有人落水了,趕緊指揮附近會泅水的婆子下去救人,再請大夫,要不然這位表姑娘的下場只有一個——淹死。
為何?因為主子踹完人,陰狠的送上一句「你去死吧」便無情的轉身走人,而他不敢違背主子,當然也不敢下去救人。
常安真的很討厭安國公夫人,自從他們回京之後,國公夫人娘家幾個旁支的侄女就住進來,大公子無論走到哪兒都會巧遇一個,這個摔跤撲倒、那個撫琴傳情,還有更誇張的,園子成了練舞場,一曲貴妃醉酒跳得她自個兒都醉了,可是其它人臉都綠了……真是煩死人了,別說大公子看了想變臉,就是他也覺得很火大。
回到雅山居,常安一邊伺候秦豫白作畫,一邊時不時往外張望。
「人死了也與我們無關。」秦豫白的聲音冷酷的教人不寒而慄。
「當然,她自個兒沒站穩摔進湖裡。」雖然自幼伺候秦豫白,但是面對變臉之後的主子,常安依然壓力很大。
「既然如此,為何頻頻往外張望?」
「不怕死人,就怕有人藉機潑髒水,我讓常平留點心眼注意外頭的情況。」常安很清楚國公夫人,沒拿這事作文章是絕不可能的事,無論如何那位表姑娘絕對不能死。
「她沒那個膽子,她還要面子。」
常安反應不過來,這事跟國公夫人的面子有何關係?
「她將安國公府當成了妓館,而她成了老鴇,這種事能說出去嗎?」秦豫白陰險邪惡的一笑,「我還真希望她說出去,連累她兒女的親事,這不是很好玩嗎?」
雖然他很樂意安國公夫人被人家當成老鴇,可她也是主子的嫡母,「這也會連累大公子的親事。」
「我倒是忘了這事。」頓了一下,秦豫白眼中升起一股興奮的光芒,「也好,索性這幾日將親事定下來。」
常安怔住了。
「常安,我記得那日遊湖的時候,清哥兒提到岳父喜歡吳大家的字畫,我那兒應該有,你去拿來。」他帶兩個小舅子遊湖可不是為了減輕嚴明嵐的防備,而是想從他們口中打探岳父岳母的喜好,果然真讓他從清哥兒那兒挖到不少消息,至於雍哥兒,也是個鬼靈精,警覺性很高。
常安當然知道主子看上嚴姑娘,可是石大人……不是,嚴大人怎麼還沒點頭就升格當岳父了?
好吧,嚴大人絕對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嚴姑娘,他覺得嚴姑娘應該還沒有想、到嫁人這件事,至少這會兒她比較有興趣的是種植草藥。
「你傻了嗎?還不趕緊找出來。」秦豫白陰鷙的目光一射過去,常安不由得兩腳一顫,趕緊應聲退出房間。
這時,簫允的聲音從房門外傳進來,「大公子,簫河回來了。」